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紀稍幼的侍下不懂規矩,好奇地微微抬起頭來張望了幾眼,想著是跪在巫溪的身後,又有這麽多人,她不會發覺。誰知還沒看幾眼,目光便與那位紅衣主人撞了個結實。


    巫溪一身的忿然無處排遣,魔氣如業火般縈繞其身,見了他,眼中眸光一閃,所有的魔氣便盡數向他而去。


    一聲慘叫都還未來得及喊出口,那名侍下瞬時便被碾作了齏粉。


    就在他消亡的那一刻,風漸漸停了,驚雷緩緩退了,穹頂之上的烏雲也慢慢離散開,重新露出那普照萬物的、溫柔和暖的「陽光」來。


    ***


    另一邊,金光隱沒之後,容悅一行人出現在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廂房之內,從陳設來看,並不是悲台,倒像是客棧酒樓之類的所在。隻是房中一直無人還好,若是突然來了客便不好了。


    奇怪,縱地金光術一向會將人帶去最安全的地方,如今怎麽也沒腦子起來?難不成靈力出了岔子,連帶著法術也差強人意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需得盡快尋到安身之處。」容悅的靈力已經耗盡,第一次的施法也到此結束。


    隻是一番體驗並不怎麽使人滿意,青帝一肚子壞水,早該知道他不會輕易給人甜頭的。


    江令橋沉吟著:「悲台是不能再去的了,便去……去羅綺齋吧。」


    那是兄長立的鋪子,世間之大,如今似乎隻有那裏可以容身了。隻不過這也並非長久之計,一旦巫溪讓馮落寒搜尋他們的下落,便是真正的無路可逃了。


    兩人相視一眼,欲帶著昏迷的李善葉離開此處。誰知容悅剛攬起李善葉的左臂,長袖垂下,江令橋便又看見了他腕間那片觸目驚心的紅。


    「等等……」


    她走上前,久久地凝視著他手腕的傷。那殷紅洇了大片,原本雪白的麻布沾染了黃黑色的沙塵,如今各色都汙成了一片。


    似乎很久以前,她就在兄長腕上見到過這道傷,那時他說隻是不慎落下的小傷,便也沒太在意。可是如今再看,忽地就覺得不對勁了——按理說應該早就痊癒了才是,怎麽現下不僅沒好,還如新傷一樣?


    容悅看出了她眼裏的疑惑,伸手替他把了脈象。隻是那臉色愈來愈凝重,半晌撤下手來,緩緩道:「他體內……有蠱。」


    「蠱?」江令橋怔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這個字。


    然而還沒來得及深問,「吱呀」一聲,廂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一個身量纖拔的男子驟然出現在了眼前。


    兩邊麵麵相覷,空氣一時凝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男子看到了昏迷在地的李善葉,又端詳了眼前意識清醒的一男一女,麵上並無驚懼之色,反倒是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


    不等屋內人開口,他徑直跨步走了進來,抬腳利落地關上了門,負手於身後,十分鎮定地看著女子,問道——


    「你就是江令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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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匣劍帷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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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令橋抬眼細細打量起眼前人來——


    那是一副全然陌生的麵孔,一身蒼青色外袍,頗有幾分少年裘馬的影子,眉宇間也滿是放浪形骸的意氣,不知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她很肯定從未見過他,容悅雖沒說什麽,目光裏卻若有所思。


    「你是誰?」江令橋的語氣裏藏著戒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的四景。


    官稚的目光停在她的手上——嗬,果然是傳聞中江令橋的性格,遠山芙蓉,冷若冰霜。


    他臉上掛著一抹不羈的笑容,緩緩踱步上前來,滿麵輕鬆:「我是你兄長的朋友。」


    「朋友?」江令橋一揚眉,「我怎麽從未聽說過?」


    官稚倒是不認生,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叫江令橋,他叫容悅,身邊這位要死不活的便是你的兄長李善葉,你們於十年前入忘川穀,後來相繼成為穀中護法。在你十歲那一年,李善葉送了你一件靈器,便是你腰間的劍——」


    他盯著她的手,「從我進門那一刻,就隨時準備殺我的那把軟劍……」


    江令橋立時如甩燙手山芋般鬆開了手。


    「倒是件難得的靈器,一器四形,軟劍,長劍,白綾,長鞭,給了你也不算糟蹋。」說到此處,官稚眼中竟然生出一股遺憾的欣慰來。


    江令橋開門見山復問了遍:「你究竟是何人?」


    「我?」官稚拂袖斂襟一番,道,「方才說過了,我是李善葉的朋友。」


    見她的眉頭蹙著,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他也未再多費口舌,徑直繞過三人走去桌前。


    「你不認識我也正常,要怪就怪你兄長,一直藏著掖著不讓我們見一見。這下倒好,見麵不識,倒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了!」


    他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堪堪坐下:「奉勸一句,李善葉現下暈過去了還好,一旦他清醒過來,巫溪的咒術發作,便又是生不如死。從前隻有月圓之夜承受苦難,如今你們從忘川穀叛逃,以那個魔頭的性子,自然不會再有你們好果子吃,必定要活生生把人折磨至死才肯罷休——話說,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你不是我兄長的好友麽?」江令橋審視著他,「怎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既然知道他的苦痛,難道就沒有半分可行的法子?」


    一連扔了好幾個問題過去,卻絲毫沒有要替官稚答疑解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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