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微微皺眉,目光閃動,追問道:“那蜀軍可有旗幟標識?知不知道對方統兵之人是誰?”


    典滿思索片刻,答道:“末將看到對方旗號裏麵有個‘馬’字。”


    “那想必是馬岱了。”司馬懿又扭過頭看向曹真,“自從馬超死後,投奔蜀漢的西涼馬姓將領就隻有馬岱一人,其憑借馬超的餘威,哄騙些羌人幫助蜀軍並非難事。羌人善馬,隻是往日缺乏兵刃甲胄,想不到蜀軍為了拉攏他們,居然給他們配甲?”


    曹真也知道這支輕騎出動的時候隻穿了輕甲,真遇到騎兵廝殺定然是吃虧的,當即沒好氣地說道:“來人,給典將軍鬆綁!”


    於是兩名帳外的衛士跑進來幫典滿鬆綁,司馬懿則把對方虛扶了一下:“還不快謝大將軍開恩?”


    典滿連忙單膝跪地,向曹真和司馬懿謝恩。曹真生完氣也反應過來,對方帶著兩千隻有輕甲長矛的騎兵遭遇蜀軍伏兵,大敗而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當下冷哼一聲,擺了擺手道:“你且退下,好好反思此次戰敗之過,若再犯,軍法處置。”


    典滿諾諾而退。


    待典滿離開營帳,曹真才喪氣地對司馬懿說:“仲達啊,如今我軍在此與蜀軍僵持,欲進則蜀軍堅守,欲掉頭圍攻那兩座城池又擔心蜀軍尾隨而來,如今這蜀軍又不知道為何能察覺到我軍動向,莫非附近有蜀軍探子不成?”


    司馬懿眯起眼睛,緩緩踱步,片刻後說道:“大將軍莫急,未必是蜀軍探子,想來是張、典兩位將軍初次領兵,缺乏經驗,被蜀軍尋到蹤跡,那燒田定然要起火冒煙,第一次起煙的時候蜀軍定然會派人查探,兩位小將軍在敵人腹地行動,自然會被發現蹤跡,所帶的兵刃又不利於騎兵交戰,遭遇此次敗績也並非他們的過錯。”


    盡管涼州隻失陷了一年多,魏軍的旗號還是收複失地,不過這不妨礙司馬懿討論問題的時候已經把這裏當成敵國領土,而曹真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而是轉移到另一個問題上:


    “既然如此,明日的約戰是否還要繼續?”


    司馬懿搖搖頭:“本來就是為了分散蜀軍注意、試探他們反應的做法,既然這支騎兵已經覆滅,我們就不要浪費力氣了,不如再訓練下士兵,讓他們不要懈怠。昨日費將軍來信請求援軍攻打街亭,好拔掉這顆糧道上的釘子,將軍已經又派去了一萬援軍,倒是又讓營中糧草更加充足。”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隻需再讓馬均改良下他的轉輪發石車,我軍人多勢眾,可多打造發石車,蜀軍投石車射程雖遠,但是移動不便,我軍可派一支先鋒攻打誘敵,隨後再詐敗,蜀軍若小股軍隊來追,則我軍可反手破之,蜀軍若大軍來攻,我們便將其誘入我軍發石車伏兵前,到時候萬箭齊發,定讓他們吃些苦頭。”


    事實上由於那些玉米苗播種較晚,此時雖然已經接近九月,但是依然沒到收獲的季節。考慮到其莖稈本身高大,司馬懿在謹慎品嚐了幾根玉米筍(未成熟的玉米)後認為這莊稼尚未成熟,不過味道還不錯,但仍需時日才能長成做種。而魏軍的後勤則不支持他們繼續在碌碌無為。所以曹真和司馬懿本身還是求戰的,但是他們不打算小打小鬧,而是希望盡快與蜀軍決戰。


    不提好不容易從趙雲手中搶到名額的魏延在約定地點被放了鴿子而破口大罵的事情,在另一邊的功德林,張雄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由於已經被事先告知其子被俘且自裁未遂的消息,張合還是比較冷靜的,這位昔日的宿將就這麽等在功德林門口,直到漢軍的押運隊伍出現在視野當中。


    徐邈則在一旁歎息:“哎,看來大將軍他們首戰不利啊!”


    隨即就被張合瞪了一眼。


    而張雄也看到了自己的老爹,他揉了揉眼睛,雖然眼前的老人已經比印象中胖了一圈,穿的也變成了普通的粗布衣服,不過還是能看出是自己的父親。


    於是這個年輕人就這麽踉踉蹌蹌走到門口,便撲通一聲跪在張合麵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哽咽道:“父親,孩兒不孝,有負父親教誨,致使兵敗被俘,讓父親蒙羞。”


    張合看著眼前狼狽卻又愧疚萬分的兒子,心中一酸,上前一步,雙手扶起張雄,目光中滿是慈愛與疼惜:“吾兒不必如此,為父知道你已盡力。勝敗乃兵家常事,你看為父不也苟活於世間麽?隻要你還活著就好。”


    如此父慈子孝的場景自然令人感動,徐邈一邊揉眼睛一邊拍拍張合的肩膀:“右將軍,一會兒再敘舊,先讓兒郎們去住的地方吧,一會兒漢軍還要發放被褥。”


    等魏軍俘虜們被安排好了各自的“營房”,徐質才湊過來到張合麵前:“下官是驍騎營司馬徐質,參見右將軍。”


    “這裏沒什麽右將軍啦,大家都是俘虜。”張合倒是沒擺架子,“那邊那個是陛下委任的涼州刺史徐景山,你若有不懂的事情可以問他。”


    見徐質又去拜見徐邈,張合才壓低聲音:“紹勳,你可曾向漢軍泄露軍中情報?”


    張雄麵露慚色:“孩兒該死,孩兒雖未吐露關鍵軍情,但受傷彌留之際怕是說了些什麽,孩兒自己也記不清了。倒是父親,蜀軍俘虜你這許久,居然不曾招降父親麽?”


    張合聞言一愣:“招降我作甚。”


    “孩兒聽聞蜀軍去歲宣傳街亭一役父親戰死,之前被俘的時候也想著要效仿父親,結果聽聞那楊烈說父親未死,這才以為是父親早已投降蜀軍...”


    事實上張雄就是以為父親已經投奔蜀軍,所以楊烈才慌慌張張跑來救自己,路上有人問話他也不曾太過抵觸,隻是脖子受傷,馬岱不讓人問話以免傷情惡化,所以才沒有吐露太多魏軍軍情,如今看父親的樣子,似乎隻是一直在蜀軍這邊做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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