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一箭射在心坎上
“德妃？”
鳳美人眸光微漾：“可是鳳陽郡主？”
“沒錯，稟娘娘，正是那位。”
錦兒上前一步，小聲嘀咕：“娘娘，自從誕下小公主後，德妃明著被皇上禁足，其實這承德苑與冷宮無異。娘娘正值盛寵，沒得沾了晦氣，奴婢勸娘娘還是盡快繞開這處幽冷之地。”
“錦兒，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本宮幹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使？”
鳳美人陰冷的剜錦兒一眼，突然扭頭看向鳳染傾：“煙雨，德妃畢竟是小公主的母妃，一想到小公主自小沒能留在母妃身邊，剛剛聽到園子裏頭的哭聲，本宮這心裏，沒來由有些慌……”
最佳女影帝！
鳳美人扶住心口的樣子，讓鳳染傾心裏一陣冷冷的竊笑，朝鳳殿到底死了多少太監宮女，誰能說得清？
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還會懂得憐惜德妃母女分離？
況且同為妃嬪，德妃又有小公主做依仗，她背後的勢力是邵陽公主，這種惺惺相惜，來得太可笑。
前幾天在一禪寺，鳳染傾偷聽到鳳美人和邵陽公主的交易，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
壓下心裏那絲不屑，鳳染傾仰頭：“皇上說娘娘最是良善慈愛，果真沒錯，這哭喊聲聽著是怪可憐的。”
“你這丫頭有些眼色。”
鳳美人以手撫胸：“本宮最見不得人哭哭啼啼，每次一聽到，這心裏滲得慌。天下有哪個母親願意和孩子分離？德妃思女心切，也是不易。”
這話，簡直像一箭射中在鳳染傾的心坎上。
是啊，天下的母親，哪個願意與孩子分離？
鳳府的血海深仇，等著她來報；二哥在天牢裏，還在關押著；兩個小萌寶還沒有滿月，她這個做娘親的，不得不狠下心暫時與他們分開。
進宮後，除了在一禪寺竊聽到公主府與幕後那人勾結，至今還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也不知道宮外，婆婆派人盯著公主府，進展如何了？
那人有沒有露出馬腳？
看來，得速戰速決，盡快幫著鳳美人將德妃解除禁足，在自己布下的大局上移進一步棋。
雖然知道鳳美人在做戲，鳳染傾一時也感觸萬千：“是，挺不容易。”
“還是你這丫頭最懂本宮的心思。”
鳳美人一指錦兒和鳳染傾：“煙雨，你們兩個，隨本宮入承德妃，看看德妃去。”
“娘娘腿還傷著，不妥！”
錦兒忙勸阻道：“皇上如果知道娘娘這份和善，也定感慰在心，可娘娘這腿還傷著……”
“你真掃興。”
鳳美人很不悅：“煙雨，你隨本宮去承德妃。”
“奴婢也覺得，錦兒姐姐說得沒錯，聽說誕下小公主後，德妃娘娘犯有癲狂之症，恐傷了娘娘。”
鳳染傾在心裏鄙夷死了她，明明腿傷著，還明目張膽逛梅園，打算進去承德妃，被皇上知道，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故意的。
先前皇上寵著鳳美人，自然是言聽計從。
可是從這幾天連著在皇貴妃處用膳來看，他對她已經生出一種躲著的心思。
用這種方法，隻會讓皇上心生狐疑。
唉，鳳染傾少不得還要背後加一把火，促成此事。
她上前一步，靈巧的出了個主意：“娘娘體恤德妃，迴了朝鳳殿後，可以派人送些吃穿用度來承德苑，此事傳到皇上耳裏，更是能彰顯娘娘賢德仁愛，有統領六宮的風範。”
鳳美人眸光一亮，如果她能統領後宮，將管理後宮的大權從皇貴妃手上搶奪過來，那麽離少主大人的計劃更近一步了。
這次無法得見少主。
為了讓邵陽公主替她轉達對少主的思念之情，在讓德妃解除禁足一事上，她有點操之過急了。
她若有所思睨鳳染傾一眼，然後以手撫額：“逛了這半天，本宮也乏了，迴朝鳳殿。”
迴到朝鳳殿後，鳳美人備些了衣裳和吃食，讓秦公公領著一眾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去了承德苑。
她體恤德妃一事，鬧得後宮沸沸揚揚，有丸公公這個耳聽八方的貼身太監，皇上想不知道也不行。
“恭喜美人，丸公公譴了騰龍殿的小太監來傳信，說是今兒晚上要來朝鳳殿用晚膳。”
半下午的時候，錦兒一臉喜色匆匆來報。
“美人給德妃娘娘送去吃穿用度，有賢德仁愛之風，此事一定傳到皇上耳裏，今兒皇上都不去梨香苑陪皇貴妃用膳了。”
“是嗎？”
鳳美人大喜：“錦兒，你服侍本宮沐浴更衣，將那件流光錦的鵝黃裙子取來。”
“是，娘娘。”
錦兒去忙活前，曲意奉承道：“娘娘穿上那件雲裳美若天仙，皇上一定會想起杏花塢初遇的情景。”
“就你多嘴！”
鳳美人嗔了錦兒一眼，然後扭過頭來衝搖扇子的鳳染傾道：“煙雨，你愣著幹什麽，這天悶熱死了，手上不要停，繼續扇啊！”
鳳染傾有些愣，是因為她也有很多件流光錦的鵝黃雲裳，倒不是因為她偏愛鵝黃這種鮮嫩的顏色，她個人偏愛紫色，而這具身體的原主卻偏愛鵝黃。
末出閣時，鳳府的月鳳閣裏有好幾件鵝黃衫子，進了宮後，陌離軒賞賜的流光錦雲裳中，鵝黃裙衫更是多達十件之多。
錦兒奉承鳳美人，她一直在背後靜靜的觀察鳳美人，總感覺她的背影很是熟悉。
她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將自己的喜好把握得那麽清楚？
在自己熟悉的人裏麵搜索了一遍，死的活的都想了想，確實想不起是誰如此熟悉她，更是深知她的喜好。
不過，沒關係。
很快，她會借著德妃的手，將鳳美人臉上那張皮揭下來。
今天慫恿鳳美人送吃穿用物去承德苑，已經離自己設下的大局更近一步。
鳳美人，還是不夠了解陌離軒，不了解皇上跟公主府和青王府的恩怨糾葛，更不了解鳳陽的愛恨執著。
她以為自己頂著前皇後的麵皮，可以順利掌控這後宮的一切。
皇貴妃對她禮讓三分，是因為李嫣然為人低調內斂，而德妃鳳陽郡主，入宮前可是有手段打理公主府三千門客，豈會像皇貴妃那般溫和？
真以為皇上陌離軒突然舍棄了陪皇貴妃用膳，來朝鳳殿是因為她鳳美人賢德大度，故此龍心大悅，事實的真相並非如此。
朝鳳殿這邊膳廳，禦桌上擺滿豐盛的菜肴，有九九八十一道之多。
“鮑汁燒鵝、紅燒獅子頭，這些都是皇上愛吃的菜。”
鳳美人眉眼裏風情無限：“知道皇上要來朝鳳殿用膳，都是臣妾特意吩咐禦膳房備著的。”
陌離軒臉上平靜無波：“嗯！”
“皇上今兒怎麽了？”
鳳美人親自夾了一筷子菜放皇上碗裏：“皇上快嚐嚐，臣妾雖然腿傷著，可是時時刻刻掛念著皇上。”
陌離軒盯著碗裏那塊紅燒獅子頭，突然有一種沒來由的厭惡：“愛妃，朕不喜歡吃這個。”
鳳美人錯愕道：“那皇上愛吃什麽？”
“醬牛肉、饅頭！”
陌離軒愣了一下，突然目光灼灼凝望著鳳美人，然後鬼使差神說了出來。
“這一桌子菜，都沒有皇上愛吃的嘛？皇上是什麽時候喜歡吃那麽粗陋的食物。”
鳳美人很失望，感覺自己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粗陋？”
陌離軒在笑，但那笑有點發冷：“朕記得皇後曾經說過，民以食為天，饅頭這種食物雖然普通，卻是百姓們的口糧供給，偶爾吃個一次體會民生疾苦，便是體恤天下百姓。皇後以前還說過，後宮最是不宜鋪張浪費，朝鳳殿是後宮的表率。”
“皇上這是在怨臣妾？”
鳳美人舉著的筷子一滯，委屈的瞥嘴：“皇上，你知道的，過去的事情，臣妾都忘光了。”
陌離軒目光複雜的看她一眼，放下筷子。
“傾兒，朕沒有怪你，朕心裏很煩。”
陌離軒歎息一聲，盯著她：“今天朝堂上，段修凡領著一幫清流上書，問朕你二哥鳳天宇犯了何罪才被押入天牢？”
鳳染傾站在鳳美人身後為她布菜，眸眼裏輕輕一晃。
這個段修凡！
還真是沉不住氣。
都讓清沐轉交了二哥的玉令，沒想到他查清事情始末後，還是忍不住動了手。
“皇上這是不信臣妾？”
鳳美人哭哭啼啼道：“那天的情景皇上都看到了，臣妾萬萬想不到，二哥竟是衣冠禽獸，每次想到那天的情景，臣妾晚上都在發惡夢。皇上，二哥他怎麽可以如此對臣妾？”
陌離軒盯著她有數息之久：“傾兒，聽說你今天派人送了些吃食用度給承德苑？”
“皇上，臣妾今天閑得無聊，逛了會梅園，聽到承德苑裏哭聲淒慘，不由得生了憐憫之心。”
鳳美人完全沒摸準陌離軒的心思，嬌嗔道：“傾兒自小沒了娘，最看不得母女分離這麽殘忍的事兒，所以派人送了點吃穿用物給德妃。”
她搖著他的手臂撒嬌：“同為妃嬪，臣妾感覺德妃很是可憐。皇上，臣妾允請皇上解了德妃的禁足。”
陌離軒盯著身側的鳳美人有數息之久，不著痕跡拂開她的手。
“傾兒，朕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皇貴妃將後宮打理得井然有序，愛妃還是好好呆在朝鳳殿，不用插手後宮事宜。”
鳳美人不依：“皇上……”
陌離軒站起身，神色清冷：“朕乏了！”
從郊外杏花塢入宮，皇上對她從來和顏悅色，將她捧在手心裏，言聽計從，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愛惜著。
神色如此清冷，還真是沒有過的。
皇上今天是怎麽了？
鳳美人錯愕了一下，一臉討好扶上去：“臣妾服侍皇上沐浴更衣。”
“不用了！”
陌離軒安撫似的撫著她的香肩：“忙了一天朝政，朕很是疲累，愛妃不用為朕忙活，朕去梨香苑看看小皇子，今晚迴騰龍殿歇著。”
“皇上……”
鳳美人言詞閃爍，親自斟了酒遞過去：“那皇上陪臣妾飲了這杯梅花露。”
“好！飲下這杯酒，愛妃早點歇著，好好養傷。”
接下來的事，鳳染傾看不懂了，明明說過隻飲一杯酒的陌離軒，喝了第一杯後，目光似夢般迷離，又接過鳳美人手中的第二杯酒飲了下去。
最後，將鳳美人摟在大腿上，一隻手攀上她的腰肢緊緊摟著，任她舉著酒壺將酒灌進嘴裏。
鳳美人摟著他的頸脖撒嬌：“皇上，德妃母女分離，很是可憐，皇上解了德妃的禁足，好麽？”
“都依愛妃！”
陌離軒目光迷離，撫著鳳美人的臉如癡如醉。
鳳美人輕睨一眼一旁伺候的丸公公：“皇上吩咐解了德妃的禁足，還愣著幹什麽？”
“是，娘娘。”
丸公公猶豫一下，擔憂的看皇上一眼，然後趕緊去承德妃宣旨了。
“來人啊，皇上醉了，扶皇上去沐浴更衣。”
鳳美人一聲吩咐，幾個伺候的太監宮女將皇上扶了下去。
“煙雨，你出的好主意。”
鳳美人突然轉過身來，狠狠剜鳳染傾一眼：“下去歇著吧，朝鳳殿的園子這幾天沒人灑掃，髒得很，明兒你去灑掃園子，不用來本宮身邊伺候著。”
讓她掃灑園子？
正求之不得。
灑掃園子可比在朝鳳殿當差自在得多。
這個她並不介意，鳳美人雖然罰了她，但是還存著拉攏蕭清沐的心思，暫時讓她迴去掃園子，遲早還是要將她召迴朝鳳殿當差的。
她想不明白的是，陌離軒什麽時候那麽容易醉酒？
在她的記憶中，青梅竹馬的陌離軒酒量很好，大哥長期駐守在大漠，飲慣了青稞烈酒，陌離軒的酒量卻不輸於大哥。
區區一點梅花露，不過是用往年的雪水和梅花釀製，再醇再烈，還能越過青稞酒去。
那麽一小壺酒喝下去，竟能醉得迷糊應了解除德妃禁足一事？
當真稀奇！
除了那次她在葡萄酒裏下藥算計，陌離軒好像從來沒有一沾酒就醉的先例啊！
下藥？
下藥？
難道鳳美人也在陌離軒喝的酒裏下過藥？
如果鳳美人敢在酒裏下藥，皇上就算應下解禁德妃一事，第二天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一定會勃然大怒。
鳳美人的心機手段，不至於如此白癡啊！
迴到耳房，仰躺在床榻上，鳳染傾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小寒子在外麵敲門：“煙雨，你開開門。”
“不要，我累了，要歇下。”
她才沒有心情搭理那個令他精神錯亂的小太監。
她一直在想，鳳美人底用的什麽手段，能令陌離軒言聽計從，事後還不會追究計較？
鳳染傾不開門，小寒子自有妙招和她相依相伴。
她白天在朝鳳殿當差，某爺鑒於丫頭昨晚將他趕出門，得了個教訓，幹脆在牆壁上挖了個洞。
移開石塊，透過小洞，可以見到隔壁房間燈火朦朧。
而他的丫頭在朝鳳殿當差累了一天，已經酣睡過去，隔著壁洞，傾耳細聽，還能聽到她均勻的唿吸聲。
某爺目光溫柔輕撫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美美的腦補了一番。
然後仰臥在床榻上，伴著丫頭入眠。
其實他白天已經調轉床頭，晚上入睡，他和丫頭的頭依著頭，當然，中間僅僅隔了一堵牆。
可偏偏，秦公公不識抬舉，推門而入，打擾了陌子寒陪丫頭入夢。
小寒子人很惱怒：“秦公公……”
“主子，奴才是來稟報朝鳳殿的動向。”
秦公公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這般惡趣味，用這樣的方式和隔壁的王妃同床入夢。
他渾然不覺走過來：“今兒鳳美人借著遊梅園，途經承德苑，迴到朝鳳殿後，又譴咱家送了些吃穿用度去承德苑給德妃。”
陌子寒眸光微冷：“那個女人還沒死透？”
“依照主子的吩咐，咱家早讓她半死不活了。”
秦公公納悶道：“邵陽公主想借著鳳美人的手，解了德妃禁足，這個奴才明白。可是，送吃穿用度去承德妃，是王妃出的主意？”
“是丫頭！”
陌子寒很驚訝：“邊關和談之時，德妃派人一路追殺，按說丫頭對她恨之入骨，萬沒有理由幫著她。”
秦公公迷茫道：“是啊，咱家也是拎不清了。”
陌子寒一時也想不明白，丫頭為什麽如此反常？
他吩咐秦公公：“王妃做什麽，自有她的道理，此事別插手。”
秦公公點頭應了：“奴才想插手，也插不成，皇上聽信鳳美人讒言，已經下令解了德妃娘娘禁足。”
如果不是拜德妃所賜，母妃怎麽會為他擋箭，墜崖慘死？
陌子寒恨透了德妃鳳陽郡主。
而騰龍殿那位，一直極力打壓青王府和公主府，從她一誕下小公主，便禁足在承德妃，生生將小公主抱離她身邊，可見皇上也很不待見德妃。
有什麽理由會答應解了她的禁足？
小寒子神色一凜：“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
秦公公迴稟：“今晚鳳美人點的王妃和錦兒在膳廳伺候，丸公公得了皇上旨意去承德苑，奴才是撞見的。隻是在膳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錦兒說鳳美人大怒，讓王妃明天不用上朝鳳殿伺候著，還是繼續灑掃園子。”
“灑掃園子才自在。”
陌子寒一臉幽冷：“她敢冒充本王的丫頭，已是罪該萬死。她支使本王的丫頭，本王時刻想擰斷她的脖子，她已經是個死人了，那顆腦袋隻是暫時寄存在她脖子上。”
“好了，宮裏這邊不用插手了。”
陌子寒吩咐秦公公：“你那邊，想辦法讓宮外的鳳大哥將公主府盯緊一點，但注意分寸，切不可打草驚蛇。”
鳳染傾一早起來神清氣爽，坐在床榻上呆愣了好一會。
為什麽陌子寒不入夢了？
沒有聞到夢中那種龍涎香淡淡的氣息，心裏像被什麽抽空了，緩了好一會，才迴過神來。
洗漱完後，拿著掃帚來到園子裏，天色剛蒙蒙亮。
樹林裏陰暗的地方黑黝黝一片，她也是睡眼朦朧的，一掃帚下去，遇到了重重阻力，睜開眼睛一看，驚了一大跳。
“皇上……”
鳳染傾看自己的掃帚還保持著架在人家小腿上的姿式，弱弱聲道：“皇上，你嚇死奴婢了，這一大早的，你怎麽站在園子裏頭不聲不響。我一時也沒看清，還以為，是一棵樹……”
陌離軒才被她嚇了一跳，一早來園子裏漫步，竟然被煙雨這個丫頭一掃帚撲上來。
更可笑的是，這丫頭還敢先嚷嚷被嚇死，還說他是一棵樹。
陌離軒哭笑不得：“還不將掃帚拿開？”
“哦，哦，哦！”
鳳染傾這才後知後覺，將掃帚往後一撤：“皇上，一大早的，你在這個園子裏頭幹嗎？”
“朕心裏煩著，早起出來透透氣。”
他突然兩眼放光盯著鳳染傾問：“煙雨，朕記得昨天晚膳，你在一旁伺候著。你說說看，朕喝醉酒後，都做了些什麽？”
他自己忘記了？
“皇上摟了鳳美人的腰肢，然後還撫了她的臉，頭貼在她胸…不，是那個地方…”
這個渣男是瘋了嗎？
這種事情讓她怎麽說出口？
雖然她是兩個孩子的媽，但是跟一個陌生男人說這些細節，也會害羞的，好吧！
陌離軒滿頭黑線的打斷她：“煙雨，朕說的不是這個。”
好吧，那說重點。
不是自己非要說這些細節，主要是加深他對昨晚的印象，看他是否能迴憶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既然想不起來，鳳染傾隻好幫他補充了：“皇上喝醉了後，鳳美人求皇上解了承德苑禁足，然後皇上答應了，鳳美人讓丸公公去承德苑傳旨。”
“這麽說來，是朕親口答應解了德妃禁足？”
陌離軒臉色陰沉：“煙雨，這幾天你隨侍在鳳美人身邊，可有看到公主府的人來朝鳳殿？”
“皇上，沒有的事。”
她故意裝傻充愣：“上次鳳美人去一禪寺上香，奴婢倒是看到了喬裝打扮的邵陽公主也去進香。”
陌離軒眸光深幽：“可看仔細了？”
“邵陽公主好久沒進宮了，也是皇後娘娘還在宮裏那會，奴婢隨著蕭內司當差，見過邵陽公主一次。”
鳳染傾搖頭：“也不知道奴婢眼花了沒有，遠遠看過一眼，也很迷糊，沒看清切。”
陌離軒一時陷入沉思中，眸光幽幽望向宮外方向，不知道想些什麽？
清晨的鳥兒在園子裏頭嘰嘰喳喳。
園子裏空氣清新，花香四溢，可是他的臉色，卻讓這清晨的園子，顯得略過沉悶。
“皇上酒量真差，不過飲了兩杯酒便醉了，還比不過奴婢的酒量。”
鳳染傾一邊灑掃著落葉，一邊狀似無意問：“皇上是真龍天子，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情是能讓皇上煩悶的，奴婢想不明白。”
“德妃？”
鳳美人眸光微漾：“可是鳳陽郡主？”
“沒錯，稟娘娘，正是那位。”
錦兒上前一步，小聲嘀咕：“娘娘，自從誕下小公主後，德妃明著被皇上禁足，其實這承德苑與冷宮無異。娘娘正值盛寵，沒得沾了晦氣，奴婢勸娘娘還是盡快繞開這處幽冷之地。”
“錦兒，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本宮幹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使？”
鳳美人陰冷的剜錦兒一眼，突然扭頭看向鳳染傾：“煙雨，德妃畢竟是小公主的母妃，一想到小公主自小沒能留在母妃身邊，剛剛聽到園子裏頭的哭聲，本宮這心裏，沒來由有些慌……”
最佳女影帝！
鳳美人扶住心口的樣子，讓鳳染傾心裏一陣冷冷的竊笑，朝鳳殿到底死了多少太監宮女，誰能說得清？
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還會懂得憐惜德妃母女分離？
況且同為妃嬪，德妃又有小公主做依仗，她背後的勢力是邵陽公主，這種惺惺相惜，來得太可笑。
前幾天在一禪寺，鳳染傾偷聽到鳳美人和邵陽公主的交易，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
壓下心裏那絲不屑，鳳染傾仰頭：“皇上說娘娘最是良善慈愛，果真沒錯，這哭喊聲聽著是怪可憐的。”
“你這丫頭有些眼色。”
鳳美人以手撫胸：“本宮最見不得人哭哭啼啼，每次一聽到，這心裏滲得慌。天下有哪個母親願意和孩子分離？德妃思女心切，也是不易。”
這話，簡直像一箭射中在鳳染傾的心坎上。
是啊，天下的母親，哪個願意與孩子分離？
鳳府的血海深仇，等著她來報；二哥在天牢裏，還在關押著；兩個小萌寶還沒有滿月，她這個做娘親的，不得不狠下心暫時與他們分開。
進宮後，除了在一禪寺竊聽到公主府與幕後那人勾結，至今還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也不知道宮外，婆婆派人盯著公主府，進展如何了？
那人有沒有露出馬腳？
看來，得速戰速決，盡快幫著鳳美人將德妃解除禁足，在自己布下的大局上移進一步棋。
雖然知道鳳美人在做戲，鳳染傾一時也感觸萬千：“是，挺不容易。”
“還是你這丫頭最懂本宮的心思。”
鳳美人一指錦兒和鳳染傾：“煙雨，你們兩個，隨本宮入承德妃，看看德妃去。”
“娘娘腿還傷著，不妥！”
錦兒忙勸阻道：“皇上如果知道娘娘這份和善，也定感慰在心，可娘娘這腿還傷著……”
“你真掃興。”
鳳美人很不悅：“煙雨，你隨本宮去承德妃。”
“奴婢也覺得，錦兒姐姐說得沒錯，聽說誕下小公主後，德妃娘娘犯有癲狂之症，恐傷了娘娘。”
鳳染傾在心裏鄙夷死了她，明明腿傷著，還明目張膽逛梅園，打算進去承德妃，被皇上知道，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故意的。
先前皇上寵著鳳美人，自然是言聽計從。
可是從這幾天連著在皇貴妃處用膳來看，他對她已經生出一種躲著的心思。
用這種方法，隻會讓皇上心生狐疑。
唉，鳳染傾少不得還要背後加一把火，促成此事。
她上前一步，靈巧的出了個主意：“娘娘體恤德妃，迴了朝鳳殿後，可以派人送些吃穿用度來承德苑，此事傳到皇上耳裏，更是能彰顯娘娘賢德仁愛，有統領六宮的風範。”
鳳美人眸光一亮，如果她能統領後宮，將管理後宮的大權從皇貴妃手上搶奪過來，那麽離少主大人的計劃更近一步了。
這次無法得見少主。
為了讓邵陽公主替她轉達對少主的思念之情，在讓德妃解除禁足一事上，她有點操之過急了。
她若有所思睨鳳染傾一眼，然後以手撫額：“逛了這半天，本宮也乏了，迴朝鳳殿。”
迴到朝鳳殿後，鳳美人備些了衣裳和吃食，讓秦公公領著一眾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去了承德苑。
她體恤德妃一事，鬧得後宮沸沸揚揚，有丸公公這個耳聽八方的貼身太監，皇上想不知道也不行。
“恭喜美人，丸公公譴了騰龍殿的小太監來傳信，說是今兒晚上要來朝鳳殿用晚膳。”
半下午的時候，錦兒一臉喜色匆匆來報。
“美人給德妃娘娘送去吃穿用度，有賢德仁愛之風，此事一定傳到皇上耳裏，今兒皇上都不去梨香苑陪皇貴妃用膳了。”
“是嗎？”
鳳美人大喜：“錦兒，你服侍本宮沐浴更衣，將那件流光錦的鵝黃裙子取來。”
“是，娘娘。”
錦兒去忙活前，曲意奉承道：“娘娘穿上那件雲裳美若天仙，皇上一定會想起杏花塢初遇的情景。”
“就你多嘴！”
鳳美人嗔了錦兒一眼，然後扭過頭來衝搖扇子的鳳染傾道：“煙雨，你愣著幹什麽，這天悶熱死了，手上不要停，繼續扇啊！”
鳳染傾有些愣，是因為她也有很多件流光錦的鵝黃雲裳，倒不是因為她偏愛鵝黃這種鮮嫩的顏色，她個人偏愛紫色，而這具身體的原主卻偏愛鵝黃。
末出閣時，鳳府的月鳳閣裏有好幾件鵝黃衫子，進了宮後，陌離軒賞賜的流光錦雲裳中，鵝黃裙衫更是多達十件之多。
錦兒奉承鳳美人，她一直在背後靜靜的觀察鳳美人，總感覺她的背影很是熟悉。
她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將自己的喜好把握得那麽清楚？
在自己熟悉的人裏麵搜索了一遍，死的活的都想了想，確實想不起是誰如此熟悉她，更是深知她的喜好。
不過，沒關係。
很快，她會借著德妃的手，將鳳美人臉上那張皮揭下來。
今天慫恿鳳美人送吃穿用物去承德苑，已經離自己設下的大局更近一步。
鳳美人，還是不夠了解陌離軒，不了解皇上跟公主府和青王府的恩怨糾葛，更不了解鳳陽的愛恨執著。
她以為自己頂著前皇後的麵皮，可以順利掌控這後宮的一切。
皇貴妃對她禮讓三分，是因為李嫣然為人低調內斂，而德妃鳳陽郡主，入宮前可是有手段打理公主府三千門客，豈會像皇貴妃那般溫和？
真以為皇上陌離軒突然舍棄了陪皇貴妃用膳，來朝鳳殿是因為她鳳美人賢德大度，故此龍心大悅，事實的真相並非如此。
朝鳳殿這邊膳廳，禦桌上擺滿豐盛的菜肴，有九九八十一道之多。
“鮑汁燒鵝、紅燒獅子頭，這些都是皇上愛吃的菜。”
鳳美人眉眼裏風情無限：“知道皇上要來朝鳳殿用膳，都是臣妾特意吩咐禦膳房備著的。”
陌離軒臉上平靜無波：“嗯！”
“皇上今兒怎麽了？”
鳳美人親自夾了一筷子菜放皇上碗裏：“皇上快嚐嚐，臣妾雖然腿傷著，可是時時刻刻掛念著皇上。”
陌離軒盯著碗裏那塊紅燒獅子頭，突然有一種沒來由的厭惡：“愛妃，朕不喜歡吃這個。”
鳳美人錯愕道：“那皇上愛吃什麽？”
“醬牛肉、饅頭！”
陌離軒愣了一下，突然目光灼灼凝望著鳳美人，然後鬼使差神說了出來。
“這一桌子菜，都沒有皇上愛吃的嘛？皇上是什麽時候喜歡吃那麽粗陋的食物。”
鳳美人很失望，感覺自己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粗陋？”
陌離軒在笑，但那笑有點發冷：“朕記得皇後曾經說過，民以食為天，饅頭這種食物雖然普通，卻是百姓們的口糧供給，偶爾吃個一次體會民生疾苦，便是體恤天下百姓。皇後以前還說過，後宮最是不宜鋪張浪費，朝鳳殿是後宮的表率。”
“皇上這是在怨臣妾？”
鳳美人舉著的筷子一滯，委屈的瞥嘴：“皇上，你知道的，過去的事情，臣妾都忘光了。”
陌離軒目光複雜的看她一眼，放下筷子。
“傾兒，朕沒有怪你，朕心裏很煩。”
陌離軒歎息一聲，盯著她：“今天朝堂上，段修凡領著一幫清流上書，問朕你二哥鳳天宇犯了何罪才被押入天牢？”
鳳染傾站在鳳美人身後為她布菜，眸眼裏輕輕一晃。
這個段修凡！
還真是沉不住氣。
都讓清沐轉交了二哥的玉令，沒想到他查清事情始末後，還是忍不住動了手。
“皇上這是不信臣妾？”
鳳美人哭哭啼啼道：“那天的情景皇上都看到了，臣妾萬萬想不到，二哥竟是衣冠禽獸，每次想到那天的情景，臣妾晚上都在發惡夢。皇上，二哥他怎麽可以如此對臣妾？”
陌離軒盯著她有數息之久：“傾兒，聽說你今天派人送了些吃食用度給承德苑？”
“皇上，臣妾今天閑得無聊，逛了會梅園，聽到承德苑裏哭聲淒慘，不由得生了憐憫之心。”
鳳美人完全沒摸準陌離軒的心思，嬌嗔道：“傾兒自小沒了娘，最看不得母女分離這麽殘忍的事兒，所以派人送了點吃穿用物給德妃。”
她搖著他的手臂撒嬌：“同為妃嬪，臣妾感覺德妃很是可憐。皇上，臣妾允請皇上解了德妃的禁足。”
陌離軒盯著身側的鳳美人有數息之久，不著痕跡拂開她的手。
“傾兒，朕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皇貴妃將後宮打理得井然有序，愛妃還是好好呆在朝鳳殿，不用插手後宮事宜。”
鳳美人不依：“皇上……”
陌離軒站起身，神色清冷：“朕乏了！”
從郊外杏花塢入宮，皇上對她從來和顏悅色，將她捧在手心裏，言聽計從，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愛惜著。
神色如此清冷，還真是沒有過的。
皇上今天是怎麽了？
鳳美人錯愕了一下，一臉討好扶上去：“臣妾服侍皇上沐浴更衣。”
“不用了！”
陌離軒安撫似的撫著她的香肩：“忙了一天朝政，朕很是疲累，愛妃不用為朕忙活，朕去梨香苑看看小皇子，今晚迴騰龍殿歇著。”
“皇上……”
鳳美人言詞閃爍，親自斟了酒遞過去：“那皇上陪臣妾飲了這杯梅花露。”
“好！飲下這杯酒，愛妃早點歇著，好好養傷。”
接下來的事，鳳染傾看不懂了，明明說過隻飲一杯酒的陌離軒，喝了第一杯後，目光似夢般迷離，又接過鳳美人手中的第二杯酒飲了下去。
最後，將鳳美人摟在大腿上，一隻手攀上她的腰肢緊緊摟著，任她舉著酒壺將酒灌進嘴裏。
鳳美人摟著他的頸脖撒嬌：“皇上，德妃母女分離，很是可憐，皇上解了德妃的禁足，好麽？”
“都依愛妃！”
陌離軒目光迷離，撫著鳳美人的臉如癡如醉。
鳳美人輕睨一眼一旁伺候的丸公公：“皇上吩咐解了德妃的禁足，還愣著幹什麽？”
“是，娘娘。”
丸公公猶豫一下，擔憂的看皇上一眼，然後趕緊去承德妃宣旨了。
“來人啊，皇上醉了，扶皇上去沐浴更衣。”
鳳美人一聲吩咐，幾個伺候的太監宮女將皇上扶了下去。
“煙雨，你出的好主意。”
鳳美人突然轉過身來，狠狠剜鳳染傾一眼：“下去歇著吧，朝鳳殿的園子這幾天沒人灑掃，髒得很，明兒你去灑掃園子，不用來本宮身邊伺候著。”
讓她掃灑園子？
正求之不得。
灑掃園子可比在朝鳳殿當差自在得多。
這個她並不介意，鳳美人雖然罰了她，但是還存著拉攏蕭清沐的心思，暫時讓她迴去掃園子，遲早還是要將她召迴朝鳳殿當差的。
她想不明白的是，陌離軒什麽時候那麽容易醉酒？
在她的記憶中，青梅竹馬的陌離軒酒量很好，大哥長期駐守在大漠，飲慣了青稞烈酒，陌離軒的酒量卻不輸於大哥。
區區一點梅花露，不過是用往年的雪水和梅花釀製，再醇再烈，還能越過青稞酒去。
那麽一小壺酒喝下去，竟能醉得迷糊應了解除德妃禁足一事？
當真稀奇！
除了那次她在葡萄酒裏下藥算計，陌離軒好像從來沒有一沾酒就醉的先例啊！
下藥？
下藥？
難道鳳美人也在陌離軒喝的酒裏下過藥？
如果鳳美人敢在酒裏下藥，皇上就算應下解禁德妃一事，第二天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一定會勃然大怒。
鳳美人的心機手段，不至於如此白癡啊！
迴到耳房，仰躺在床榻上，鳳染傾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小寒子在外麵敲門：“煙雨，你開開門。”
“不要，我累了，要歇下。”
她才沒有心情搭理那個令他精神錯亂的小太監。
她一直在想，鳳美人底用的什麽手段，能令陌離軒言聽計從，事後還不會追究計較？
鳳染傾不開門，小寒子自有妙招和她相依相伴。
她白天在朝鳳殿當差，某爺鑒於丫頭昨晚將他趕出門，得了個教訓，幹脆在牆壁上挖了個洞。
移開石塊，透過小洞，可以見到隔壁房間燈火朦朧。
而他的丫頭在朝鳳殿當差累了一天，已經酣睡過去，隔著壁洞，傾耳細聽，還能聽到她均勻的唿吸聲。
某爺目光溫柔輕撫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美美的腦補了一番。
然後仰臥在床榻上，伴著丫頭入眠。
其實他白天已經調轉床頭，晚上入睡，他和丫頭的頭依著頭，當然，中間僅僅隔了一堵牆。
可偏偏，秦公公不識抬舉，推門而入，打擾了陌子寒陪丫頭入夢。
小寒子人很惱怒：“秦公公……”
“主子，奴才是來稟報朝鳳殿的動向。”
秦公公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這般惡趣味，用這樣的方式和隔壁的王妃同床入夢。
他渾然不覺走過來：“今兒鳳美人借著遊梅園，途經承德苑，迴到朝鳳殿後，又譴咱家送了些吃穿用度去承德苑給德妃。”
陌子寒眸光微冷：“那個女人還沒死透？”
“依照主子的吩咐，咱家早讓她半死不活了。”
秦公公納悶道：“邵陽公主想借著鳳美人的手，解了德妃禁足，這個奴才明白。可是，送吃穿用度去承德妃，是王妃出的主意？”
“是丫頭！”
陌子寒很驚訝：“邊關和談之時，德妃派人一路追殺，按說丫頭對她恨之入骨，萬沒有理由幫著她。”
秦公公迷茫道：“是啊，咱家也是拎不清了。”
陌子寒一時也想不明白，丫頭為什麽如此反常？
他吩咐秦公公：“王妃做什麽，自有她的道理，此事別插手。”
秦公公點頭應了：“奴才想插手，也插不成，皇上聽信鳳美人讒言，已經下令解了德妃娘娘禁足。”
如果不是拜德妃所賜，母妃怎麽會為他擋箭，墜崖慘死？
陌子寒恨透了德妃鳳陽郡主。
而騰龍殿那位，一直極力打壓青王府和公主府，從她一誕下小公主，便禁足在承德妃，生生將小公主抱離她身邊，可見皇上也很不待見德妃。
有什麽理由會答應解了她的禁足？
小寒子神色一凜：“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
秦公公迴稟：“今晚鳳美人點的王妃和錦兒在膳廳伺候，丸公公得了皇上旨意去承德苑，奴才是撞見的。隻是在膳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錦兒說鳳美人大怒，讓王妃明天不用上朝鳳殿伺候著，還是繼續灑掃園子。”
“灑掃園子才自在。”
陌子寒一臉幽冷：“她敢冒充本王的丫頭，已是罪該萬死。她支使本王的丫頭，本王時刻想擰斷她的脖子，她已經是個死人了，那顆腦袋隻是暫時寄存在她脖子上。”
“好了，宮裏這邊不用插手了。”
陌子寒吩咐秦公公：“你那邊，想辦法讓宮外的鳳大哥將公主府盯緊一點，但注意分寸，切不可打草驚蛇。”
鳳染傾一早起來神清氣爽，坐在床榻上呆愣了好一會。
為什麽陌子寒不入夢了？
沒有聞到夢中那種龍涎香淡淡的氣息，心裏像被什麽抽空了，緩了好一會，才迴過神來。
洗漱完後，拿著掃帚來到園子裏，天色剛蒙蒙亮。
樹林裏陰暗的地方黑黝黝一片，她也是睡眼朦朧的，一掃帚下去，遇到了重重阻力，睜開眼睛一看，驚了一大跳。
“皇上……”
鳳染傾看自己的掃帚還保持著架在人家小腿上的姿式，弱弱聲道：“皇上，你嚇死奴婢了，這一大早的，你怎麽站在園子裏頭不聲不響。我一時也沒看清，還以為，是一棵樹……”
陌離軒才被她嚇了一跳，一早來園子裏漫步，竟然被煙雨這個丫頭一掃帚撲上來。
更可笑的是，這丫頭還敢先嚷嚷被嚇死，還說他是一棵樹。
陌離軒哭笑不得：“還不將掃帚拿開？”
“哦，哦，哦！”
鳳染傾這才後知後覺，將掃帚往後一撤：“皇上，一大早的，你在這個園子裏頭幹嗎？”
“朕心裏煩著，早起出來透透氣。”
他突然兩眼放光盯著鳳染傾問：“煙雨，朕記得昨天晚膳，你在一旁伺候著。你說說看，朕喝醉酒後，都做了些什麽？”
他自己忘記了？
“皇上摟了鳳美人的腰肢，然後還撫了她的臉，頭貼在她胸…不，是那個地方…”
這個渣男是瘋了嗎？
這種事情讓她怎麽說出口？
雖然她是兩個孩子的媽，但是跟一個陌生男人說這些細節，也會害羞的，好吧！
陌離軒滿頭黑線的打斷她：“煙雨，朕說的不是這個。”
好吧，那說重點。
不是自己非要說這些細節，主要是加深他對昨晚的印象，看他是否能迴憶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既然想不起來，鳳染傾隻好幫他補充了：“皇上喝醉了後，鳳美人求皇上解了承德苑禁足，然後皇上答應了，鳳美人讓丸公公去承德苑傳旨。”
“這麽說來，是朕親口答應解了德妃禁足？”
陌離軒臉色陰沉：“煙雨，這幾天你隨侍在鳳美人身邊，可有看到公主府的人來朝鳳殿？”
“皇上，沒有的事。”
她故意裝傻充愣：“上次鳳美人去一禪寺上香，奴婢倒是看到了喬裝打扮的邵陽公主也去進香。”
陌離軒眸光深幽：“可看仔細了？”
“邵陽公主好久沒進宮了，也是皇後娘娘還在宮裏那會，奴婢隨著蕭內司當差，見過邵陽公主一次。”
鳳染傾搖頭：“也不知道奴婢眼花了沒有，遠遠看過一眼，也很迷糊，沒看清切。”
陌離軒一時陷入沉思中，眸光幽幽望向宮外方向，不知道想些什麽？
清晨的鳥兒在園子裏頭嘰嘰喳喳。
園子裏空氣清新，花香四溢，可是他的臉色，卻讓這清晨的園子，顯得略過沉悶。
“皇上酒量真差，不過飲了兩杯酒便醉了，還比不過奴婢的酒量。”
鳳染傾一邊灑掃著落葉，一邊狀似無意問：“皇上是真龍天子，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情是能讓皇上煩悶的，奴婢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