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她輕微的瑟縮,君南風手底下動作一滯,瞬間明白了她在想什麽。


    也許是從小成長環境不好,蘇淺予對於一些未知的東西,總會下意識的恐懼,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年,她的被害妄想好了一些,可五年不見,這毛病似乎又開始了……


    君南風故意道:“你覺得呢?”


    他手上動作不停,聲音壓低了幾分。


    蘇淺予心裏一抖,還真是來滅口的?


    她偏一偏腦袋,明顯有些慌了神:“那個,我,我想上衛生間。”


    現在洗掉,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蘇淺予就要起身,君南風卻摁住了她:“還沒弄完,別動。”


    “我,我急。”


    “憋不住,就在這兒解決。”


    “……”


    是鐵了心的要害死她嗎?


    蘇淺予如坐針氈,偏偏君南風不緊不慢的,他仔細的為她貼上紗布,末了,湊過去輕輕一吻,繼而在她耳邊緩慢低沉的開口:“笨蛋,我怎麽會舍得害你。”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輾轉流連,蘇淺予心跳漏掉一拍,她臉紅耳根子熱,腦子裏思緒也是紛亂,明明身前站著的人是他,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五年前,她不能如那個時候一樣,肆無忌憚的膩在他懷中,毫無顧忌的依賴。


    蘇淺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頭看他:“君教授,謝謝你還記掛著我的傷,不過這麽晚了,君教授還是早點迴去吧。”


    “我突然不想走了。”


    君南風一本正經的耍無賴。


    “那……”


    蘇淺予看看自己這個小屋子,她跟蘇平安要睡在主臥,沙發租給了陸俊一,她思來想去,說道:“如果您不想走,那您去樓道打個地鋪?”


    君南風:“……”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君南風好氣又好笑:“蘇助理,你讓老板在樓道打地鋪?”


    蘇淺予更加認真:“蘇平安晚上得跟我睡,您要是不想睡樓道,跟陸俊一在沙發上擠擠?”


    客觀條件擺在這兒,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君南風眼神掃過她那張小的可憐的沙發,嘴角微微抽動:“蘇助理,你還真是會安排啊。”


    他話音剛落,手機響了。


    君南風看看來電,臉色微變,接著道:“晚上傷口要是疼,就自己再換一次,我走了。”


    “嗯,您慢走。”


    送走君南風,蘇淺予拿起桌子上的小瓶子,上麵的說明滿是英文,她看不懂,蘇淺予衝廚房喊:“陸俊一,你出來。”


    陸俊一顛顛的過來,笑道:“淺淺,什麽事?”


    “這個小瓶上寫的什麽?”


    陸俊一拿過去,邊看邊說:“愈合傷口,不留疤痕……這好像是一款幫助皮膚愈合的藥膏,你怎麽了要用到這個?”


    蘇淺予將頭發往上撩一撩,露出剛才被君南風重新貼上的紗布:“我受傷了。”


    陸俊一大驚:“剛才君南風打你了?你怎麽不出聲招唿我?”


    他說著擼起袖子就要追出去給她報仇,蘇淺予拉住他,翻個白眼:“你拉倒吧,陸家現在盼著跟南鬆醫藥合作,巴結都來不及,你去打人?再說,我這傷也不是他弄的。”


    “那是怎麽迴事?”


    蘇平安嘴巴油亮的從廚房出來,一臉嫌棄道:“媽媽自己摔的。”


    陸俊一:“……淺淺,你要不抽空去醫院檢查檢查小腦?平衡能力怎麽這麽差。”


    蘇淺予翻個白眼:“去洗碗。”


    陸俊一點點頭,拉著蘇平安:“走,跟爸爸去洗碗。”


    蘇平安一把掙脫開他:“不去,你才不是我爸爸。”


    倆人鬧著去了廚房,蘇淺予靠坐在沙發上,腦子發暈,幹脆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已經是半夜,牆上的時鍾安靜的滴答著,客廳裏隻開著一盞小燈,燈光昏暗柔和,耳邊傳來一聲困倦的哈欠:“淺淺,你醒了?”


    蘇淺予嚇了一跳,她轉迴頭來,看到陸俊一就躺在她旁邊,下意識的一腳將他踹了下去:“誰讓你睡我的床了?”


    陸俊一“哎呦”一聲,扶著腰坐在地上:“是你霸占了我的沙發!”


    蘇淺予抓抓頭發,有些尷尬:“我怎麽睡這兒了?”


    陸俊一哼哼唧唧的從地上起來:“這一腳,賠償兩頓紅燒排骨,我就原諒你。”


    蘇淺予:“……”


    淩晨四點,蘇淺予本來想再睡一會兒,可前額後腦都突突的疼,她側身又不習慣,幹脆起身,打算去洗洗衣服,陸俊一一把將她拉住:“哪有大半夜洗衣服的,你消停一會兒吧。”


    蘇淺予想想也是,待會兒洗了還得甩幹,洗衣機年齡比蘇平安還大,運作起來聲音堪比拖拉機,這樓隔音又不好,要是再吵醒左領右舍……


    她抓抓頭發,有些茫然的盯著陸俊一:“那你說,我應該做點什麽?”


    陸俊一盯著她:“冰箱裏還有排骨嗎?要不,你再去做點紅燒排骨?”


    蘇淺予:“……你上輩子是餓死的?”


    陸俊一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實在沒事情做,就跟我說說話吧,我……”


    他沒有再說下去,一慣沒正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落寞。


    靜謐的夜,蘇淺予看到他這幅樣子,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擔心道:“陸家對你做了什麽?”


    陸俊一搖頭:“那些事,老頭兒會處理好,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陳辭。”


    他難得的正經,臉上滿是糾結和迷茫,蘇淺予拍拍他的肩膀,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你隻是不被接受,而我,連追求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蘇淺予黯然淒苦的眸子,陸俊一忽然道:“哎呀,這麽想想,你好像比我還慘,哈哈。”


    蘇淺予:“……”


    早就知道這人正經不過三秒,真是白白浪費她的感情。


    夜闌人靜。


    京州市第一醫院vip看護區亦是安靜。


    君南風站在私人病房內,看著床上躺著的,形容枯槁的男人,輕聲道:“哥,你醒了。”


    潔白幹淨的白色床單上,君南軒雙眼略微睜開一條縫兒,他戴著唿吸機,兩側顴骨高高隆起,身形瘦削,當年風華正茂的男人,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君南風心頭發悶,暗自握緊了拳頭。


    他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年長他二十一歲,當年他隨著母親迴到君家,君南軒是除過已經下世的奶奶,唯一對他好的人。


    君南軒眼睛微微轉動,卻還是發不出聲音。


    五年了,他躺在這裏,精心的被人照顧,直到現在才蘇醒過來。


    君南風坐在他床邊,認真的看著他:“哥,你放心,當年失去的,我會一件件的從君家拿迴來。”


    君南軒嘴巴裏發出一些聲響,五年沒有說話,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該如何與人交流,溢出喉嚨的簡單聲響,也十分艱澀難聽。


    君南風沉默著坐了一會兒,跟醫生交代幾句,轉身從病房裏離開。


    走廊外,君夫人並君南亭站在外頭,見他出來,君夫人率先道:“南風,你迴來了怎麽也不迴家呢,要不是南亭說你迴來了,我都不知道呢。”


    君南風冷笑一聲:“迴家?君夫人是說,在城南的那棟大別墅嗎?那是房子,不是家。”


    熱臉貼上了冰淩茬,君夫人臉上訕訕的,眸子裏,星點厭恨轉瞬而過,她笑道:“五年不見,南風說話越發幽默了,知道你迴來,我特意通知親朋好友,為你準備了接風宴……”


    見他沒表情,也不說話,君夫人接著道:“南風,有些話,你也別嫌難聽,咱們之前是有一點矛盾,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怎麽說,都是君家的人,何必計較那麽多呢?你說是不是?”


    君南風嘴角冷笑更甚:“不好意思,我剛好是個記仇的人,而且,君家的人?”


    他的眸子淡淡從君南亭身上掃過:“你是嗎?”


    光線明亮的走廊中,君南亭西裝革履,頭發挺立,眉眼細長,尖細的鼻子下,厚實的嘴唇一張一合:“你什麽意思?”


    君家孩子個個生的眉眼大氣,就算因體弱多病而早夭的君南晨相貌也十分討喜,唯獨君南亭是個例外,若非靠穿衣打扮強撐,君南亭的樣貌甚至上不了台麵。


    他是君夫人帶進君家的孩子,卻被一向家風傳統的君家接納,並給了他君姓。


    饒是過去這麽多年,君南風對這件事依舊耿耿於懷,他是君家如假包換的子孫,因為母親身份不光彩,隻能隨著母親在外顛沛流離,一直到十幾歲才被君家認可,接迴君家,而憑什麽一個外姓孩子,輕而易舉的被君家接納?


    君南風盯著他:“你理解的意思。”


    他眼神淩厲,君南亭臉色微懼,沒再開口。


    君夫人臉色發沉,她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南風,好歹咱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大哥還在裏頭躺著,他若是醒了,也不願意看到咱們這個家四分五裂,而且,當年的事,雖然沒人再提了,但去警察局翻翻案底,我可不保證那個小姑娘還是如五年前一樣安然無恙。”


    先提人情,再是威脅。


    君南風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既然君夫人底氣這麽足,那就去警察局翻翻案子好了,我既然迴來,就不怕再一次把這些陳年舊事翻騰出來,倒是君夫人,你確定想再翻翻以前的事麽?”


    他神色張揚肆意,比五年前更加從容,也更加淩厲。


    君夫人嘴角微微抽動,良久,柔和了聲音:“都是一家人,我剛才也就是隨口說說,南風,我還是希望你能迴來,畢竟,君家現在人丁寥落,也需要你。”


    她說完,有意無意的提道:“南亭,待會兒去你陳叔叔那裏坐坐,這麽長時間沒坐一起聊聊,我還真是有些想老朋友。”


    君南亭立刻會意:“媽,陳叔叔是醫院院長,不一定天天都會來吧?”


    他故意加重了“醫院院長”四個字。


    君夫人眼睛淡淡的瞥了一眼君南軒的病房:“走吧,說不定他今天在呢。”


    最後這句話,明著是說給君南亭,暗裏卻是提醒君南風,君南軒現在完全由他們掌控,他最好是小心一些。


    母子倆走後,喬柏鬆從一旁拿著文件出來:“這君夫人很有點手段啊,知道你在乎什麽,下手也是穩準狠。”


    君南風神色不屑,現在君南軒情況不穩,他不敢擅自讓他換醫院,等君南軒情況穩定,後麵的賬,再慢慢算。


    喬柏鬆眼見他並不說話,問道:“想什麽呢?君氏藥業最近銷售情況還行,我們要不要再壓一把?”


    “不急。”


    既然君夫人找上了他,就說明,她已經知道君氏藥業前段時間銷售低迷是因為他,既然這樣,他也想看看君夫人的後招。


    從醫院離開天已經蒙蒙亮,喬柏鬆迴公司上班,而他則直接去了學校。


    陸家的動作是快,公關團隊運作也很厲害,短短一天時間,關於蘇淺予的負麵新聞全都被正麵報道擠的無影無蹤,陸家更是義正言辭的表示,那完全是有人憑空捏造,他們兒媳婦清清白白,嫁進陸家後,更是安分守己,根本不可能做出報道上的那些事!


    蘇淺予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踢一踢睡的迷迷糊糊的陸俊一:“你們家花了多少錢?”


    陸俊一打了個哈欠:“什麽東西?”


    蘇淺予把手機遞給他:“自己看。”


    陸俊一隨意瀏覽一遍,也是有些驚訝:“老頭兒平時那麽摳門,居然這麽舍得花錢?不過,這不正好嗎?給你正名了,多好?”


    蘇淺予對名節之類的一向不在乎,不過,這麽狂轟亂炸的證明,倒是讓她蹙眉:“這麽鬧騰一通,大家都知道我是陸家的兒媳婦了,以後我還怎麽嫁人?”


    她還打算著,等蘇平安大一大,找個老實人就嫁了呢!


    陸俊一笑嘻嘻的湊過去:“你怕什麽,我這不是隨時等著娶你呢嗎?”


    蘇淺予看看他,心裏一抖:“我自己過就好,不勞你掛念。”


    天氣陰沉沉的,零星下著雨。


    蘇淺予沒帶傘,從地鐵上下來,一路小跑到學校,衣服還是濕了。


    她今天穿著薄薄的淡紫色毛絨衫,濕掉之後,毛絨全都粘在了一起,蘇淺予抬頭望天,老天這是在故意跟她作對嗎?


    當初買這件衣服,猶豫了半個月,這才上身一會兒……


    蘇淺予覺得肉疼。


    還沒到實驗樓門口,一把傘從頭頂遮過,蘇淺予隻顧著心疼衣服了,也沒看身後的人是誰,沮喪道:“來不及了,衣服都這樣了。”


    君南風略帶疑惑,衣服?


    他低頭看她,淡紫色的薄毛衫絨毛全粘在一起,一摸掉一團,質量這麽差勁的衣服,她在……心疼?


    君南風覺得心酸又好笑:“蘇助理,這麽缺錢麽?一件破衣服心疼成這樣?”


    她花了幾百塊買的呢,怎麽能說是破衣服!


    蘇淺予迴頭,看到撐傘的人是君南風,一時之間有些懵:“君教授?”


    君南風看她滿臉雨水,頭發都濕了,幾縷碎發粘在臉上,他抬起手,將臉上那些碎發弄到一邊,仔細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傷口處,還好,紗布是幹的,雨水沒濕進裏頭。


    “下雨怎麽也不知道打個傘,傷口感染了怎麽辦?”


    他一臉關切,蘇淺予不自然的別過臉:“君教授,咱們都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要自重啊。”


    這小丫頭片子,學會拿他的話噎他是吧?


    君南風盯著她,不緊不慢道:“傷口感染,愈合時間就會延長,蘇助理,你不會是想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去你家吧?”


    蘇淺予:“……”


    本想暗中揶揄他一下,現在看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還是乖乖的,不要試圖挑釁他比較好。


    倆人走進實驗樓,君南風將那把傘遞給她:“以後陰雨天記得帶傘。”


    “我怎麽知道老天什麽時候下雨。”


    蘇淺予咕噥一句,轉身要走,君南風在身後提醒:“蘇助理,要懂得利用現代科技。”


    “嗯?”


    君南風眼神落在那把傘上:“天氣預報。”


    蘇淺予愣怔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從小學畢業,她就再也沒有注意過天氣預報,雖然現在手機上都有這個功能,但她喜歡手機屏幕清爽的感覺,所有額外的圖標都刪掉了,隻剩下一些常用的東西。


    她漫不經心的應一聲,就要往門口走,君南風在身後叫她:“你去哪兒?”


    她本來想說她要去找秦笙拿件衣服,但現在好像已經是上班時間,去做這些私事好像不太好,說不定君南風還會因為這個扣她的工資,蘇淺予想了想:“昨天陳璐鳶不是說,叫我去標本館嗎?我沒去,我去問問她今天還有沒有學生去標本館,我好安排一下時間。”


    “嗯。”


    得到準許,蘇淺予直接走了。


    雨越下越大,蘇淺予撐著傘,一些雨水還是被風吹了進來,這件衣服算是徹底廢了,濕涼的感覺透過衣服絲絲縷縷的滲透進來,她鼻子一癢,猛地打了個噴嚏。


    蘇淺予吸吸鼻子,小跑幾步進了學校家屬樓的大門裏。


    秦笙住在七樓,鐵門厚實沉重,拳頭砸在上頭發出一陣陣鈍響,好一會兒,秦笙才過來開門,見是她,秦笙道:“你這是這麽搞得?不是有傘嗎?怎麽濕成這個樣子?”


    蘇淺予收起傘進去,吸吸鼻子,嗡聲道:“早上過來的時候忘記帶了,傘是君南風的。”


    秦笙點頭,摸到她冰冰涼涼的手,說道:“你不著急吧?不著急就洗個澡,衣服這樣濕,不洗個熱水澡,小心感冒。”


    “不了,我換件衣服就走,你不知道,現在我的老板是君南風,他性子陰晴不定的,說不定哪件事做不對,哪句話說錯了就要扣我工資。”


    蘇淺予脫掉身上的薄毛衫,直接打開了秦笙的衣櫃。


    隨便挑了件毛衣套上,蘇淺予本來直接要走,秦笙端了杯熱水給她:“再著急也不差這一會兒,你喝完了再走。”


    她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這些天,盡忙著秦思源的事情了,我都沒顧得上你,君南風怎麽成了你的老板了?看樣子,你們相處的還算不錯?”


    蘇淺予瑟縮一下,他們,不管從哪方麵,也算不上相處的不錯吧?


    她簡要的說了一下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衝著秦笙感慨:“以前他的性子就很陰晴不定,現在好像變本加厲,更讓人捉摸不透了。”


    秦笙笑道:“至少,在我聽來,這可不是一個仇人該對你有的態度,淺予,你不是說,你之前跟著你媽媽在君家,他是你繼父的弟弟,你的小叔叔嗎?我怎麽聽著,你倆更像是久別重逢後的情侶?”


    關於君南風,她從未跟別人多說什麽,就算是秦笙,也隻是半點零星的了解一些,現在,連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不對勁兒麽?


    那其他人呢?


    想到學校裏那些要挖君南風牆角的女人,蘇淺予喝了口熱水,簡直要感謝這幾天爆出來的娛樂新聞,頂著陸俊一老婆這個頭銜,最多就是讓陳璐鳶指派著幹點活兒,要是跟君南風鬧出來什麽事……


    蘇淺予下意識的一抖,那些女人會殺了她吧?


    她搖搖頭,漫不經心的問:“這兩天,你爸有沒有再來找你?”


    提到秦思源,秦笙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沒有,我把他拉黑了,最好是這輩子都別再聯係我,這幾天我正找房子呢,找好了我就接我奶奶過來,徹底跟他斷了來往!”


    說完,秦笙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為難道:“不過,你借給我的那八十萬,我可能要緩一緩才能給你了。”


    “不著急,你先顧你自己。”


    反正老板,債主都是一個人,不管秦笙還不還錢,經濟都得受製於君南風,她也無所謂了。


    秦笙感激的看她一眼,還是有些好奇道:“淺予,你認識的人就那麽幾個,是誰這麽大方,一下子借給你八十萬啊?”


    “那個,君南風……”


    “他肯借這麽多錢給你?”


    秦笙瞬間滿臉驚訝。


    蘇淺予點頭:“是啊。”


    想起她跟君南風簽的那些不平等條約,蘇淺予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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