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熟悉的長街,此時卻隻剩下淩鳴玉一個人。


    淩鳴玉不知道該如何結束夢境,所以在長街上逛起來。


    路過每一個他和謝妄經過的地方,他都忍不住想起當時快樂的場景,不免勾起唇角。


    前方圍著一大圈人群,淩鳴玉輕易迴想起鐵花散落時的絢爛。


    他快愉悅地加快腳步,準備在夢中重溫,忽然間,淩鳴玉左肩,猛地撞上一道堅硬的肩膀。


    夢境中本該沒有痛意,但此刻,淩鳴玉卻明顯覺得左肩隱隱傳來奇怪的悶意——並不是撞上人,倒像是撞上一團棉花。


    淩鳴玉倏然抬起頭,第一次認真的審視夢境中的人。


    便見迎麵撞中他的少年也抬起頭。


    是的,少年。


    幾乎在看到這人沒被麵具遮住的下半張臉的瞬間,淩鳴玉便確定,眼前這人的年齡不大,至少他表麵上看起來年齡尚小。


    因為淩鳴玉在此人麵頰兩側,看到了一些偏肉感的嬰兒肥,這是十來歲的少年人常有的麵容特徵。


    他帶著一張兇狠的惡鬼麵具,上方兩個惡鬼獨有的紅色尖角,令他看起來有些難以言喻的邪魅。


    淩鳴玉瞧看這人時,這人同樣也在打量淩鳴玉。


    片刻後,他忽然揚起緋紅的唇角:「你就是,林奚吟?」


    淩鳴玉猝不及防被嚇得後退半步,震驚的瞳孔發圓:「你會說話?」


    他左看右看,周圍雖然依舊人來人往,可路上所有的行人,都仿佛被設定了相應的程序。


    他們會動會說會笑,但這都是程序賦予他們的,而程序之外,他們不會做哪怕多餘的任何一個動作。


    比如淩鳴玉行走其間,他們不會向淩鳴玉投來哪怕半個眼神,更不用說談話了。


    「我自然會說話。」那少年魅惑笑道,「你不也會說話,不是嗎?」


    淩鳴玉心道,是,可這裏是他的夢。


    淩鳴玉心中警惕,沒來由的,他下意識覺得眼前人十分危險。


    少年顯然看出淩鳴玉心中所想:「你想走?」


    兇煞的惡鬼麵具下,他攤攤手,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紅意:「你大可以試試看。」


    看來逃是逃不過去了,但眼前人顯然傷害不了他。


    若是能傷他,何必費盡心思入他夢來?


    淩鳴玉令自己鎮定下來:「你想做什麽?」


    這股談判的姿態,令澹臺燕雲詫異不已:「你本人……」


    他故作玄虛的停了停,用一種暗藏輕蔑的惡劣目光,將淩鳴玉上下打量道:「到是比傳言裏,有意思多了。」


    淩鳴玉心中當即一沉,此人竟還是有備而來。


    不管如何,淩鳴玉都不願再和眼前人糾纏。


    他不動聲色後退,心道,隻要他不說話不搭理他,眼前這人就是再有滔天的能耐,也不能奈他分毫。


    或許他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舒舒服服等夢境結束?


    淩鳴玉下定決心,不管鬼麵少年說什麽,他都絕不搭理。


    然而下一秒,鬼麵少年輕飄飄一句話,令他幾乎瞬間破功:


    「難怪謝妄對你感興趣。」


    「什麽?」淩鳴玉幾乎失態,「你說謝妄?」


    「這麽緊張?」鬼麵少年眼中流露出戲謔,和難以覺察的嫉妒恨意,「看來謝妄這半年裏,倒是收穫頗豐啊。」


    淩鳴玉總算看明白,鬼麵少年是衝著謝妄而來,隻是不知為何,會選擇進入他夢中。


    「我不懂你的意思。」淩鳴玉瞬間冷下臉,不願再聽,轉身便走,卻被鬼麵少年閃身再度擋住。


    「我可是謝妄的老朋友,你難道就不想更了解謝妄一點嗎?」


    「比如說,你應該不知道,謝妄他……」鬼麵少年抿著猩紅的雙唇,緩緩向淩鳴玉靠近。


    他目光帶著明顯的惡意,貼在淩鳴玉耳邊猶如惡魔低語般道。


    「其實是魔吧?」


    作者有話說:


    摩多摩多評論砸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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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鬼麵少年猝不及防靠近, 淩鳴玉根本沒機會反應,下一瞬,便聽到一句令他心神巨盪的話。


    淩鳴玉胸膛劇烈起伏,他幾乎拚盡全力, 才壓抑住他內心對這句話的恐懼。


    恐懼之下, 淩鳴玉心中怒火幾乎幾欲將鬼麵少年焚燒殆盡。


    而鬼麵少年毫不知曉, 他饒有興致欣賞著淩鳴玉麵上的驚懼之色, 神態饜足,殷紅薄唇微啟, 唇腔內紅舌隱現,正欲再開口。


    忽然間, 他驟然驚恐地瞪圓雙眼, 愜意神態颶風般瞬間消散。


    時間仿若在此刻靜止。


    淩鳴玉敏銳地察覺出異常, 本能後退數步, 目光追隨鬼麵少年向他胸口望去。


    便見一道淺青散發著幽光的劍刃,不知何時竟徑直穿透鬼麵少年的心房, 在他黑色衣裳前折射出一道並不明顯的劍芒。


    順著淩鳴玉驚懼的目光,鬼麵少年緩緩垂頭。


    看到胸前劍刃之時, 他竟咧開嘴, 卻如同一個不知疼痛的瘋子般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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