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團長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大院內來迴走動。


    就連平時舍不得抽的煙,這會兒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起來。


    王團長平時難得抽,一星期頂多也就一兩隻。


    隻有在遇到大事,煩心事的時候才會卷起這麽一根煙來抽。


    可是現在,他已經抽了5根煙。屋內的衛生員也是手忙腳亂。


    戰場上大大小小的傷情他們處理過無數次,但是最麻煩的便是感染。


    病菌看不見、摸不著,潛伏在傷口裏瘋狂的繁殖,破壞宿主的身體。


    不是單純的酒精消消毒就能解決問題的。


    很多士兵正不是死在鬼子的槍下,而是死在了病菌的感染下,實在令人惋惜。


    團部實在沒有什麽藥,衛生員隻得盡力而為,拖住病情,延緩傷口的感染。


    時間就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梁猛這小子要是迴來,我非打他個半死,磨磨唧唧的。”


    寂靜的黑夜中團長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嗒嗒嗒”的馬蹄聲。


    一定是梁猛他們迴來了。


    王團長心裏祈求著梁猛能把藥給帶迴來,而不是空手而歸。


    很快,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最終,聲音聽在了大院外不遠處。


    梁猛和夜虎下了馬沒有絲毫的猶豫,馬上跑向團部的衛生院。


    見到梁猛和夜虎歸來,王團長猶如看到希望一般。


    “你他娘的怎麽現在才來?藥呢?”


    王團長急躁地暴粗口。


    梁猛把提著的袋口子拿出來。


    “藥都在這呢!”


    王團長見梁猛拿出來的口袋子不小啊,不知道的以為是去哪裏偷了幾斤糧麵迴來。


    “這藥怎麽這麽多啊?”


    “我把醫院裏什麽消炎的,退燒的,統統偷了迴來。”


    “那個什麽盤尼西林你弄到沒有?”


    王團長完全沒有在意梁猛說的那些什麽藥。


    現在他最在意的就是衛生員說的那個叫盤尼西林的西藥,隻要有了這個藥孔團長就能活命。


    “必須的,我不僅拿了迴來,還拿了一堆。以後就不怕感染了。”


    “快拿進去啊,都是你磨磨唧唧,孔團長現在病情又惡化了。”


    梁猛一聽,知道自己耽擱了不少時間,差點害死了孔團長。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屋裏,把藥拿給衛生員。


    衛生員看到梁猛從鬼子那偷了這麽多藥品迴來,心裏歡喜得不得了。


    衛生員在梁猛的口袋裏,翻了翻:“咦,你弄的盤尼西林在哪裏啊?”


    梁猛:“都在口袋裏,你找找看,我撈了鬼子一堆的藥,都在裏麵呢。”


    衛生員講藥都統統拿出來,最後翻翻翻終於找到了好幾隻盤尼西林。


    可是........


    衛生員把盤尼西林拿了出來,氣得說不出話來:“同誌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好不容易弄來的盤尼西林全給你打碎了。”


    衛生員拿出幾隻破碎的盤尼西林說:“你看,這些全部不能用了,白拿!”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護得很小心。


    梁猛突然想到,他在醫院為了躲子彈,一個滾身滾到牆邊。


    說不定就是那一下把盤尼西林都壓碎了。


    此時此刻,梁猛真恨自己,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如此珍貴的藥品,到了他手上竟然都碎了。


    幸好梁猛帶的盤尼西林不少。


    衛生員指望著能在這些瓶劑中找到完整的。


    衛生員越翻越煩,竟然找不到一隻完好無損的盤尼西林,全都報廢了。


    梁猛看著她將袋中的碎瓶劑一直往外丟,他的心在滴血啊!


    這可是他和夜虎用性命換來的瓶劑竟然都破碎了。


    他們兩人因為暴露差點死在鬼子的槍下,好不容易虎口脫險怎麽藥劑全部都破碎了。


    梁猛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惱怒自己的無能。


    女衛生員突然驚喜地叫了一聲:“找到了,終於找到一隻完好無損的藥劑。這下團長有救了。”


    梁猛的心總算是懸了下來。


    如果因為這個事孔團長沒能及時用上藥,梁猛會自責一輩子。


    “雖然藥劑全部都破碎了,但是好歹有一劑是好的也就足夠了。你先出去吧,我要給孔團長注射了。”


    衛生員剛準備給孔團長注射盤尼西林。


    忽然,孔團長手下的警衛員衝進衛生大院的屋內。


    他急得滿頭大汗,一臉哭像:“衛生員你救救我們營長吧,他也中彈感染了。這會兒快不行了。”


    眾人一臉茫然。


    孔團長的營長好好的怎麽就中彈感染了?


    躺在病床上的孔團長聽到自己警衛員的聲音,用微弱的力氣說道:“你說誰中彈感染了?”


    警衛員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再瞞下去恐怕真的要出認命。


    他說道:“一營長和您一樣也中彈了,您受傷了他為了掩護您也被子彈擊中了。”


    “營長他知道王團長這藥品奇缺,團裏的藥品頂多隻夠給一個人治療重傷,所以他就隱瞞傷情,忍著。可沒想到......”


    “可沒想到就是一個簡單的創傷,沒多久便感染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說著,其他幾個戰士把一營長用擔架抬著進了屋內。


    一營長的傷情比孔團長還要嚴重,現在他已經意識模糊,奄奄一息。


    孔團長偏過頭去,看見奄奄一息的一營長老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他命令道:“快給一營長注射藥。”


    所有人都愣住了,衛生員也遲遲下不了手。


    衛生員心裏自然清楚誰的傷勢比較嚴重,隻是孔團長是團長,職責重大,還有一個團的人要領導。


    怎麽可以說放棄治療就放棄。


    病人是沒有選擇的權利,隻能聽從醫生的安排。


    看了一眼擔架上半步踏入棺材的一營長,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孔團長。


    衛生員說道:“團長,我先給你注射,之後我再給一營長打。”


    “你放屁,你當我是死人啊。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這藥隻有一陣了,其他都沒了。”


    其他幾個戰士聽到團長的話,更是有話說不出來。


    一個是自己的團長,一個是自己的營長。


    手心手背都是肉,救誰都沒有分別。


    可是現在不是誰先救,先後救的問題。


    藥劑隻剩下唯一的一針,隻能選擇其中一個人。


    不管是選擇孔團長,還是一營長。


    他們當中都有一個人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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