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聯繫上蘇婉婉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了,蘇婉婉一改往日的活波,她的聊天框裏似乎都透著一股愁苦。


    晚晚不晚:我這邊估計還得等一會兒, 後續我迴去我再聯繫你。


    她發了個大哭的表情。


    葉知秋沒好好意思問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隻道沒事,有時間再來。


    一晃幾日過去, 蘇婉婉終於從老家迴來了。


    葉知秋繞出櫃檯,眼神示意柏羚去給蘇婉婉接杯水。


    柏羚得令, 點點頭小跑著去樓上飲水機那裏。


    店門口的蘇婉婉瞧著柏羚的背影不明所以,她看不出二人在打什麽暗語,她也沒心思去關注那些。


    連夜買的站票從老家趕了迴來,蘇婉婉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重組了一遍,骨縫裏都泛著酸意。


    目標鎖定店裏的一個塑料板凳,蘇婉婉徑直走過去。她一把摘下臉上的口罩,一遍用手比擬扇子扇去臉上的熱意,一邊側身坐了下來。


    彼時,柏羚已經從樓上接完了水,他一路小跑幾乎是從台階上跳了下來。


    他握著一次性紙杯,言簡意賅地把紙杯遞到蘇婉婉麵前,「喝。」


    冷不丁出現在視線裏的紙杯,讓蘇婉婉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身子,過了幾秒後她才從柏羚手裏接過了紙杯,「謝啦,小帥哥。」


    柏羚沒有迴話,仰著下巴小聲地哼唧了兩聲。


    葉知秋站在一旁,他微蹙著眉頭,手掌罩在柏羚的腦後往前一拍,「哼哼什麽呢?人跟你道謝呢!」


    關於店裏的員工培訓,最開始是有9901全權負責的。


    不過近來9901忙於選品組織裏的其他事,沒之前那麽空閑,所以培訓的責任落了一部分在葉知秋身上。


    目前的分配是,9901負責柏羚的「文化課」,譬如葉知秋當前位麵的數學計算、歷史背景……


    而葉知秋則需要承擔起柏羚為人處世方麵的培訓:


    「別人說謝謝的時候你要說不客氣。」


    「別人說對不起的時候你要說沒關係。」


    葉知秋並非一個情商很高的人,他覺得自己的為人處世都一塌糊塗,又有什麽資格去教導柏羚?


    他對此沒什麽自信。不過卻硬不過9901的強烈反抗。


    「拜託!這是你的員工!事事指望著我!你怎麽能夠成長呢!」9901義正嚴辭。


    「你說得對!」葉知秋被吼得耳鳴不止。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他從9901那裏得到的已經夠多了,確實如9901所說不能事事指望著他,葉知秋覺得自己有必要他有必要獨立起來。


    就這樣,葉知秋成了上架的那隻鴨子,近幾日他經常對著從網上找來的訊息照本宣科。


    不過,柏羚卻並不買帳。


    也不能說是不買帳,他隻是單純的問題有些多。


    而恰好那些問題,葉知秋又找不出個反駁的點迴擊。


    「我幫了別人,他感謝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為什麽要說不客氣?」


    「別人傷害了對我道歉,我為什麽非要迴應?」


    「不管有心還是無意,不都是傷害到了我嗎?」


    「……」


    葉知秋動了動嘴唇,一個字說不出。


    半天憋出一個,「你說得對!」


    自此,葉知秋徹底放棄教學。


    他自暴自棄地想,反正柏羚一直和他呆在一起。除了睡覺洗澡上廁所,柏羚幾乎沒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他倒不如在需要的時候提醒柏羚幾次,久而久之,想來柏羚就該明白後續應該怎麽做了。


    如此還省得他費心與好奇寶寶柏羚辯論,簡直是兩全其美!


    眼下這個情景恰好符合葉知秋培訓的內容,他不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當即循序漸進引導起柏羚,「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呢?」


    「婉婉沖你道完謝後?」


    「哈?」


    柏羚眨了眨眼睛,瞥了眼握著紙杯一臉呆滯的蘇婉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喝呀,你怎麽不喝?燙嗎?我給你吹吹?」他作勢伸手要去拿蘇婉婉手中的紙杯。


    柏羚的意識還是有的,但不得要領。說出來的,和葉知秋想他說的內容完全是南轅北轍的狀態。


    「……」葉知秋慌忙攔住了他的動作,微低腦袋瞧著柏羚發愁。


    葉知秋個子高,加上長相偏艷麗掛,低頭俯視人的時候總會有一種睥睨萬物的居高臨下感。尤其是在他微皺著眉頭的時候,簡直讓人合理懷疑他下一秒就會罵出髒話,或者秀出拳頭。


    但熟悉葉知秋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脾氣穩定的老好人,別說動手了,從小到大髒話都沒罵過幾句。


    所以,哪怕臉色臭得嚇人,葉知秋也隻是一本正經地迴了一句,「不對。」


    「哪裏不對?」柏羚反問。


    「你應該…….」


    葉知秋話說了一半,餘光咻得掃到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抱著胳膊看戲的蘇婉婉。


    「?」她那時什麽眼神?


    蘇婉婉饒有深意的打量,讓葉知秋莫名頭皮發麻,總覺得這丫頭在想些奇怪的東西。他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小聲對柏羚道:「等會兒在與你說。」


    隨後,他臉沖向蘇婉婉,「不好意思哈婉婉,讓你看笑話了。」


    「哪有!」蘇婉婉搖搖頭,這種畫麵她願意再多看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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