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


    龍可羨略微有些得意:「先前算好的軍費,謄了一份,你給阿勒送去。」


    鬱青不解:「伏先生看過後自會呈遞給公子。」


    龍可羨擺擺手,往前推了推,強調一句:「不要緊的,你送去,說是急報。」


    鬱青出去之後,龍可羨便抱著貓球在榻上打滾兒。


    裝得跟例行公事似的,裝得跟她也很有脾氣似的,仿佛這遝紙送出去,阿勒就要接過這台階,順溜地下來,一路拍馬疾行迴府,倆人啃啃親親就算翻篇了,一切都不會發生變化。


    直到傍晚時分,阿勒的迴話才捎到府裏,他隻說了個,「知道了。」


    知道了?


    龍可羨盯著厲天,像要從他嘴裏掏出更多的內容,厲天被這眼神逼出了汗,他隻是個傳話的,哪知道兩位主子玩兒什麽花樣,隻能保證,「當真是這般說的,屬下不敢妄言,公子還在船塢,要不姑娘跑一趟,有什麽話都能說開。」


    「不要跑,」龍可羨悶聲,「說不開。」


    壞東西。


    龍可羨蹬著馬靴,氣沖沖地在屋裏走了八百個來迴。


    ***


    船塢的事兒理完,已經是深夜。


    阿勒在中庭彎腰拍著靴筒,遠遠看見屋裏一角影子,問了句:「紙鳶龍可羨沒拿走?」


    「說是早間拿了,寶貝得很,不知為什麽,晚間又給送迴來了。」老墉不知道昨夜的事兒,


    阿勒有兩息沒講話,拍完泥點才應了聲:「嗯。」


    很出息。


    他單方麵給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捅了幾個洞,今日避開是為了讓她有時間消化昨夜的話,結果她這一整日,要麽不聲不響不問過半句,要麽就拿軍費正事堵他,最後來這齣完璧歸趙。


    龍可羨出息的還不止這點兒。


    第二日,阿勒沒出門,兩人就在前廳碰上了麵。


    伏先生和聞道都在,龍可羨後至,見著桌前的阿勒就剎住了腳步,故意放慢速度,尋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不講話也不對視,隻在喝粥的間隙偷偷地瞄一眼,蜻蜓點水似的,立刻就收了迴來。


    阿勒穩得八風不動,仿佛沒有注意到。


    用過早飯,龍可羨便迅速地迴到屋裏,關門的剎那開始懊惱復盤,方才應該更加強勢一些,最好能扒著他的領口,說:「你不可以不理我!」


    但想也知道,若是阿勒拋出那夜的問題,龍可羨又會像蝸牛似的縮迴去,舌頭打結,腦子渾沌,結結巴巴地講不出話來。


    到底要如何是好?


    龍可羨背著手,赤著腳,又焦躁地走了八百個來迴。


    ***


    這種微妙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大伽正要迴阿悍爾了。


    連日天晴,空氣薄而輕,一艘不起眼的商船停在泊位上,船戶在進行最後的校對,龍可羨揪著大伽正的袖子,垂頭喪氣的聽他講話。


    「高大夫講了,脈案一切都好,武道不要落下,哥哥已經給你尋了師傅,再有半年……」大伽正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罷了,哥哥會同你講的。」


    龍可羨張了張唇,往後看了眼,阿勒站在風翼裏與人講話,肩袖鼓起來,是理事時的正經神態,很亮眼的俊。


    她悶悶地應好。


    阿勒像是察覺到什麽,側頭時,龍可羨已經轉了迴去,像兩道風尾,在半空輕輕擦過,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阿勒遣了兩條船一路護送到阿悍爾,交代完,從側旁泊位過來,對大伽正說:「山南海域已經動起來了,讓司絨不必束手束腳,捅破天也有我接著。」


    大伽正頷首,看了阿勒片刻,看得他沒辦法似的,說:「您別這般看我,說半年就是半年,事關這小炮仗,我總不會出爾反爾。」


    龍可羨迷茫地抬頭,大伽正揉揉她的腦袋,已經踏著搭板上了船。


    風裏不宜多言,龍可羨的髮絲側揚,她朝遠處擺擺手,落下來時揉了揉眼睛,下意識想要牽住阿勒,他也正看過來。


    那夜之後,第一次對視。


    半透明的日光落在肩身上,暖而不燥,有預謀地攛掇起了周身的溫度,他們的手指頭藏在袖中,不約而同地動了動。


    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又礙於某種微妙的情感狀態而難以出手,進進不得,退又不捨得,隻好挨著這又癢又麻的折磨。


    龍可羨望天望海,最後垂頭盯著自個兒的靴麵,正要開口,被後邊一聲喊打斷。


    「公子!馬都備好啦!」


    倆人同時迴頭,惡狠狠地瞪了眼厲天。


    馬拴在陰涼處,泊位空置,往來也沒有幾個人影,他們沉默無言地往那走,盈耳的是風吼浪嘯,在轉角的地方,龍可羨突然斜身,拉住他的衣袖,手緊接著往上攥他襟口,閉上眼,不管不顧地懟了上去。


    猝不及防。


    唇是軟的,牙是硬的。


    磕頭似的親吻讓兩個人都不好受,嘴裏幾乎是頃刻間就漫出了血味兒,血味兒激起了阿勒按捺數日的勁兒,想都不想地就罩住她後腰往前帶,熟稔地含進去,加深了這個吻。


    第115章 別離淚


    親上去時, 龍可羨清晰地聽到胸腔裏堅冰迸裂的聲音。


    以至於她以為這就是和好了,不會再有超出她理解的問題,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但晚間她再抱著小毯子敲響阿勒房門時, 就像打了勝仗趾高氣昂的小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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