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和白錦平靜深處悲傷橫流的目光對上,欺騙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嗯,他……也有意服從家暔渢族的聯姻,所以好幾次都主動來找我。」


    並不是我喜歡他。


    禾夙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大抵人說話都比較委婉,禾夙也沒弄清白錦聽懂了他的意思沒,便看見omega打斷了他的話,在他懷中點了點頭,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


    白錦認命又似逃避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仿佛單方麵接受了禾夙下達的「通知」。


    禾夙沉默片刻,忽然默默地鬆開他,話語永遠沒有事實來得更有力,白錦現在不相信他也無妨,反正他還是會選擇對方。


    等他們站到婚禮禮堂的最前方,白錦自然就知道他的真心了,到時候所有的不確定都會自然化解。


    而那一天不會很久。


    禾夙笑了笑,好像剛才並沒有挑起不愉快的氣氛,「那就這麽說定了。」


    白錦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獨自安靜了會兒,突然抬頭聳肩祈求:「你迴去之後,能多給我發發消息嗎?」


    既然是情侶,提出這種要求很正常,對吧?


    白錦頭一次主動要求禾夙做一件事,他認為禾夙會答應,畢竟這麽小的事,就算隻是哄哄情人都能做到。


    然而禾夙聞言卻為難起來。


    他還怕白錦誤會,快速解釋道:「述職期間所有人的通訊設備都要上交……等述職結束,我再聯繫你好嗎?」


    這樣啊。


    白錦想起禾夙之前,確實也提起過這條軍部規矩,頓時低頭失落無比。


    那豈不是,他那些天都需要提心弔膽的,而且禾夙聯不聯繫他還不一定呢。


    但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情侶關係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隻要禾夙想反悔,任何時候都能跟他撇清關係。本質上他們還是萍水相逢,最終各自迴歸自己的世界,也算是一個合理的結局。


    白錦想清楚了,勉強扯了扯嘴角說:「好吧。」


    上午過去後,他在家裏總是心不在焉。白雅好幾次抓到他出神發呆,問怎麽了又隻說沒事,搞得她也有種不能安心的感覺。


    白安期末考試那天很快到了。


    考試一共持續了兩天,第二天上午結束後,禾夙和白錦親自去接他迴家,路上還買了幾套新機甲模型作為學業上的獎勵,即使成績尚未出來。


    不過老師機器批閱卷子很快,家長會也就在這兩天。


    禾夙摸摸他的頭,「家長會我也會去參加,要是你的成績不錯,我就再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送你一套你想要的禮物。」


    這個條件可謂無比誘人,白安瞬間亮出星星眼,先是撲到他懷裏蹭了蹭,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小心翼翼扭捏地說了句:「謝謝父親。」


    禾夙手上的動作立刻由摸改成了揉,他像個合格的父親那樣,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第一次臭屁地故作威嚴道:「好好學,別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


    「嗯!」白安見自己的話沒被排斥,立刻高興地應下。


    白錦看著他們忍俊不禁,也捂嘴笑了幾聲。


    第一次正式以「父親」自居的禾夙同樣覺得不可思議。饒是縱橫戰場這麽多年,早就過了成年的年齡,但當孩子真心認可他的時候,他仿佛才真正地褪去殘留的青澀,懂得了為人父母的重量。


    那是一種奇妙的責任感。


    這次將安安和白錦送迴家,禾夙額外抱著孩子膩了會兒,他屢次叮囑兩人有事一定要聯繫他,然後才放心地開車去基地。


    白錦覺得他跟孩子間的距離又進一步,內心欣慰不已。


    他牽住安安的手,正要進屋暖一暖快凍僵的身體,可是街道邊卻突然傳來一道女人的唿喚,白錦轉過頭去,隻見竟然是上次來問路的中年女人,對方居然又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口。


    「有事嗎?」他奇怪地望去。


    女人身形消瘦,看起來並不具備威脅性。


    黎母雙手交握在胸前,探頭張望的姿態殷勤而忐忑,她忽然將目光凝聚在安安身上,猶豫著問:「……這是你的孩子?」


    白錦順著她的視線低頭,雖然心中的奇怪更濃了,卻仍禮貌地讓安安叫阿姨。


    白安乖巧地照做,「阿姨好。」


    黎母頓時喜笑顏開地應了一聲。


    這孩子別的不說,眉眼間依稀和修明有些像,平靜時的表情也很像,讓她忍不住湊近了些,又保持合適的社交距離,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果遞給小孩兒。


    白安沒有立刻接,而是抬頭看向白錦。


    等爸爸點頭後,他才歡喜地接過阿姨送的糖,湊到鼻子邊嗅了嗅,卻沒有塞進嘴裏,而是收好放入口袋,才認真地對黎母道謝。


    黎母的眼神於是更溫和了,她愈發覺得像迴到了年輕的時候,帶著的小修明也古靈精怪,對陌生人給的東西總保持三分警惕,聰明又可愛。


    這兩孩子實在太像了,她不免對這個意外出現的孩子更加憐愛起來。


    卻也惋惜到底不是她的孫子,如果還在繈褓裏,那才叫有可能。


    眼看女人臉色幾次變化,從喜悅到懷念,再到惋惜。白錦終於等不住了,再次主動詢問:「請問您來找我們是有事麽?」


    黎母如夢方醒,這才解釋並請求道:「我是來找你的,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就在旁邊的空地。」她指向前方不遠居民區附近的大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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