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順利取血


    淡然的凝望著白若溪的眉眼,沈歡顏的眸底沒有絲毫的神色,她靜默而立,期待著白若溪的話語。


    心中有些渴望,希望他能退讓一次,可他那般驕傲的男人,怎麽可能退讓呢?


    心中思緒萬千,沈歡顏一時無言以對,姣好的容顏紅潤光澤,孕後發胖的身子看起來性感而又豐滿。


    絳紫色的衣衫穿在身上蓬鬆而又飄逸,她屹立在昏暗的光影後麵,唇邊帶著輕微的苦澀。


    “歡顏,她隻是暫住些許日子,你不要想太多。”白若溪一板一眼的說著,眸中卻又輕微的倔強閃爍。


    他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這麽多年,什麽都會寵著她,聽她的,可今天,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碧雲不過是一個受傷的病人而已,為什麽歡顏一定要趕盡殺絕?


    這樣的沈歡顏讓白若溪感到無可奈何,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碧雲柔弱無力的身影,她一個女落魄的女子,落難到此,孤苦無依,而曾經那麽賢淑善良的女人卻不願意出手相助……


    心中憤怒的同時,他也感到愧疚,沈歡顏的肚子裏懷著他白若溪的骨肉,現在的她本就十分幸苦,他實在不應該事事計較的。


    凝望著沈歡顏已經鼓起來的肚子,辛苦的模樣,他有些不忍心,最終還是邁著腳步走進了沈歡顏的房間。


    一句話不說的坐在青黑色的檀木桌前,自顧自的倒上一杯熱茶,他徑自的品賞了起來。


    沈歡顏轉頭,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深如潭水,幽幽的落在白若溪的身上,她緩步走進,素白的雙手輕柔的搭在白若溪的肩頭,她的唇瓣邊劃過幾許淺笑。


    碧雲,既然明著無法趕走你,那麽,我就來暗的好了。


    反正,這別院,我沈歡顏和碧雲是絕對不能共存的。


    心中暗暗尋思著,她眸間閃爍著狡黠的笑意,溫柔地訴說著心中的思戀:“你若是真憐憫她,我便也不再多管,隻是,若溪,你可千萬不能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沈歡顏那般聰明的人兒,怎麽會看不出來白若溪對碧雲莫名的情愫?


    剛才,白若溪出現的那一瞬間,她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若是白若溪不來,她大可以放過碧雲,隻可惜……他來了……


    若溪是我沈歡顏的!


    誰都不能搶走,誰也搶不走……


    心中暗暗的尋思著,沈歡顏的眸子清晰淩厲,她忽而笑得溫柔賢淑,愛意流轉在眸底。


    聽得沈歡顏的警告,白若溪的麵容上霎時閃過了笑意,她終究還是那個謙遜公良,謹慎小心的沈歡顏。


    溫柔賢淑對她來說,是在合適不過了。


    心中讚許的同時,白若溪素白的手臂忍不住環住沈歡顏已經發胖的腰肢,淡笑如風,溫柔體貼,柔聲細語:“你還是早些歇著,身體不便,不要到處亂跑了。”


    時不時的瞟向沈歡顏豐·盈溫柔的酥·胸,隻是看一眼,便覺得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然而,她有孕在身,多有不便,思及此處,白若溪的眸底瞬間閃過失落。


    看得見白若溪眼底的失落,沈歡顏心中頓覺愧疚與無奈。


    這麽久以來,一直將他晾在一邊,怪不得他會如此……


    心中思緒萬千,沈歡顏依然一言不發,紋絲不動的僵立原地,良久,才輕柔的推開白若溪,無奈而又溫柔道:“相公,孩子還小……”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在沈歡顏看來,這個孩子十分重要,她不忍心讓這個孩子受任何的委屈,所以,便隻能繼續將白若溪晾著了。


    雖然心中愧疚萬分,可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推開白若溪,生怕他受到一點的傷害,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怎麽忍心傷害他?


    感受到沈歡顏的抗拒,白若溪眼底的失落與無奈更甚,僵硬著脊梁轉過身去,一臉淡笑,柔聲細語響徹偌大的廂房:“你早些休息吧!我去睡書房。”


    說完,他迅捷的轉身,一路朝書房而去。


    曲曲折折的長亭,燈籠高掛,照亮著整個翠紅柳綠的別院,某個不起眼的轉角,碧雲一襲碧色衣衫仿若流水,傾瀉在地,她凝望著失落寂寥的走出沈歡顏的房間的白若溪,眸底嘲諷的笑意盡顯。


    沒有吵起來誒……


    不過,沒關係,這一招不行,總歸還是有下一個辦法的。


    既然她身在別院,並且有意識的接近白若溪,沈歡顏就不可能不知道。


    她那麽愛白若溪,恐怕心裏麵早就心急如焚了!


    還按捺的住,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如此思索著,碧雲再次影藏在光影深處,一襲碧綠色的衣衫轉而走進廚房,一個時辰後,病怏怏,汗流浹背的走了出來,端著一碗粥,直奔白若溪的書房。


    沈歡顏懷胎,怕是為了孩子已經冷落白若溪多日,在如此缺乏溫柔體貼的時候,碧雲的插足顯然是最恰當的時候。


    況且,還有孟弦的香囊在……


    這香囊蠱·惑人心,白若溪是絕對抵擋不住。


    輕輕的扣響書房的門扉,碧雲蒼白的臉滿是汗水,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


    “進來。”白若溪以為是沈歡顏遣婢女進來,便頭也不太的吩咐著。


    暗黑色的案幾上,筆墨紙硯樣樣俱全,白若溪獨自一人盤腿而坐,認真的描畫著一株暗黑色的墨蘭,白色的紙張上,鏗鏘有力的畫筆以及意趣盎然的墨蘭,確實讓人忍不住暗歎好畫功。


    碧雲輕輕的推開房門,鎮定自若的看了幾眼白若溪,隨後默不作聲的走山前去,細細的欣賞著白若溪的畫。


    粥擱置一旁,她看得出神,眸中也不禁流露出了幾許的欽佩之意。


    白若溪是個人才,否則也不能以庶子之身繼承四大世家,同樣的,他身份尷尬,極度不自信,才會時刻不允許女子壓在他頭上。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條道理是要男尊女卑,夫妻相處也是如此,愛她,自然將她捧在掌心。


    誠如晏君卿對夜絳洛,而不是風寡對夜醉壁……


    時光在墨色朱毫之間流走,良久,碧雲忍不住暗歎道:“這墨蘭高雅清秀,昂然挺立,實在是難得的佳作。”


    聽到碧雲的讚歎,白若溪忍不住抬眸,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輝的眸底滿是欽佩,笑容中也帶滿了讚許,他忍不住垂眸淺笑:“你過獎了。”


    碧雲有天下第一才女的名頭,自然能夠看得懂他畫裏的意境。


    沈歡顏……卻未必可以。


    心中讚許的同時,白若溪忍不住多看了碧雲兩眼。


    碧雲絲袖為垂,縷縷詭異的香味縈繞全身。


    就是這忍不住多看的兩眼,使得白若溪保護她的****再次被點燃——這是很莫名的,沒有原因也無法解釋的,似乎碧雲身上就是有某種可以讓他怦然心動的存在。


    有句話說得好,紅顏眾多,知己難求。


    碧雲真心讚美,讓他這個生於詩酒風·流的南晉,卻淪落到野蠻荒蕪的關外——這樣一個人感覺到了暖意。


    軒轅一族的人不懂詩詞歌賦,沈歡顏也不懂他的無奈憤慨,而碧雲卻懂……


    這一瞬間,白若溪似乎看見了他的人生知己,這個女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清雅的氣質,與常年經商與錢打交道的沈歡顏完全不同。


    也正是這樣的碧雲,深深地吸引了白若溪。


    他有些呆愣的凝望著傾身上前,目光在墨蘭之間流轉的碧雲,心中暗歎的同時,那股衝動再次洶湧而來,直衝腦門,讓他忍不住想要抱緊這個柔弱善良的女人,保護她,照顧她。


    碧雲迴過神來,詫異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白若溪俊朗的臉,蒼白的麵容上霎時閃過緋紅,她的眸底溢滿了笑意,柔聲細語的在白若溪的耳畔呢喃:“白公子,你喝點粥吧,真是打擾了,要不是因為我……”


    後麵的話,她已經說不下去了,淚光盈眸,愧疚的麵容蒼白如紙,她忽而腳下虛浮,忍不住要跌倒在地。


    心中無奈,一雙秀氣的眸子帶著乞求張望著白若溪,她緊抿雙唇,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小心。”看到碧雲馬上就要栽倒在地,白若溪忍不住迅然起身,匆忙而又輕柔的抱住碧雲,凝望著她蒼白秀氣的眉眼,心跳驀然加速。


    一股幾乎要燒到他心底的香氣無法擺脫,催促著他走向邪路——


    他凝望著碧雲的眉眼,一雙淩厲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住她,旖旎的溫柔體貼道:“若是身子不舒服,就迴去歇息吧。”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瘦弱,落難至此應該很不容易。


    都是夜絳洛那個暴君所害,連身邊的貼身婢女都不放過,當真是令人發指!


    碧雲同樣凝望著白若溪近在咫尺的眸子,一臉雖然覺得失禮卻又無可奈何的羞愧模樣,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緊抿雙唇,眸底寒光隱約浮現,


    到底還是個意誌力不堅定的男人,輕而易舉被禁術打敗!


    好半晌,白若溪迴過神來,恍然大悟的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忍不住趕忙鬆開手,小心翼翼的扶著碧雲坐下,自己呆立一旁,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暗藍色的衣衫在昏黃的暮色中搖曳,他的身後,紅紅火火的半邊天美麗無比。


    “白公子……實在……是對不起。”碧雲的臉頰緋紅,唯唯諾諾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氣氛變得異常尷尬,兩個人,一個蹲坐在地,渾身虛軟無力,一個屹立筆直,僵硬無比。


    空氣之中,除了安靜,就是安靜……


    聽到碧雲的話,白若溪感到更加尷尬了,他清楚的感覺到,剛才的那種感覺,那是心跳的感覺,他……竟然……再一次的對她心跳!


    這個想法躍然腦海,白若溪一雙清澈的眸子瞬間被愧疚溢滿。


    剛才他……對碧雲動了心,似乎已經背叛了歡顏,歡顏那麽執著,那麽愛他,怎麽忍心傷害她呢?


    思及此處,白若溪忍不住背轉身去,聲音也淩厲了幾分,一副蒼白的麵容,僵立原地,紋絲不動:“你出去吧!天色已晚,男女授受不親。”


    聽到這話,碧雲的心底忍不住冷笑,這男人好一個正人君子,口口聲聲的說男女授受不親,那剛才又是什麽?


    鄙夷瞬間占據了整顆心,她眸底盈滿了笑意,麵上虛弱而蒼白,微微喘息道:“碧雲這就告辭。”


    碧雲離開以後,偌大的書房便隻剩下了白若溪一個人。


    他凝望著暗黑色的案幾上的那一副墨蘭,麵容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腦海裏還是剛才碧雲嬌小可愛的模樣,那般楚楚憐人,那想要保護她的衝動和****,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


    可是,他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歡顏怎麽辦?


    心中矛盾糾結,他卻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與理由,人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心底淪陷,有什麽東西已經驀然改變。


    這心動的感覺,讓人久久不能忘懷,欲罷不能。


    他時不時的想起碧雲,想起她晶亮閃爍的眸子,亮晶晶的,很好看,可似乎也很蒼白……


    書房裏,書櫃掩映,昏黃的夕陽照射進來,散射著最後的陽光,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眸子。


    他眸色深沉,激動不已的心髒倉促的跳動,久久不能平靜。


    與此同時,碧雲步伐平緩,行走在曲曲折折的長廊上,亭台水榭,在夕陽中被蒙上了一層淡紅色的輕紗,看起來朦朧而又神秘。


    她微微側首,便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鬟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沈歡顏的廂房而去了。


    不用想,她都知道那是沈歡顏的眼線。


    嘴邊掃過幾縷微笑,她暗淡深邃的眸底滿是冷意,紅唇微微抿起,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著……


    偌大的別院裏,每一個人都成了碧雲手中的棋子,棋盤在碧雲的心底,她算好了一盤棋,隻為夜絳洛一人。


    ……


    朝凰殿裏,熏香彌漫,暗香浮動,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斜照在昏暗的大殿裏。


    夜絳洛昏昏沉沉的睜開朦朧的睡眼,麵色蒼白,眸色暗淡深沉,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便忍不住用嘶啞的聲音喊道:“君卿?君卿?……來人!把相爺找來!”


    記憶之中,晏君卿似乎給她輸了許多的內力,現在……他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心中無數的疑問縈繞,她心中難受不已,渾身更是虛軟無力,蒼白的小臉殘損不堪,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在昏黃的夕陽下顯得格外閃亮。


    必須找到晏君卿,他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


    想想前幾日,晏君卿便偷偷的輸了很多內力給自己,本來,就很虛弱了,這次她毒發……


    心中焦急如焚,她一雙狐眸雙目赤紅,大聲的吆喝著,一種自心底而來的恐懼感讓她連唿吸都覺得困難……


    朝凰殿裏的宮女們聽到殿下的大喊,紛紛慌慌張張的去尋晏君卿去了。


    此刻晏君卿正在清涼殿裏調息,昨日為夜絳洛輸了太多的內力,他分明清楚的感覺到了體內另一個靈魂的蠢蠢欲動。


    這樣不行,這個靈魂可能會為了軒轅鏡而傷害了夜絳洛,一定要想辦法壓製才行!


    即使是死,也不能傷害到絳洛……


    晏君卿一雙紫色的眸子優雅動人,端坐在偌大的床榻之上,他纖塵不染的白衣紋路清晰,麵色淡然如風。


    “相爺,陛下有請。”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徹清涼殿。


    小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來,腳輕聲的踩踏在幹淨冰涼的白玉板上,一臉欣喜看著孑然一身,高雅脫俗的白衣明相。


    聽到夜絳洛醒來了,他迅捷的翻身而起,直奔朝凰殿而起。


    白衣袂袂飄逸,他步伐矯健而又沉穩,清高絕然的模樣令人望而生畏。


    一路飛馳到朝凰殿,他恭恭敬敬的行禮,一本正經道:“陛下,您……感覺怎麽樣?”


    雖然心急如焚,可他麵上依舊淡然如風。


    聽到晏君卿的聲音,夜絳洛高懸的心瞬間跌落在地,赤紅的雙目逐漸恢複成漆黑的墨色,紅唇微微嘟起,她便笑靨如花,撒起嬌來:“君卿……快點過來讓我瞧瞧,我都三個秋天沒看見你了……”


    聞言,晏君卿緩步上前,略顯蒼白憔悴的麵容上掛滿了擔憂。


    他抬眸,紫光幽幽,注視著夜絳洛,一言不發,脊梁僵硬。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好似懸了一顆大石頭一般,驟然落地。


    落地的那一瞬間,他渾身輕鬆的同時,似乎也沒有了知覺。


    還好,她平安無事……


    對晏君卿來說,夜絳洛平安無事,他就心滿意足了。


    如今,他的身子已經無關緊要,隻願她能夠撐到碧雲迴來才好……


    還剩下五天的時間了,五天……


    他不知道碧雲是帶著什麽樣的計劃去了榕城,但……如果想順利完成任務,一場殘酷陰謀已經無法避免。


    為了夜絳洛犧牲無辜的人……便是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可要他眼睜睜看著夜絳洛毒發而死,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世間安得兩全法?


    想到這裏,晏君卿的眸底不禁劃過幾許惆悵與無奈。


    凝望著夜絳洛蒼白而又殘破的小臉,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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