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江憶這番威脅之言,饒是司徒不凡這種兩百多歲的耄耋老人,也被氣得跟個精神小夥一樣暴跳而起,方才一直沉穩如深潭的氣質蕩然無存。


    他竟然直接雙手握著手中拂塵木杆,抬起右腿一把將其折斷,昂首抬頭怒目圓睜的指著前方不遠的江憶,說了一句儒雅隨和的優美傳統話語:


    “臥槽泥馬!”


    江憶與林煙齊齊一愣,尤其是江憶那小小的嘴巴張得大大,被這精神老頭的一句儒雅話語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可是自打她穿越到這遺塵界以來第一次碰到如此哭笑不得的情況。


    “那些個穿越者前輩可真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與其說文化輸出,倒不如說這文化汙染實在是讓人汗顏啊。”


    江憶內心腹誹不已,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迴應老者,哪怕是林煙也隻能單手扶額直搖頭。


    不過老者的下一話句馬上就接踵而至:


    “你們行如此天理難容的惡事,就不怕報應不爽,萬般因果盡加己身,落得個晚年不祥,渾身紅毛的下場嗎?”


    江憶和林煙再度一怔,直接被這句話硬控原地數息時間,紛紛張大嘴巴麵麵相覷,剛剛組織好的語言再度被徹底轟擊的粉碎。


    過了好一會,江憶忽的想到司徒權曾經交代過祖地深處的某些秘密,這才緩過氣來,臉上恢複平靜,悠悠說道:


    “佛家有雲,因緣果報,天道輪迴。亦有雲殺生是為護生……


    為了救多數人,而犧牲少數人,我記得這乃是許多人心裏信奉的真理吧。犧牲你司徒家十萬凡人,換的安國上億百姓安寧,本國師覺得很值。


    對吧?司徒太上。”


    “一派胡言!禍亂人心!你本心為惡,說什麽為了安國百姓蒼生,不覺得虛偽嗎?”


    司徒不凡怒發衝冠,字字鏗鏘有力,仿佛要當場撕碎江憶。


    可江憶卻從這位老人的憤怒做派中,看出了他內心的極度糾結和惶惶不安,因為他此番怒火中燒的表現之下,卻根本沒有立刻殺向江憶的跡象。


    他在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接受這樁必死的交易……


    “道友,論跡不論心,各大世家把持朝政的格局今日必將破除,而大鴻與輪迴道對安國乃至春秋之地虎視眈眈,安國正是內憂外患之際。


    你們世家大族圖的不就是縱然朝代國度多少次更迭,依然可享萬世安寧?


    本國師也不妨和你說,少年昭王要待大鴻一統春秋後,他安國恆存,與你司徒家何嚐不是利益一致?


    安國存,則司徒家存;安國興,則司徒家興。


    道友,你應該知道怎麽選擇。”


    江憶在前麵的一番滅族威脅後,成功試探出司徒不凡沒有與其玉石俱焚的決心,便果斷開始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看來閣下了解的還真不少,居然知道在不動輪迴道這等勢力的利益之下,使出此等惡毒計策,稱閣下為梟雄之姿不過如此了吧。


    但本老祖無法信任你,也想看看閣下有什麽手段敢從安國各大世家中虎口奪食。


    所以我若現在不顧一切強行出手鎮殺你倆,敢問國師大人又當如何應對?”


    司徒不凡很清楚,這位年輕國師的心機與計謀皆是上乘,但一切的陰謀詭計終究是力量不足的產物,到底還是需要相匹配的力量去為謀略背書。


    想要得到他司徒不凡的認同,江憶終究必須展示出足夠的力量,才能讓這個半隻腳已經踏入棺材的老不死認命。


    “嗬嗬,道友若要強行出手,且不說你身後的五個司徒家的未來就得當場殞命,有這狂嵐旗所化罡風之牆,你一時半會也無法從此困鎖中脫身。


    而且道友一開始應該看的很清楚,我擁有足以收納整座下燭城規模的宇道空間法寶,加上這狂嵐旗,這凡俗國度之中,沒人能有人發現我做了什麽事情。”


    江憶話到此處,這位暴躁老頭的眉頭深深緊皺,很明顯在衡量江憶所說之話,然而他身上隱隱跌落的出手勢頭,也在告訴江憶,他確實忌憚江憶的這一手無恥做法。


    但江憶很快就接著說道:


    “讓道友慷慨赴死自然是不太現實,但本國師倒是不介意滿足一下你的想法,讓道友目睹一下本國師的真正實力。


    道友作為堂堂千峰後期大修士,哪怕氣血枯敗,可也有這個資格。”


    聽得江憶此話,司徒不凡原本眯起的雙眼忽的瞪大,金芒暴閃,陰沉的臉色更是一下子舒展過來,用然帶著些許疑惑的語氣問到:


    “閣下想怎麽辦?”


    “正麵接我一招,我若斬殺你,今日所談條件自當作數;我若不能斬你,當即離去,從此不再過問司徒家之事。”


    “哈哈哈!有膽魄,閣下名叫江憶吧,一個能斬周芒那小子的人,還能讓封載宇那老家夥默許你的所作所為,果然是傲氣堪比九天高。


    那我便接下閣下的條件。”


    眼見江憶總算提出了一個他能接受的條件,司徒不凡總算鬆一口氣,慶幸不用冒著滅族風險與此人血拚。


    何況,她想要以區區千峰初期修為一擊斬他這個千峰後期,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司徒不凡兩百多年的人生中,所見天驕之輩如過江之鯽,即便是一些春秋七宗的真傳弟子也不敢如此狂妄的想要以千峰初期的修為一招斬殺他這個千峰後期。


    他所見唯一能威脅到他這個千峰後期的初期強者,唯有那難知深淺的右國師封載宇。


    而這名為江憶的新任國師,憑什麽?


    哪知道,江憶忽然眼神古怪的看著司徒不凡,而後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話:


    “封載宇道友已經被我斬了。”


    司徒不凡眼瞳急劇收縮,思緒竟在一時間發生了錯亂。


    可來不及判斷江憶所說是真是假,便看到那墨衣少女已然帶著她那檀木劍匣,踏空走向高天之上,氣勢更是直攀高峰。


    “林煙,護好下麵五個凡人還有司徒權,他們還有用。”江憶踏空而上,悠悠的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行。”林煙語氣泰然自若,以清冷高傲的麵龐看向司徒不凡說道,“司徒太上,請吧。”


    “不用勞煩閣下。”


    司徒不凡冷冷的盯了一眼林煙,自然不可能把家族後輩的安危交給這麽一個外人,當即掐訣,從嘴巴裏吐出一顆冰藍圓珠,漂浮到五名後輩頭頂,並釋放出薄薄的一層靈力罩。


    隨即,他也毫不猶豫的直奔高天而去。


    他無論如何也必須親眼看看此人為何有能耐斬殺周芒和封載宇,又憑什麽敢妄言一招斬殺他這個堂堂千峰後期強者。


    參天崖上的林煙抬頭,一臉無奈的看著天上兩人,最後隻得無奈搖頭,嘴上喃喃感歎道:


    “這老東西還真是好忽悠,修士間的對決哪能這樣傻傻站著挨別人的術法神通,這與一根不會還手的木樁有什麽區別?


    一場本應打的天昏地暗,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的千峰前期對決後期,愣是被江憶你這三寸之舌掰成了一招定勝負的生死局,玩心眼的人真的太壞了。”


    遙想自己前身當年在船底被從頭算計到尾,林煙越來越覺得當初輸得不冤。


    事實確與林煙所想一樣,修士對決本質上就是術法神通間的牽製與互換博弈,不存在傻傻等著別人蓄勢出招的情況,更不存在放任對方安逸舒適的施展術法的環境。


    想必,這司徒不凡早已長期沒有與人鬥法,這才著了江憶的道。


    可縱然司徒不凡眼見江憶從劍匣內拔出鵲橋仙,劍勢漸漸攀升之際,忽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著了江憶的道。


    但他沒有任何辦法拒絕這場對他來說表麵有利,實則是對方占了修為與自己差距巨大的便宜。


    因為如江憶所說,他若不願,司徒家定會因他而滅族,這是他斷然不可接受的後果。


    隻要他接下這一招,一切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而且他司徒不凡敢答應這場豪賭,並非意氣用事,而是有著絕對的把握接下區區千峰前期的全力一擊。


    哪怕對方使用偽神通,也絕對無法破開他的防禦。


    江憶從司徒不凡表情的細微變化中,就發現這老家夥似乎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然而卻礙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江憶的想法也很簡單,她足以憑弱勝強的執劍之術有且隻有一招最為犀利。


    那便是【千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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