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鳴玉略一愣,正欲答應。


    謝妄此時忽然低笑一聲, 打斷淩鳴玉的思緒:「弟子說笑的。」


    淩鳴玉:「?」


    淩鳴玉側眸子, 正逢謝妄垂下眼睫, 靈泉靈氣繚繞在他身側, 令他看起來仿佛靈泉中孕育的精怪,擁有攝人心魂的能力。


    謝妄:「師尊身份尊貴, 弟子自然無權要求師尊。」


    淩鳴玉:這聽起來怎麽這麽可憐呢?


    謝妄:「師尊隻當是弟子胡言。」


    淩鳴玉也搞不懂謝妄究竟是怎麽想的了。


    「好。」淩鳴玉沉聲道,也不知是在迴答謝妄此前的討賞, 還是對謝妄最後的迴答。


    -


    翌日, 無為峰的人早早便趕來接人。


    問道殿。


    數道身著太玄宗內門弟子服的弟子邁入殿中, 為首之人領著數道身影在殿前停住腳步。


    「參見靈霄天尊。」眾人齊齊行禮,而後起身, 抬頭時, 眾人望向淩鳴玉的目光無一不崇拜炙熱。


    殿上,謝妄立在淩鳴玉左側, 目光冷冽的從眾人麵上掃過, 而後忽然凝住。


    淩鳴玉:「明何, 帶姬從霜上來。」


    淩鳴玉吩咐完,抬起頭的瞬間,目光同樣僵在為首弟子身上。


    ——聶蕭問。


    謝妄和淩鳴玉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名字。


    淩鳴玉這才迴想起來,聶蕭問確實是萬下師的弟子,他代表無為峰來接姬從霜自然再正常不過。


    但不知為何,淩鳴玉心裏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


    他微不可查偷看謝妄神色。


    當年在青州城時,謝妄便和聶蕭問不太融洽。


    果然,謝妄麵色果然不佳。


    聶蕭問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謝妄。


    二人目光相對時,聶蕭問顯然呆住了,緊接著目光流露出驚喜。


    明何將尚未清醒的姬從霜抬至殿中,同聶蕭問交代事宜。


    數刻後,聶蕭問點頭,轉而向淩鳴玉道:「多謝天尊這些天對姬道友的照顧。」


    聶蕭問十分誠懇:「等姬道友醒來之後,弟子定令其親自前來向天尊道謝。」


    淩鳴玉輕咳一聲:「不必。」


    他沒說姬從霜其實昨晚上已經醒過來,隻是又被謝妄打昏,到現在還沒好。


    聶蕭問對淩鳴玉愈發崇拜:「天尊仁厚,是三界之幸。」


    淩鳴玉偷偷看謝妄神色。


    聶蕭問:「弟子自幼便對天尊十分仰慕,今日終於有幸得見天尊真容……」


    聶蕭問每多說一句話,謝妄臉色便冷一分。


    淩鳴玉一麵覺得荒謬無奈,一麵又覺得好笑


    ——謝妄是醋罈子成精吧?


    送走無為峰的人,師徒二人如常共同修煉,謝妄周身的氣壓果然又低下來。


    唉。


    淩鳴玉在心裏無聲嘆了口氣。


    謝妄占有欲比常人更高,這一點,早在他還是林奚吟的時候,便領悟到了。


    淩鳴玉本以為隨著謝妄長大,一些小毛病會逐漸消失。


    誰知這麽多年過去,謝妄的占有欲不減反增。


    不僅是朋友,連對師尊占有欲都如此強。


    淩鳴玉倒也不是嫌棄,他更多的是心疼。


    謝妄:「師尊覺得聶蕭問如何?」


    「聶蕭問?」淩鳴玉故作無知,「他是何人?」


    謝妄一哽。


    謝妄解釋之後,淩鳴玉才佯裝想起:「原來是他,隻是,本尊不曾細查,因而對他不曾有印象。」


    淩鳴玉說完,眼睜睜看著謝妄臉色越冷。


    他都說他沒看聶蕭問,對聶蕭問半點影響都沒有了,這個迴答應該很完美啊。


    可為什麽他說完之後,謝妄臉色反而更冷了?


    淩鳴玉連忙改口:「倒是想起來了,天賦一半,不及你。」


    謝妄這才問:「他看起來對師尊十分崇拜。」


    淩鳴玉:「本尊身為太玄宗三尊,太玄宗弟子自然知曉本尊。」


    謝妄:「倘若聶師兄有意成為師尊的弟子……」


    這次不等謝妄「假設」完,淩鳴玉率先打斷謝妄完全不可能成立的假想:


    「本尊已經承諾與你,除你之外,本尊再不收徒。」


    直到淩鳴玉說出這句話,謝妄終於由陰轉晴。


    淩鳴玉在內心捏了把汗。


    心道這醋罈子是真不好哄啊。


    短暫的休息半月後,謝妄很快投入第二場擂台比試。


    而淩鳴玉摸魚半月,差點都要忘記姬從霜時,姬從霜忽然出現在問道峰。


    問道殿上,淩鳴玉端坐主位,而姬從霜站在殿中,一雙眼睛夜明珠似的發出懾人的詭異光芒。


    姬從霜:「弟子姬從霜,今日特意前來感謝靈霄天尊的救命之恩。」


    淩鳴玉在心裏扶額:「不……」


    淩鳴玉「不必」二次還沒說出口,便聽姬從霜慷慨激昂道:


    「天尊對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無以為報,若天尊不嫌棄,弟子願為天尊做牛做馬,服侍天尊左右。」


    若非淩鳴玉對姬從霜尚有了解,定會對姬從霜不喜,認為他對問道峰有所圖謀。


    然而實際上,淩鳴玉知道姬從霜沒有壞心思。


    姬從霜給淩鳴玉的感覺,就像一隻蠢不拉幾的阿拉斯加大犬。


    姬從霜想了想說:「弟子沒什麽能獻給天尊的,唯一的優點就是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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