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世界的坍塌,它那隻小尖角變成透明的了。


    「嗚嗚,珊瑚,怎麽辦,連你也要沒了。」靈霄的心情隻開心了一瞬,就又抱著獨角獸難過了起來。


    謝無佞黑沉著臉走過來,一把拿開靈霄抱著獨角獸腦袋的手,然後把那畜生給踹飛了出去。


    珊瑚:「嚶嚶嚶。」


    又來了。


    大魔頭就不待見小主人抱它。


    靈霄是真怒了:「謝無佞,你怎麽這麽討嫌呀!」


    她心疼地過去揉了揉珊瑚的腦袋,它尖角都沒了,謝無佞還這麽虐待它,真是個壞傢夥。


    小爪耳朵上的兩簇麒麟小鬍鬚也沒了,原本威風凜凜的兇獸,現在因為沒了最重要的特質,一個個看起來都憨頭憨腦的。


    越發像兩隻大狗狗了。


    靈霄摸著它們的腦袋直嘆氣,隻盼東丘那邊反應能快點,太上老君趕緊迴來,讓她化解眼前的危機。


    她抬頭看著天穹。


    不知道是因為那道諸神大陣被謝無佞捅破了一個洞的原因,還是因為世界在漸漸消失的緣故,也出現了不少裂紋,且有朝著四周延展而去的趨勢。


    就像一片冰封的湖麵,被鐵錘猛地砸出道道裂縫,裂縫在整個冰湖上延伸,即便是在透明的冰麵上,也清晰可見,岌岌可危。


    這片冰湖究竟什麽時候會完全裂開,沒有人知道。


    就像懸在靈霄心頭的一柄劍。


    「找個幹淨的宮殿。」


    那邊謝無佞在吩咐守殿門的鬼麵軍。


    「魔主,隻有瓊華宮尚算清淨。」


    瓊華宮曾是天後瓊華娘娘的宮殿,那裏自然典雅清靜,且沒有被太昊殿這邊的血腥和廝殺波及,符合謝無佞的要求。


    「就去那,你們幾個,過去守著。」


    謝無佞讓原本守著太昊殿的兩隻兇獸全過去守瓊華宮,換其他鬼麵魔軍來守太昊殿,然後他帶著靈霄往瓊華宮走。


    到了瓊華宮,靈霄好奇地打量了幾眼。


    這時候謝無佞對她說:「自己在這玩會兒,我出去一趟,馬上迴來。」


    靈霄趕緊抓住他的手,緊張地問:「你要去幹什麽?」


    謝無佞看了眼她抓緊緊抓住他不放的手。


    她的手指又細又白,握在掌心像個小孩兒的手似的,她抓不完他的全部手掌,就分開一邊攥了他的食指和小指,依戀擔憂的神情全部都寫在她那張純淨如紙的臉上。


    大魔頭嗓音不自覺緩下來:「有事處理,不會很久,乖乖在這兒等我。」


    「什麽事要你現在去處理?」靈霄很緊張,「我跟你一塊兒去。」


    他肯定是要去找霽風,靈霄不用想也猜得到。


    「謝無佞,不要殺霽風,會出事的!」


    謝無佞臉上的柔和轉瞬即逝,又陰戾下來:「你就這麽擔心那個霽風的死活。」


    靈霄焦急搖頭:「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我擔心你會出事!」


    謝無佞頓住,不以為然,語氣狂恣地說:「我能出什麽事。」


    靈霄喏了喏唇,很想直接告訴他,要是你殺了霽風,世界就真的會被你毀滅了。


    可靈霄很了解謝無佞是個怎樣瘋批的人,要是他知道了這件事,不僅不會害怕,反而隻會興奮,還會覺得『哦還有這種好事』然後絕對會毫不猶豫殺了霽風,連眼都不帶眨的。


    她隻能哄著他:「我一個人在這兒害怕,我不想和你分開。」


    謝無佞一愣,怔怔盯著她半晌沒說話。


    靈霄見他鬆動了,趕緊拉著他往殿裏走。


    「我們分開一個多月,我有好多話沒跟你說呢。」


    謝無佞就這麽手腳不聽使喚地被她給拽進了寢殿裏。


    瓊華宮裏璀燈明如白晝,殿中靠窗橫著一方雕刻精緻的暖玉榻。


    謝無佞被靈霄拉著,在暖玉榻坐了下來。


    他視線在她臉上緩緩挪動:「咳,說吧。」


    靈霄隻是想絆住他的腳步,想了想,問了一個她最想知道的問題:「我化形的時候,你往我瑤池倒了一瓶仙露,你哪兒來的?」


    謝無佞神色一頓,轉頭隨口道:「你管我哪兒來的,能讓你化形就行了。」


    靈霄問:「是不是你從你紫府小域界裏的梧桐樹上接來的?我在你眉心裏的時候,那幾次你解開了結界讓我出來,都是因為那些曦露。」


    大魔頭不看她,愛答不理的嗯了一聲。


    靈霄便去挽著他的手,笑吟吟把下巴擱在他肩上:「謝無佞,你對我真好,我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大魔頭的嘴角壓不住了,有悄悄翹起的跡象。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靈霄找了些話和謝無佞聊著。


    直到夜深,她還緊緊挽著謝無佞的胳膊不放,但這時候,她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謝無佞,你就在這兒陪我,哪兒也不許去。」


    「知道了嗎?」


    「嗯。」


    說完這句話,困極的靈霄眼皮一耷,歪頭靠在謝無佞肩上睡著了。


    她的唿吸輕輕柔柔的,沒一會兒就平穩均勻起來。


    謝無佞這才轉頭,垂眸凝視窩在他肩頭的小傢夥。


    碧眸在她臉上看了很久。


    小傢夥的眼睫毛可真長,卷卷密密的,即使是睡著後閉上眼,也像一對蝴蝶羽翼停在那雙眼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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