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涼州當初抵抗並不激烈,所以許多地方的大戶損失不大,力量也沒什麽損失,季漢不可能在穩定涼州後就拿他們開刀,這會導致以後的統一行動中其他地區的豪強大戶采取不配合甚至武裝援魏、吳的方式反抗季漢的軍事行動,如今這種溫和的方式則可以迴避這個問題。


    這個建議立即得到了楊儀的讚同,於是他向趙雲匯報過之後就調了一批民夫在冀縣修造商業街,作為商業區的一期工程。為了加快建築進程,新出產的紅磚和水泥都被拉到這裏,由於這個年代還沒有施工擾民的說法,又有一日三餐的供應,商業街的工程進度飛快。附近的百姓聽聞要建商業街,紛紛好奇地前來觀看。很快天水大戶們也收到了消息。


    在得知這條商業街建成後要出租給“中標的商人販賣那些稀罕的來自漢軍的特別商品”後,天水的豪強們立刻開始跑關係,有的人家是去找在軍中任職的親眷(薑維:啊嚏!),有的是找原本的魏軍降官,還有的想要讓自家工匠來幫忙。


    不過這一次楊儀打定主意要多薅點羊毛,所以謝絕了豪強們的幫助,完全靠漢軍自己的力量把商業街建好。短短數日,一排排房屋的雛形已現。屋頂的鋪設工作有序展開,工匠們鋪上特製的瓦片,再用泥灰固定。而道路部分,民夫們用石碾子壓平道路,又鋪上碎石和煤渣,最後才澆上水泥(為了防止有路人誤入,夜間還有士兵看守),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居然就建起來一條街。


    (可能有讀者覺得古時候不可能有這麽快的基建速度,其實農村低劣的土坯壘房子也就幾日的功夫,不過這種房子肯定不符合當前的房屋質量要求。但是在三國時期,相比其他的房子,用磚頭和水泥搭建的房子質量已經算不錯了。)


    完成了商業街建設的楊儀馬不停蹄開始了他的招標工作,無論是網友們送來的香水(以及其他商品,包括一些富裕的藥物)、近日工坊裏自產的香水還是益州運來的蜀錦以及同時轉運來的來自東吳的珍珠、珊瑚都被他列入了分銷範疇,天水的大戶們都可以來競標。


    坦白的說大戶們還是第一次知道競標這個概念,不過他們還是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如果按照楊儀公布的規則競標,那麽中標方肯定是利潤最低的那個。


    於是他們也第一時間私下裏達成共識,由一家或者幾家分別盯住某一個項目投標,以便減少競爭,甚至達到無需競爭的程度。


    “他們居然學會圍標了!”感慨於這些大戶的無師自通,魯斌忍不住感慨——他畢竟不是專門的商業人士,隻是知道競標這個概念。如果換成陳軒在這裏,八成是每次隻拿出一種商品的分銷權來讓豪強們競標,並且事先公布一堆規則,比如“私下串標取消競標資格”等等。


    可惜無論是魯斌還是楊儀,都是草台班子,所以一下就被豪強們鑽了空子。


    不過作為唯一的供貨商,大漢手裏有貨還有刀,因此楊儀在通過梁旭向大戶們表達了不滿之後,這些大戶最終還是沒敢太過火,經過雙方的扯皮和討價還價,最終把第一批商品就這麽分銷了出去。


    拿到商品分銷權的諸家就開始讓自家的工匠裝修店鋪——盡管外觀上這些店鋪都差不多,不過因為銷售的商品不同,所以他們的內設各不相同。


    薑家因為出價最痛快,總算拿到了香水的分銷權,當然這個分銷權隻局限在天水郡,還有一部分讓給其他家去涼州其他幾個郡售賣。不過天水是長安商隊的終點站,所以他們依然是最占便宜的。


    至於前往長安販賣香水的權利就是另一迴事兒了,現在明眼人都知道香水賣去長安肯定能賺大錢,不過季漢掌握著唯一的供貨渠道,所以理智告訴薑家人,最好按照楊儀的要求安心售賣,不要給自己加戲。


    畢竟薑維前兩天剛剛迴薑家跟薑家家主以及幾位管事的老爺子交談許久,話裏話外都是提醒薑家注意分寸。


    作為最早一批投資漢軍的天水豪強,薑家現在是痛並快樂著。


    一方麵雖然他們沒能像早先趙家、閻家那樣在商路上獲利,但是通過薑維的出了五服的親戚關係和自身的投資速度,還是在漢軍這邊站穩了腳跟,這次拿到天水郡的香水分銷權就是證據之一。


    但是另一方麵,薑維也提醒他們,盡管漢軍初期占據涼州的時候采取懷柔姿勢,但是隨著漢軍對涼州統治的愈發穩固,早先首鼠兩端的做法也就越來越不合適了。如果想要維持從漢軍處獲利的姿態,就要擺正自己的地位,不要想著跟其他大戶搞什麽進退同盟,這麽做隻會讓漢軍更加深刻地確認天水大戶把涼州當成自己的自留地,也許現在漢軍騰不出手來,不過將來想起來這件事兒,難道還會兒跟你們好臉色麽?


    退一萬步講,你們這麽搞,將來漢軍在涼州沒站穩,被魏軍擊退,難道魏軍還能給你們更好的條件麽?你們在漢軍眼裏算當地大戶,但是在魏軍那邊的世家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你們在人家眼裏就是西涼土鱉,現在跟著大漢走有肉吃,要是魏軍反攻清算,你們怕是連湯都喝不上啊!


    然後被小輩批鬥了半天的薑家家主就問薑維那該怎麽辦,答曰跟著大漢走,注意點吃相。當初徐州糜家破家投資先帝,換來了安漢將軍和整個劉備集團的經濟大權,如果不是糜芳腦抽投了吳,此時糜家應該是比關張諸葛還要親的皇親國戚,就算有了糜芳的事情,先帝也不曾遷怒麋竺,其子麋威最近剛提了虎賁中郎將。薑家雖然沒有傾盡家財支援的覺悟,但是隻要凡事做在前麵,又有其他世家的行動做對比,總是能入丞相眼的。


    這件事兒隻在小範圍被知情,薑家的家主與另外幾房商議過後作出了一個決定——除了今後要更加旗幟鮮明地擁護漢軍外,還派遣一部分族中子弟帶著人投軍。當然這就是另一件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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