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帶你去看個東西。」陸柏言已經冷靜下來,麵色恢復如常,他起身朝青年伸出手。


    顧茗秋看看麵前那隻大手,又抬頭看一眼男人,在對方充滿溫柔的眼神中,將手放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被男人牽著上了二樓,路過小吉祥睡覺的臥室,來到最裏邊一間屋子。


    「你帶我來雜物間幹嘛?」顧茗秋不解。


    上午參觀自己家那會,陳姨跟他說這裏是雜物間,當時他還好奇來著,雜物間不在一樓嗎,怎麽二樓也有一個,而且還鎖著不讓進,後來被叫去吃飯,忘記這茬了。


    陸柏言聞言,牽著青年的手下意識用了些力道。


    「不是雜物間。」


    「那是什麽?神神秘秘的,不會是作案工具吧。」


    顧茗秋開了個玩笑,見男人非但沒笑,表情還越發嚴肅,笑容猛地僵在嘴角。


    不是吧,猜中了?


    鑰匙陸柏言隨身攜帶,見他從兜裏掏出鑰匙,顧茗秋眼睛瞪得更大了,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格外大聲,伴隨著男人開鎖推門的動作,他下意識吞咽了下口水。


    「這是……什麽?」


    房間裏掛滿了照片,牆壁跟櫃子上,隨處可見,全是他從小到大的照片。床上放著幾個玩偶,跟一堆看上去像是沒拆過封的禮物。


    床對麵的壁櫥裏,擺著幾排杯子,還有不少表框的獎狀跟小孩的塗鴉,最下邊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十個已經不流行的小玩具,顧茗秋甚至從裏邊看到一隻發條青蛙。


    這是八、九十流行的玩具,他出生那會就已經沒什麽人玩了,不過鄰居哥哥家裏有一隻,他小時候經常去大哥哥家玩。


    「還記得這隻青蛙嗎,那時候你隻有兩歲多,話都說不明白,但是每次見到我都會笑容甜甜地叫哥哥,然後拉著我去看小青蛙。」陸柏言拿起那隻發條青蛙,放在青年掌心中。


    「這裏的一切都跟你有關。」


    「你是我一手養大的小孩,我比誰都愛你。」


    第38章 小言哥哥


    顧茗秋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三歲時的他, 抱著縮小版的陸柏言,小聲哭泣。


    「秋秋不要迴家,秋秋要跟哥哥睡!」


    「秋秋乖, 很晚了, 你小言哥哥要休息了。」


    「哥哥, 秋秋明天還能來找你玩嗎?」


    「可以。」


    「秋秋可以把發條青蛙帶走嗎?明天再還給哥哥!」


    「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


    「真的嗎?秋秋最喜歡小言哥哥啦~」


    五歲的他拉著十一歲的陸柏言, 坐在盛夏時的草地上。


    「哥哥,你喜歡秋秋嗎?」


    「喜歡, 小秋很乖很可愛。」


    「嘻嘻, 哥哥很帥哦, 秋秋也喜歡哥哥!長大後秋秋要嫁給哥哥,當小言哥哥的新娘!」


    十歲的他揪著十七歲陸柏言的袖子, 撒嬌求抱。


    「好睏啊, 哥哥能陪我一起睡嗎?」


    「好。」


    「要哥哥抱著才可以!」


    「嗯。」


    十三歲,他初三,十九歲的陸柏言不知什麽時候起, 開始跟他有了距離。


    「哥, 明天開學你送我去學校好不好?」


    「好。」


    「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嗎?又要一個星期不能迴來, 我想你怎麽辦?」


    夢裏,臉上還帶著些許稚嫩的陸柏言拒絕了他。


    那天晚上,十三歲的顧茗秋, 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哭了好久。


    ……


    「爸爸, 起床啦, 太陽公公已經曬屁股啦~」


    「爸爸, 你快來, 顧爸爸好像生病了!」


    陸柏言正在做晚飯,聽到兒子聲音, 連忙放下手裏摘了一半的菜,匆匆走進臥室。


    床上躺著的青年眉頭緊皺,似乎入了夢魘一般,怎麽叫都不醒。


    「爸爸嗚嗚嗚,吉祥不要爸爸生病,爸爸快醒過來好不好嗚嗚嗚……」


    小吉祥害怕地哭了,陸柏言把兒子抱在懷裏,拍著後背輕聲哄。


    「不怕,爸爸隻是做噩夢了,沒有生病。」


    「那他怎麽還不醒呀?」小傢夥帶著哭腔問。


    是吉祥在哭嗎?別哭,爸爸在這呢。


    唔,眼皮好重,身子也好重。


    顧茗秋用力撐開眼皮,透過縫隙看到一雙肉乎乎的小腳丫,然後是兒子哭花的小臉,最後是長大版的陸柏言。


    「小言哥哥……」他下意識開口。


    陸柏言身子一僵。


    「你叫我什麽?」


    「爸爸你醒啦!」


    小吉祥眼睛一亮,頂著一個鼻涕泡,一頭紮進顧茗秋懷裏。


    顧茗秋抱著小傢夥,語氣無奈:「兒砸,你鼻涕蹭爸爸身上了。」


    「做夢了?」


    男人遞過一杯溫水,顧茗秋沒接,用眼神示意對方湊近點,自己夠不到。


    後者任勞任怨,伸長手臂,將杯口湊到青年唇邊。


    顧茗秋表示十分滿意,就著眼前美色喝光,這才開口道:「嗯,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我小時候是不是說過,長大後要給你當老婆?」


    陸柏言一臉坦然,「說過。」


    「哇,那時候我才幾歲大,你居然就已經開始惦記我了。」


    陸柏言深深看他一眼,「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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