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藤蔓


    「上鉤了!」


    秋南星成功擒住最為粗壯的那根藤蔓,發動了生命術士的力量,不同於不詳而詭譎的螢光綠,從秋南星身上溢出的綠色光點,帶著充盈的溫暖和生命氣息,通過刀尖湧入藤蔓被切開的斷麵中。


    生命術士的術法需要「媒介」,刀為何不能是媒介的一種呢?既然這表麵疑似覆蓋著毒液的植物不太適合用手直接觸摸,那就用刀與它「親密」接觸。


    切斷了母體的供養,注入自己生命力之後的藤蔓已然倒戈,秋南星心神一動,便如閃電般朝著重重藤蔓包裹著的核心襲去。


    那裏無數藤蔓纏繞如亂麻,光是看著就令人覺得分外不詳,似一麵堅硬的盾牌,又如城牆一般,形成了一個厚厚的繭,不知什麽東西在其中蠕動著,螢光如唿吸般閃爍,就像是……一顆心髒一樣。


    隨著退迴的藤蔓數量越來越多,那顆繭的蠕動也愈發劇烈,似乎隨時就會炸開,秋南星有預感,不能讓那裏麵的東西徹底出來,否則一定會非常難辦。


    他操控著藤蔓順路攔住攻擊黎楓的大軍,幾根藤蔓捆在一起,似乎有意被秋南星搭建成了一個平台,秋南星對黎楓道:「站上來,我送你過去,直接把核心解決了。」


    「好。」黎楓甩了甩刀上的毒液,踏上了藤蔓搭建的平台,受秋南星操控的藤蔓乍一融入藤蔓的海洋,便如魚得水地跟隨著撤迴本體的藤蔓們接近了核心。


    而此時,藤蔓的本體還縮在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之後,沒有發現這悄然的異變,又或許是黎楓戰力驚人,削弱了過多的藤蔓,導致本體的注意力集中在再生之上,不時有藤蔓退後迴歸本體附近療傷恢復。


    秋南星又對在角落的任川川指示道:「你如果想救你哥哥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我?」任川川瞪大眼。


    他此時有些氣喘籲籲,秋南星和黎楓在前方吸引著絕大部分注意力的同時,他也在用匕首擊退身側襲來的漏網之魚,所幸秋南星控製了一部分藤蔓,現在已經沒有來攻擊他的藤蔓了。


    光是保全自己不給秋南星和黎楓兩人添麻煩已經不易,這是要……?


    「那裏是藤蔓的核心,解決它,我們就安全了。用你的弓,瞄準那顆繭,為楓拂曉開闢道路吧。」


    任川川爬到曾是辦公桌的掩體上,搭好弓,手心冒出汗珠,緊張地問:「我該怎麽做?」


    我要瞄準哪裏?我該用怎樣的角度?怎樣的動作?又要用怎樣的力度才能射中目標?


    他的心被困惑與不安如鎖鏈般囚住,雙手的顫抖越發明顯,幾乎要捏不住弓了。


    「誰知道呢?你是獵人,不是嗎?如果你有獵人敏銳的眼睛的話,想必可以發現吧,如果無法尋找到眼前藤蔓的弱點,又怎樣在漫漫雪原中,去找到你的哥哥呢?」秋南星麵色平靜地陳述。


    前方,聽到秋南星的話語,黎楓側頭向他看了一眼,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周身泛著溫暖的術法光點的秋南星,如果光線更明亮些,肯定下意識給人一種溫柔的金髮貴公子的印象,在黎楓的印象裏,與他相識這兩天,秋南星的態度大多也是溫柔熱情的,會替懶得費心的自己推進任務流程,會禮貌地問候洛貝絲,能好好聽研究員說話,會主動安慰任川川。


    明明都隻是npc而已。他莫非是個對所有人都很和善的老好人?


    然而此時此刻,秋南星表情卻顯得有些淡漠,他口中的話語直擊要害,雖然是對npc,但也顯得有些……太認真了,像是在對誰說這番話一樣。


    黎楓紅眸微亮,轉過頭去,目光灼灼地望著不遠處的核心。


    ——有意思,他想。不愧是我感興趣的人,你的所有麵孔,我都想「品嚐」一番。


    任川川低著頭,陷入了沉默。


    對啊,連眼前藤蔓的弱點都尋找不到,又怎樣在漫漫雪原中,去找到哥哥呢?


    想到漫山遍野為他尋找藥材的哥哥,想到哥哥溫柔握住他的手許下承諾,想起墜落裂穀時溫柔地保護他的光盾,想起哥哥不顧勸阻邁向冰原的背影。


    我真的……無法尋找到嗎?我真的……是一輩子躲在哥哥保護之下的弱者嗎?


    任川川握緊箭矢——不,我們是親兄弟,哥哥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他猛地抬頭,似乎是從迴憶中找尋到無窮的勇氣,少年的眸子裏燃起了堅定的火焰。任川川重新搭弓,雙眼緊緊盯著不遠處泛著螢光的繭——


    繭內延伸出無數藤蔓的地方,傳輸著再生能量的地方,自然產生了一道縫隙——就是那裏!


    「咻——!」


    這一箭,一氣嗬成,弧度力道都恰到好處,帶著淩厲的破空聲向核心最脆弱的地方突襲而去。


    「命中了!」任川川發出驚喜的吶喊,雙手猛地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背後已經被汗水浸透,隻是在專注之中沒有察覺。


    「——」


    宛如心髒被觸碰,藤蔓齊齊靜止了一瞬,像是張牙舞爪的猛蛇乍一瞬間被踩了尾巴,直直地僵在原地,可怖的畫麵甚至看起來有些喜感,那核心像是發出了無聲的尖叫,閃爍地越發迅速,同時迅速膨脹了起來,似乎要爆炸了——


    「噗——!」


    然而就在此時,黎楓的刀,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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