希望仙人天尊不受他今日作為的影響。


    天道保佑。


    -


    姬從霜悲慘的遭遇,淩鳴玉全然不知。


    自從他知曉謝妄的心意後,便逐漸有意疏遠謝妄。


    比如不再和謝妄共用一日三餐,除了規定時間外,淩鳴玉也盡量減少二人見麵的機會。


    從前在謝妄的努力下,二人幾乎大半天都待在一起。


    如今倒是一切迴歸尋常。


    和謝妄疏遠,其實並非淩鳴玉的本意。


    但謝妄喜歡的人是靈霄子,淩鳴玉雖然頂著靈霄子的名稱,但淩鳴玉深知,他並非是他。


    故而也給不了謝妄想要的東西。


    與其讓謝妄越陷越深,倒不如他率先拉開距離。


    時間會沖淡一切。淩鳴玉這樣告訴自己。


    然而習慣謝妄在身側後,分別對淩鳴玉也顯得艱難起來。


    從起青州城時,他和謝妄同吃同住。


    問道峰上,他同謝妄共同修煉。


    這世上,他為謝妄而來,如今卻要主動和謝妄劃分距離。


    更讓淩鳴玉不好受的,是他心中莫名且無法忽視的酸楚。


    他平生第一次,為別人亂心。


    第45章


    淩鳴玉一連多日, 都以修煉拒絕了謝妄求見。


    一開始,淩鳴玉本以為,隻要減少見麵的機會,他心中奇怪的感覺, 便會被時間沖淡。


    可事情似乎有些超級淩鳴玉的掌控。


    他分明不見謝妄, 可卻時不時下意識喚出謝妄的名字, 一如謝妄再他身邊。


    淩鳴玉認為這是習慣索然, 直到他發現,無論他練成了完美的丹藥、還是在修煉上有所突破, 或是看到有意思的功法,腦海裏第一個想起的, 總是「謝妄」的名字。


    淩鳴玉忽然大感不妙。


    這種不妙, 在謝妄再一次上門時, 演變成煩躁。


    「師尊。」謝妄如往常一般上門, 「師尊今日是否要用膳?」


    淩鳴玉如今已經習慣了一日用三餐。


    前幾天謝妄忙著試煉,淩鳴玉也忙著躲人, 因而兩人好些天不曾見上。


    膳食也變成了明何負責。


    謝妄今日一得空,便替了明何, 親自前來。


    淩鳴玉心中正煩悶, 聞言不甚耐煩道:「本尊是否說過, 你來太玄宗是為修煉,若你真願伺候人, 現在便脫下我問道峰弟子服下山去。」


    即便被嚴詞相待, 謝妄也沒有氣餒,隻是語氣中帶上了數分低落:「師尊可是厭棄弟子了?」


    淩鳴玉:「……」


    他火一下子消下來。


    謝妄這話怎麽說的這麽可憐?


    淩鳴玉:「並非。」


    雖然淩鳴玉努力保持冷冰冰的語氣, 但謝妄卻聽得出來, 淩鳴玉並非打心底厭惡他。


    謝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歡欣。


    謝妄:「師尊隻是因其他事心中煩悶, 所以暫且不見弟子,可是如此?」


    淩鳴玉聲音中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悶意:「是。」


    問道殿外,淩鳴玉看不見的地方,謝妄緩緩勾起唇角,心中瞭然:「既如此,弟子便先退下。」


    他將食盒留在殿外,轉身離開前,向殿中人道:「師尊若有任何難題,都可向弟子訴說。」


    「弟子願時刻為師尊解憂。」


    -


    趕走謝妄,淩鳴玉沒有料想中的平和,心情反而更不爽。


    修煉也修煉不下去,飯也不想吃,打坐靜不下心,他百無聊賴的坐著,隻覺得時間萬分漫長,再多熬一秒都要發瘋。


    這時候,淩鳴玉忽然靈光一閃,想到個好去處。


    問道峰偏遠卻並不簡陋的一件煉丹室內,姬從霜滿臉黑灰,正沒停的對著爐火搖著一把靈扇。


    淩鳴玉邁入煉丹室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姬從霜衣衫襤褸,滿臉黑灰,身上衣服黑一塊破一塊地狼狽模樣。


    比凡塵中的乞丐好不到哪兒去。


    淩鳴玉頓時心虛的輕咳了聲。


    聽到動靜,姬從霜立刻迴過頭,一雙眼睛亮晶晶唰地閃過來:「仙人天尊!」


    他恨不得撲上來,卻很快止住腳步——他這灰撲撲的一身,確實不太適合往淩鳴玉周身湊。


    淩鳴玉立馬捏了個訣法,靈氣自姬從霜腳底向上旋繞,所過之處,姬從霜裝扮煥然一新。


    數息後,姬從霜已然換上了幹淨的問道峰弟子服,頭髮也梳成尋常弟子模樣。


    淩鳴玉:「本尊芥子中隻有這套衣服。」


    姬從霜愛不釋手:「這是弟子的榮幸!」


    他連忙兜過手邊的瓶瓶罐罐,迫不及待向淩鳴玉邀功道:「這些都是我按照仙人天尊的要求煉製的丹藥,仙人看看。」


    他獻寶似的一兜子遞到淩鳴玉麵前。


    淩鳴玉:「……」


    低頭一掃,頓時為丹藥數量一驚。


    但淩鳴玉麵上卻不顯:「這是你半月來獨自煉製的?」


    姬從霜連忙點頭,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從前丹藥這方麵學習的少,所以一開始煉製的時候,總是炸鼎,平白浪費了好多原料。」


    丹修花費極大,尋常修士更本無條件修煉。


    姬從霜:「好在逐漸熟悉之後,丹藥出鼎率高了不少。」


    淩鳴玉做足心理準備:「現在出鼎率是多少?」


    姬從霜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才十之五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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