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現場的時候,看到人很齊,青衣、黃衣、藍衣,十多個家丁和武師簇擁著,連三師兄、六師姐都在,我手上拉著師兄,除去房間裏的常大哥,我就以為人都到齊了。實際上,我們進去的時候,有一個人是後來才加入的。”

    “兇手把門反鎖了,然後躲在門後麵,等我們一窩蜂湧到常大哥床邊的時候,他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插入人群中裝作是和我們一起到的。”

    “那常少爺的斷手放哪呢?兇器呢?整個房間可是沒藏東西的地方啊。”一個武師道。

    “有,房間裏有藏東西的地方。”陳瀟瀟看著他,“後來出了房間我頭頂不知道為什麽有血塊,我還以為是自己弄傷了,其實不是,是兇手把斷手藏在房梁上,血積聚了滴落到我頭發上的,當然兇器也放在上麵。”

    “我把事件按順序還原一下:兇手殺死常大哥後,可能想離開的,像殺死羅大哥一樣製造同樣的密室,但是他沒想到還沒出房間,就有家丁來找常大哥了,於是他心生一計,把斷手和兇器藏到房梁上——畢竟兇器有血,身上無緣無故有血腥味不會惹人懷疑嗎?然後他就躲在門後麵,等我們都進去了就裝作是一塊進來的。後來因為我陪了沈大哥在房子裏站多了一會兒,斷手的血蔓延開來滴下房梁才弄到了我的頭上,因為發髻和我沒有修為的原因,所以我沒有察覺。然後今早我叫六師姐上房梁看了,的確有血跡——那個時候,兇手早已經把東西都運走了。”

    六師姐秦兔挑挑眉毛,文鑠懷疑地看著她。

    “陳姑娘,別賣關子了,兇手到底是哪個滾犢子的啊?”

    “現在,我們迴到羅大哥的案子,然後你們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文鑠,是你叫羅大哥發現他沒應,然後沈大哥發現門被鎖了才用掌力拍斷木閂進去的是嗎?”

    “對啊,”文鑠茫然道。

    “然後今早我問你開門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你卻說沒有,是嗎?”

    “嗯嗯,怎麽了?”

    “後來拍開常大哥和沈大哥房門的時候,大家都聽到‘啪’‘啪’兩聲吧?那是木閂被從中間拍斷然後掉落地上的聲音。文鑠說羅大哥的房門打開的時候,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那隻能說明——那時房門根本沒有被木閂閂住!沈大哥他是裝出來的!”

    “怎麽可能?!明明斷開的木閂有在地上啊?!”一個家丁驚訝道。

    “那是一早就掰斷然後放

    在地上迷惑人的。我上前檢視的時候,發現木閂一麵磨損較重,一麵比較新,新的那麵斷出的木刺短而平,舊的那麵斷出的木刺長粗而參差。”

    “人都會有個習慣,喜歡用東西總是用同一麵,磨損那麵顯然是經常貼著門閂上的。倘若那個木閂是磨損那麵貼著房門的,那麽從外麵拍斷的時候,它絕對是新的那麵木刺長粗而參差,舊的那麵木刺短而平!兇手犯了一個錯誤!他誤以為隨便拍斷木閂就可以了,完全沒想到這成為了他製造密室的一個失敗證據!”

    “你說是沈少爺假裝門被閂著,莫非他就是兇手?可是為何他也被殺了?”

    “我一開始就說了,羅大哥和常大哥是被人殺死的,但是沈大哥卻是被鬼殺死的。”

    眾人麵麵相覷,驚疑不定。

    “沈大哥先用借口讓羅大哥聞了香料,然後把他殺了,拍斷木閂放在門後,運走斷腿,擦幹淨自己的劍,再注意著家丁去叫羅大哥,於是趁機偽造了密室的假象,而且羅大哥死象跟後山祭壇的石雕一樣,於是大家就誤以為是鬼魂殺人了。”

    “他不過是偽造密室而已,怎麽就確定人是他殺的了呢?”

    “大家還記得羅大哥留下的信息嗎?是個傾斜的血紅的‘々’,但是下麵不是一點,而是靠左邊是一筆長豎。信息被羅大哥的手遮住了,所以兇手沒看見,我和沈大哥說這件事的時候,他激動得不尋常,連手裏的碗都摔了,可見他也沒預料到羅大哥居然留下了信息。”

    “然後,大家那時候都以為他要寫一個‘兔’字,所以沈大哥就沒有輕舉妄動了。其實不然,羅大哥要寫的,是一個‘龜’字。”

    “大家難道就不覺得那左邊一豎太長了嗎?根本不是‘兔’字的寫法。”

    “那‘龜’字跟沈少爺又有什麽關係呢?”

    “今日我問了常霖的家丁,常霖身上有一枚不屬於他的玉佩,是沈大哥妹妹沈洗珠所有的,而且據說是傳家玉佩,一對的。我問了三師兄,他說沈小姐的玉佩上刻著的飛鳥是朱雀。自古四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唯一能跟羅大哥留下的字符匹配的,就是玄武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沈大哥身上的傳家玉佩刻的應該是玄武。”

    “玄武是龜蛇組合成的靈物,我猜想,羅大哥是沈大哥好友,沈大哥不願意好友知道是自己殺的他,於是蒙了麵,但是在俯身捂住羅大哥嘴巴的時候玉佩從衣襟掉了出來,被羅大哥看見了。他不過是個普通

    的富家子弟,認不出那是玄武,隻憑看到的寫了‘龜’字的一部分就斷氣了。”

    “而常大哥房間的密室,我剛才已經說了,沈大哥因為羅大哥的血弄髒了一身,換下了白衣,穿上了常家青色的家丁服,所以當一群人擁在門口的時候,我就以為沈大哥也在裏邊。現在想想挺白癡的,如果沈大哥在人群裏,那麽好友出事,他應該第一個跳出來拍開房門啊,但事實是,門是虎哥開的。”

    “然後就是常大哥留下的信息了。常大哥畫了個圓滑的‘m’,”陳瀟瀟拿過筆來在白紙上畫出來,“沈大哥斬了常大哥雙手,所以他應該知道常大哥留下的信息,可是他卻沒有擦開它,很可能是時間不夠,也可能是那個信息隻會讓人以為是兔子的耳朵,所以他才覺得沒必要擦掉。”

    “很明顯,大家都隻誤認為是兔子耳朵,卻忽略了還有其他東西也是這個形狀的。”

    “還有什麽東西是這樣的?”其他人好奇問。

    虎哥抓起一個常家家丁的手臂,指著衣袖上麵的圖案沉聲道:

    “山峰。”

    “bingo!沒錯!就是山峰!如我所想,那天沈大哥穿的是常家家丁服,上麵繡的是山峰,他依舊蒙著臉去殺死常大哥,而常大哥隻能留下他所看見的山峰圖案的信息。而且我意識到,早上和沈大哥搬花的時候,他還帶著配劍,但是在常大哥的房間裏,他的配劍卻不見了,事實上,它和那兩隻斷手一起放在我們頭頂的房梁上。”

    聽到這裏,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兇手和兇器明明就藏在他們身邊,但是他們卻完全沒警覺。

    “那為何沈少爺會被鬼魂殺了呢?”

    “噢,我剛才一直說錯了,沈大哥沒有被鬼魂所殺,他房間裏的無頭男屍根本不是他!”

    眾人頓時沸騰了,聲音吵雜:“不可能吧?看身段跟他差不多啊!”

    陳瀟瀟笑著搖搖頭:“你也會說差不多啦,實際上,朱雀玄武雙佩不在他身上就很好地說明了問題。”

    說到這裏,陳瀟瀟看著天空,大叫一聲:“沈大哥,你說是不是呀?!”

    隻見一個穿著常家家丁服的男子從其他屋頂上一躍到了陳瀟瀟對麵的屋頂上,長身玉立,氣度非凡,不是沈洗鈺還能是誰?

    他麵上無笑,神情冷漠,淡淡說道:“沒錯,你很聰明。”

    大家看到沈洗鈺都嘩然了,紛紛帶上警惕的目光望向他,也完完

    全全相信了陳瀟瀟的猜想。

    當初那個溫文爾雅,會對著她笑的男子,早因為仇恨變得扭曲了。

    “等我分析完最後一樁案件,你再說這句話吧。”陳瀟瀟朝他一笑。

    “其實看到那具屍體,我就知道那不是你了。從第一次見麵起,我就注意到你的右手白皙光滑,按理說,練劍之人的手都會有厚繭,那麽隻有一個原因能解釋了,就是你是左撇子。果然,右手用劍的人配劍在左邊,那是為了方便抽取,可是你的配劍卻是在右邊。”

    “羅大哥腿部的傷口是微斜向斬斷的,傷處像一個斜麵底角幾乎成80°的直角三角形一樣。如果是右手使劍,要斬斷他雙腿,那麽那人應該是站在羅大哥下半身旁,然後傷處應該是倒轉的直角三角形才對,所以這個人是站在羅大哥上半身旁,用左手使劍斬斷的。沈大哥的劍可斷石分金,想必斬斷很容易吧。”

    “而且為了配合最後一樁命案的屍體是右手有厚繭的,所以你開始刻意用右手做事。但是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就像常年戴著眼鏡的人,當某天他們視力變好不用戴之後,他們還是會不自覺地做出扶眼鏡的動作,這時為了掩飾尷尬,他們就會把扶眼鏡的動作變成其他動作——譬如撓撓臉、順順頭發。”

    “你出現了多次左手捋發後右手才拿別人遞的東西的行為!”陳瀟瀟義正言辭地說道。

    沈洗鈺眼中隻有冰冷的笑意:“原來你竟連如此細微之處都觀察到了。”

    “還有呢,別急,我一定給大家解釋得明明白白。”

    “迴到命案。那具屍體雖然身段像你,但是他卻是右手有厚繭的人,可見他是個用慣右手的人。如果沒錯,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我們在後山時已經消失了的——

    那、個、術、士。”

    陳瀟瀟一字一頓說出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在後山祭壇的時候,你最先衝了出去,而我們都被一些鬼魂纏住了,我想就是那個時候,那隻女鬼找上你了。

    “一瞬間,你的殺人計劃就成形了,而那個術士就是在你跟女鬼交易後,女鬼配合你的計劃把他帶走了,其實他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被女鬼抓走了!你製服他拿走了他身上的驅鬼符,扔到其他地方。然後他被女鬼看著直到最後他在你的房間裏被殺。前麵兩樁案件都是偽密室,隻有第三樁是真正的密室,因為那個術士是女鬼殺的。”

    “一開始我重遇師兄兩個的時候,曾

    經看著那個術士的背影喊了你的名字,可見那個術士跟你身段差不多,如果不是很熟的人恐怕認不出來,可惜,你熟的人,早已死了。”

    “女鬼跟你交易,可能是有辦法救迴你妹妹,所以你答應她,幫她一個忙,這就是你為什麽你不是第一個‘死’的。畢竟‘不死’,就要演戲,朋友死了該是傷心的,你也不能演得十足十的像讓人不產生懷疑吧?”

    “可是為了幫女鬼的那個忙,你不得不成為最後一個‘死’的人,因為你必須要有留在院落裏麵的理由!你要救妹妹的命,必定要與這兩樁案件擺脫幹係才無後顧之憂地帶她離開,否則被告知真相的她還會親近你這個殺人犯嗎?”

    “這就是第三樁案件存在的原因。當然,你現在光明正大的出現了,足以說明,你很有自信我們這群人出不去無日村!”

    眾人害怕又憤怒地看著沈洗鈺,沈洗鈺不以為然地彎彎嘴角。

    “而你留在院落裏的理由,就是我們出不去的理由,對吧?我魂魄不全,每次去山泉附近都會遇上鬼魂,可是在院落裏,我十分安全,因為這座院落不僅是用辟邪的陰沉木建成的,它本身就是一個八卦圖,除兇避災,四百年前祭祀失敗的時候,有個女子躲進了這裏,還記載下了自己的事情,最後還是自殺身亡的,可見連那隻女鬼也不能進入這座院落。”

    “可是你留在這裏,改變了八卦圖的圖象!使得八卦圖不管用了!第三樁命案就是你改變八卦圖後女鬼才得以進來實施的!你要幫的忙,就是讓女鬼能進入這座院落!”

    “常大哥死之前,你說搬花去羅大哥的墳前祭拜他。那個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了,你摘花不行嗎?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整盆花搬過去?那也太奇怪了,現在想想,原來是為了破壞八卦圖。”

    “院子中間即是八卦圖的中間,有一太極圖,就是用能驅邪的桃枝圍成的,你把桃枝移走了,太極圖消失,八卦圖便隻剩圖而完全喪失了實際作用。”

    “我想,”陳瀟瀟看著他,眼中毫無笑意隻餘冰冷!

    “那隻女鬼早躲在哪裏等著屠殺我們了吧?”

    “嗬,”沈洗鈺挑眉看著屋頂下的眾人,“她確實會給我救治家妹的法子。”頓了頓,又淡淡道:“沈某孤苦,隻得家妹一親人,奈何羅、常二人做了些難以啟齒的事,在下便收拾了他們。本不欲將你們牽扯進來,隻是,陳瀟瀟,”沈洗鈺靜靜看著她,“倘若你無如此聰明才智,除了你,其他人皆可全身

    而退。”

    “是嗎?”陳瀟瀟笑道,“說謊鼻子會長長喔。”

    其他人明白事情的全部緣由後,都不相信沈洗鈺的話。

    他們從之前的相處就知道陳瀟瀟的確玩心重喜歡捉弄人,但是沈洗鈺卻是連殺兩個好友都還在他們麵前演戲的人,自然比較信任持華派的四個弟子。

    “什麽叫除了小師妹其他人都可全身而退?”三師兄徐為淳皺著包子臉問。

    沈洗鈺不欲多言,轉身離去,隻留給眾人他在屋頂上瀟灑跳動的背影,遠遠傳來一句:“你們不覺得,還差一具屍體麽?”

    還差一具?

    後山祭壇上統共四座石雕,三前一後,前麵三座的已經有了:羅大哥、常大哥、術士。聽沈洗鈺的話,自己就是後麵那一座無頭無雙手無雙腳的石雕的對應?

    陳瀟瀟思索著,突然周圍一冷,仿若冰錐刺骨。抬頭看去,卻發現大門的方向已然有幾十隻慘死狀的厲鬼朝院子眾人撲來!

    眾人大亂,三師兄徐為淳最先反應過來,幾個大跨步走到大家麵前,手一揮,九張驅鬼符從衣袖中疾射出來,成三列三行排布,漂浮於半空,形成一道堅韌的屏障,隱隱散發著金光!

    雲子淳一邊雙手結印一邊念出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左手慈悲,右手智慧,雙手按順序依次結出九個手印!

    不動明王、大金剛輪、外獅子、內獅子、外縛、內縛、智拳、日輪、寶瓶,九個手印,雙手迅速在胸前動作著,快如閃電!

    九道驅鬼符猛然散發出可照亮深淵的金光!

    隻見前麵的幾隻厲鬼被驅鬼符發出的強烈金光照得痛苦尖叫,身上發出‘呲呲’的灼烤聲!仿若被太陽照耀到的冰塊,身形迅速消融。

    天色迅速暗了下來。

    這天晚上似乎來得特別早,周圍升起濃濃大霧--這是自從他們進入了院落後就不曾出現過的景象。

    眾人被包圍在深重的白霧中,伸手不見五指。

    “大家莫動,我自能護你們平安!”一人青嫩卻堅毅的聲音傳來,騷動的人群立刻靜下來。

    在不能視物的情況下,徐為淳盤腿坐於地上,右手劍指一揮,麵前排列整齊的九道驅鬼符霎時分散開來,一高一低,緩緩縈繞於眾人身邊,形成一個淡金色的保護圈。

    然後雙手結九字真言手

    印,口中開始低聲訟吟金剛薩埵心咒。

    淡淡的咒文念誦聲在眾人耳邊傳開,那聲音似在把人一層一層的包圍起來,把大家都置於強盾之中,莫名讓人安心。

    倘若雲子淳把九字真言的咒語全部念完,就算是魑魅魍魎也隻能乖乖受死。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就在雲子淳口中快速念著咒文,大家都緊張得冷汗泠泠地僵硬在原本位置不敢動的時候,隻聽見茫茫大霧中傳來陳瀟瀟的一聲大喊:

    “六師姐?你去哪裏?!”

    緊接著那個方向就再沒有任何聲響了。

    “老七?!”秦兔驚怒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大家都心驚不已。

    秦兔在身邊從沒出過符咒圈,但陳瀟瀟卻看見‘她’,並追了過去。

    那麽,她追的是什麽東西?

    眾人想到陳瀟瀟那句:女鬼已經藏在了院落中等著屠殺他們的話,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雙腿都在發抖。

    虎哥沉穩的聲音響起:“莫慌,仙人必定能保護咱們。”

    其他人也應聲加油道。大家聽到周圍人的聲音,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白霧茫茫中的時候,意誌都堅定了很多。

    徐為淳聽到聲響也在心慌,小師妹築基都沒達到,更魂魄不全,隨便哪隻小鬼都可以讓她重新投胎,自己卻不可能扔下這些凡人跑去救她,怎麽辦呢?

    他額上顯出汗水,念咒文的聲音變得艱澀遲緩,金色的包圍圈顏色變淡,霧更濃了,幾乎像全身被埋在雪地裏那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不見的四周不斷傳來鬼魂貼上符文圈響起的‘滋滋’聲。

    “守住。”大師兄雲子璟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冷冷的,徐為淳卻不會懷疑他的實力。

    然後他聽見腳步沉穩走動的聲音,知道是大師兄去救小師妹了,才鬆了一口氣--本來他以為大師兄不會理陳瀟瀟這個麻煩精的!

    沒後顧之憂後,他恢複了念咒的專注。第二道咒,降三世明王心咒,他念過千百遍,此時終於發揮出它的功用了。

    周圍的霧淡了一些,紙符形成的包圍圈再次亮起逐漸加強著的金光。

    接著卻又是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是遠離包圍圈的方向。

    三師兄徐為淳:“??”

    想了半天,才一臉便秘樣想起老六秦兔也去搗亂了——噢,不,去救小

    師妹了。

    陳瀟瀟不知道又被坑了,跑出老遠才發覺不對勁。

    隻是太遲了,周圍霧散盡了,她麵前赫然是後山祭壇的四具石雕!

    好吧,嚶嚶嚶,她又被坑到祭壇上了。

    “想不到,你還挺在乎秦兔的。”那隻白衣厲鬼在陳瀟瀟耳邊輕聲說道,“而且你說錯了,我並不打算屠殺那些人。不過沒有我,他們也會被那些鬼魂殺掉。”

    陳瀟瀟一邊默念‘師兄會來救我的’一邊淡定道:“你知道嘛?當年你屠殺全村人的時候,有個女的跑進了聖女住的院落,還把祭祀失敗的前因後果都記錄下來了。”

    女鬼緩緩轉到她身前,煞白的臉像塗了幾十層麵粉那樣,慘白慘白的,瘦骨嶙峋,眼睛布滿血絲,像是下一刻就要從眼眶中掉下來。

    山洞石壁上有兩盞油燈,橙黃昏暗,照得她更加滲人。

    嗚嗚,好可怕,師兄你在哪裏~

    “我當然知道,”女鬼用袖子遮了遮下半邊臉,像是一個憂傷的少女般,“她逃過一死,卻還是受不了打擊在樹林裏上吊了。”

    “她把書的標題寫作‘孽海’,裏麵記載了無日村四百多年的肮髒史和你成為厲鬼的原因。”

    陳瀟瀟認真看著她:“你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可是在巫祝選聖女的時候,你把自己的靈力隱藏起來了,於是巫祝就選了姐姐去做聖女,隻是沒想到,你姐姐竟然發現了無日村四百年來亂倫的真相,在需要留下子嗣塗抹香料的前一天,她告訴了那個逃過屠殺的女子--她唯一的朋友,並在她的幫助下用靈力打開了無日村的結界逃出了村子。”

    女鬼好像隨著她的說話聲在迴憶往事般,微微側頭思索著。

    “於是你被選作聖女了。你姐姐的朋友,告訴了你香料的事情,於是你也想離開,隻是巫祝卻把你困住了。他沒有對你怎麽樣,一個沒有從小對身體進行驅魔辟邪加持的聖女,若想祭祀成功封住黃泉口,就必須是處子之身。”

    女鬼笑笑:“那是萬不得已的行為。祭祀日的時候,他們把我雙手雙腳都砍斷了,想要用我極大的怨氣鎮壓住黃泉裏的山魈精魅,原本還想給我來個斷頭的,隻是缺口的結界開始削弱,一個魅把我拉下了黃泉獄。”

    陳瀟瀟看她臉色好像還挺正常的,一副寬容大度不計前嫌‘老娘已經忘了你們還嘰嘰歪歪什麽’的表情,吞了口口水接道:“雙胞胎姐妹,其實你靈力比姐姐還強大,

    於是你吞了那隻魅,還吸收了幾隻山魈的力量,迴到無日村展開了大屠殺。隻是我不明白,明明村民都是無辜的,你為什麽連他們也殺了。”

    “你知道什麽呢?你什麽都不懂。”

    女鬼靜靜飄著,四百年,她已經把很多事情都忘記得差不多了,隻是那種怨恨那種被背叛被推出去當祭品的絕望的感覺,依舊如鋼刀紮心般痛。

    當年母親為了保住她,讓她假裝沒有靈力,於是姐姐便被推出去做了聖女,姐姐沒有哭,她也以為她很堅強。

    隻是最終她還是拋下一切自己逃出了無日村。

    “她知道的吧?她離開,成為祭品的就是我,可是她還是走了,一句話都沒有留下,走了......”

    “如果不是她朋友見我可憐,告知我真相,我可能就莫名其妙地死去了。於是作為交換,我沒有殺她,還讓她躲進聖女的院落裏--那裏,即使是我,也進不去。”

    “不過,她最後還是死了。”

    女鬼臉上有抹淡淡的傷悲。

    “村裏人知道聖女跑掉後,圍住了院落,要我給他們一個交代。”

    女鬼臉上浮現出諷刺:

    “不是我的錯,為什麽要我給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俺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費勁腦細胞想出的案件,有什麽邏輯問題大家告訴俺,可以改的俺改掉,不能改的,就當硬傷了......不放小劇場鳥,看文愉快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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