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日不是正給我說三國的故事?”


    聞言,武鬆更是得意地一笑:“我可記得你前日給我說了一段‘徐庶走馬薦諸葛’,我這不是照貓畫虎,也學學古人!”


    說到這裏,武鬆更是嘿嘿一笑,有些樂不可支。


    一旁的許忠聞言,頓時滿頭的黑線,他倒是沒想到,武鬆居然在這裏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而且許忠一時之間,竟是被武鬆這話給愣生生堵住嘴。


    三國時期的徐庶在離開劉備之時,推薦了諸葛亮,他武鬆此時沒有辦法前去梁山泊,但是卻順水推舟地將那許忠推薦給了晁蓋。這等邏輯,卻是令得許忠啞口無言。


    許忠白了武鬆一眼,愣是不說話了。


    “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武鬆見了,再度笑道:“你還打算等到何時?便是待價而沽,你也不想想,當今天下,可有比眼前晁天王更合適你的明主?”


    許忠聞言,微微一歎,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武鬆此時居然活學活用,連待價而沽都說出口來了。


    而此時的武鬆,雖然像是在說笑,實際上卻也是有著自己的考慮。此時他說的這些,都是先前許忠與他閑聊之時說過的。


    在武鬆來柴進莊上之前,他許忠便在柴進莊上了。武鬆前來之後,漸漸被柴進和其他莊客不喜,故而有些收到冷落。但這許忠卻是與武鬆很是聊得來,漸漸地,在這莊上,許忠與武鬆兩人自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兄弟。


    在武鬆看來,縱然他與許忠交情不淺,但是武鬆依舊看不透許忠。在武鬆看來,這許忠絕對有著大才,而且見識也是不凡。那趙官家自不必說,好像這許忠早已對他心灰意冷,就說如今縱橫江湖的名人——河北田虎、淮西王慶,江南方臘,哪一個他都看不上。


    河北田虎,完全就是一個暴發戶一般,性格暴戾,胸無大誌,完全是典型的土匪做派。


    淮西王慶,雖然為人稍顯得謙和,但是卻有些膽小怕事,沒有為明主的擔當與毅力,沒有遠大誌向,隻是靠著自己身邊的人撐場麵。


    江南方臘,此人倒是頗具野心,隻是此人做事,表麵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像極了如今官場上的爾虞我詐的風氣。而且此人做事,有些不擇手段,實在不是明主之選。


    故而,這許忠縱然待價而沽,但卻是沒有一個好的買主,隻能暫時棲身於柴家莊。不過,他倒是也不自怨自艾,日子倒是也逍遙自在。


    許忠聽得武鬆這簡短的話,內心也開始劇烈動搖起來。說實話,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前去入夥梁山。隻是,以許忠看來,這晁蓋完全與田虎、王慶、方臘是兩類人,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這三人身上的優點,晁蓋毫不遜色,而且更加出眾。


    這三人兼備的缺點,恰好這晁蓋是絲毫沒有。甚至,俱許忠了解,從他探聽到的消息來看,到目前為止,這晁蓋似乎都沒有什麽瑕疵。


    由此看來,若說這晁蓋是不是自己明主的最好人選,絕對是!此人也正如江湖傳言所說,義氣當先,言出必踐,情深義重,而且目光遠大,又極為具有洞察力,身先士卒,講求原則……


    甚至,所有美好的詞語用在他身上,似乎都不顯得過分。


    可是,正因為如此,許忠方才開始猶豫:這晁蓋太完美了,完美地有些不真實,有些讓他不敢相信。


    誰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誰都是爹生娘養的,誰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誰都要經曆生老病死,那趙官家富有天下,卻依舊是忠奸不辨,不務正業,此時一個小小的保正,居然在身上看不到任何明顯的瑕疵,這還是人麽?


    甚至,許忠覺得晁蓋有些可怕。明明是自立山頭,這晁蓋卻與其他人迥然不同,公然打出替天行道,為民請命的主張。而最關鍵,他還真是折磨做的,不是為了草草的蠱惑民心。


    這邊有些可怕了,別人看不到,但是他許忠卻能夠看得出,這晁蓋此舉看來,此人所圖絕對不是一般的大,至少當世之人,無人能有此等氣魄與雄心。但是,許忠隻是感覺,他並不知道,晁蓋究竟要做什麽?是招安苟且,逍遙度日,還是自立為王,滅了趙宋王朝,改朝換代?


    從直覺上看,晁蓋招安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許忠又實在難以斷定,晁蓋是不是為了改朝換代!


    若非如此,晁蓋圖什麽?萬事萬物,因果相循。既有其因必有其果,晁蓋既然上了梁山,那一定有什麽目的。


    故而,因為看不清,看不透,許忠一直遲遲未下決斷,他想再等一等,等他再看看晁蓋的動作,等他能夠看清楚了晁蓋之後,再做決斷。隻是不想,此時卻被武鬆推到了晁蓋眼前,一下子處於風口浪尖之中了。


    甚至,此時的許忠心頭,卻是有些濃濃地震驚。便是那趙官家,自己也並不是沒有見過。但是即便是那趙官家,許忠也並未再其身上看到那麽深沉而渾厚的氣勢。


    而此時的晁蓋,許忠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極其恐怖的氣勢,從晁蓋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散發而出,如淵如獄,深不見底。仿佛一旦有人窺測過去,便要被吞噬了心神一般。雖然內斂,但他卻依稀可以感覺得到。


    這等氣勢,即便是他遊遍名山大川,拜訪了許多前輩高人,方才有過的類似的感覺。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氣勢,居然會出現在晁蓋身上,當真是令他有些匪夷所思。


    聽得武鬆這般說,便在許忠打量晁蓋的同時,晁蓋在再度仔細地端詳著眼前的許忠。


    此人看上平麵極是普通,但那一雙眼睛之中,仿佛盡藏著千韜萬略,腹中似有百萬雄兵,異常深邃而沉凝。即便是晁蓋,都未曾見過這等人物。哪怕是那智多星吳用,在此人麵前,似乎也要遜色不少。


    “許兄……”


    晁蓋見狀,頓時覺得這眼前的許忠定然是一個隱士。若是此番錯過了,恐怕定要後悔不已。


    “晁蓋眼拙,先前未識得先生大才,還望許兄恕罪!晁蓋乃一介粗人,懇請許兄上山,我梁山若得許兄,必定如虎添翼!”,晁蓋看著眼前的許忠,沉沉抱拳,彎腰對著許忠施了一禮。


    “晁天王萬萬不可如此!”


    見得晁蓋突然向自己行次大禮,許忠頓時被嚇了一跳。許忠可以想象,此等禮節,莫說別人,怕是梁山眾人與那柴家莊莊主小旋風柴進都未曾消受過吧。


    許忠急忙也是對著晁蓋沉沉施了一禮:“許忠不過是一介布衣,又有何德何能,豈能受得起晁天王如此大禮”。


    “武二兄弟性子跳脫,晁天王有著識人之明,勿要聽武二嗾使才好”,許忠繼而看著晁蓋,笑著說道。


    “武鬆兄弟適才所說,確是實情”,晁蓋一笑:“晁某看許忠絕非常人,故而晁某鬥膽請先生同去梁山!”


    聞言,許忠頓了頓,微笑著看著晁蓋說道:“許忠聽說梁山泊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入夥的地方。晁天王隻聽武二兄弟一麵之詞,便邀許忠上山,晁天王就不怕所得非人?”


    “哈哈”,晁蓋一聽,頓時莞爾:“晁某雖是一介粗人,但是倒也知曉天下俊傑之士的名諱。與許兄雖是初次相遇,但是許兄的能耐,我晁蓋卻是深信不疑!”


    說到這裏,晁蓋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許忠,頓了頓說道:“若是晁蓋所料不錯,許兄的本名,非是許忠吧?想來是許兄故意遮掩性命,隱居此地而已!”


    “嗯?”


    聽到這話,那許忠頓時一怔,有些驚訝地看著晁蓋。


    “許兄的本名,想來是許貫中吧。不想堂堂武狀元,如今卻埋沒於這山野之中!”,晁蓋看著眼前的許忠,有些唏噓地說道。


    “晁天王如何知曉?”


    那許忠先是一愣,繼而臉上泛出了濃濃的詫異之色。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大名府人氏,那晁蓋久居濟州府,兩人先前絕對未曾與晁蓋會過麵,更談不上相識,不想如今不僅將他認了出來,更是連他曾經中過武狀元都知曉。


    見得眼前的許忠這般說,晁蓋心頭頓時喜不自勝。先前他一直在猜測,眼前這許忠是誰,但是晁蓋敢肯定,在他印象中,實在是沒有什麽名字叫做許忠而又有著大才的高人。繼而,晁蓋便想起了水滸中那位奇人——許貫忠。晁蓋心道:這許忠與許貫忠隻是一字之差,莫不是此人便是那許貫忠,隻是為了遮掩身份而故意為之。


    在晁蓋印象中,這許貫忠乃是大名府人氏,乃是一等一的高手。此人琴棋書畫無所不曉,兵法,武藝,謀略樣樣精通,在政和年間,更是曾應舉,一口氣奪下了武狀元的桂冠。隻是後來有傳言聽說此人厭惡官場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惡了超重權貴,一怒之下,辭官歸隱。自此開始周遊天下,訪遍名山大川,深曉天下地理,精通契丹、女真、黨項、吐蕃、蒙古各國語文,端的是文武全才,更是被人稱作“活地圖”。


    武鬆見狀,頓時看著眼前的場景,長歎一聲:“看來,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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