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承親王府內,陌子寒和鳳染傾這對小夫妻在鬧著別扭。


    而京城最大的賭坊長樂坊,陌子寒的貼身小廝紫竹賭紅了眼。


    打從昨兒和總管讓他去一趟平西王府,後來被打暈了在賭坊長樂坊門口醒來。


    他見府裏的小廝二愣進了賭坊,一時手癢難耐,想著去平西王府傳個話也不急,幹脆賭上一把再去也不遲。


    一開始他手氣極旺,一個晚上奮戰下來,竟用五兩銀子,鬼使神差賺了五百兩,翻了一百倍之多。


    清晨時,他打算收手的。


    但是手氣這麽好,不甘心想再玩一把。


    這一把玩下去,輸了一百兩銀子。


    這麽一把少了一百兩,紫竹豈肯甘心?


    一把一把砸下去,輸得精光。


    眼看著隻剩十兩銀子了,結果手氣又開始好起來,一連又贏了幾百兩。


    如此反複,他不吃不喝賭了一天一夜,雙眼紅腫,已經忘了時辰。


    四妹派人說將這個人拖一晚上,現在拖了一天一夜,時候差不多,蕭三公子朝身邊的總管使個眼色,總管忙下去了,衝著發牌的小廝低語幾句。


    這次,紫竹沒有在幾兩銀子時翻本,連最後一兩碎銀子也輸個精光,賴在賭坊撒潑,被長樂坊的人直接扔到大街上。


    “你們這些沒眼色的,老子是承親王的貼身小廝,你們等著,待我稟明了咱家王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咬牙切齒的大嚷大罵,長樂坊的人上去補上幾腳,鄙夷的看他一眼,揚長而去。


    “真是個廢物!”


    賭坊不遠處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隔著簾子,傳出女子的慍怒聲:“那個廢物壞了本郡主的大事,將人綁上來。”


    然後,紫竹沒有反應過來,幾個壯漢衝過來,五花大綁,將他捆個嚴實,扔進馬車裏。


    他頭撞在車框上,還在大嚷大叫:“你們這些走狗,老子稟明了王爺,一定火燒了你們長樂坊,老子殺了你……。”


    “你要殺誰?”


    都敏郡主的貼身婢女墨香看不下去了,一腳往他身上揣:“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馬車裏是誰?”


    “郡,郡主……。”


    借著燈火,看清楚馬車裏端坐的人,紫竹昏漲的腦袋瞬間清醒不少,誠惶誠恐跪下來:“郡主有什麽吩咐一聲,怎麽敢勞動郡主大駕?”


    “本郡主也不想動,特別是不想來找你這種廢物。”


    都敏郡主將手上的茶杯狠狠砸向紫竹:“和總管和虹雨都是跟了我很久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被火燒死?”


    “什麽,和總管和虹雨被燒死了?”


    紫竹不顧茶水順著臉頰往下滴,大吃一驚:“小的出承親王府時,他們還好好的……。”


    “那是昨天。”


    墨香氣得狠狠踩她一腳:“承親王府一定出了變故,你出府是和總管譴你來平西王府給郡主送信吧,你倒好,在賭坊混了一天一夜,壞了郡主大事。”


    “郡主也不用跟他客氣,讓奴婢說,直接砍掉兩隻手一條腿,將人丟到郊外亂葬崗去,讓他賭去。”


    “別,別,我說,我都說。”


    斷了手腳還怎麽賭?


    紫竹跪著爬向都敏郡主,搶著說:“前晚,對是前晚,天上人間失火那晚,承親王不知道從哪裏抱迴一個姑娘?當天晚上睡了一宿,第二天去上朝還讓虹雨好好服待著。那個百般寵愛啊,小的在王爺身邊當差這麽久,沒見過他對誰笑過,一見了那姑娘,一臉的笑,如春風那麽暖和……”


    “廢物,胡說八道!”


    都敏郡主瞪著他:“從南唐到北漠,本郡主與他一路同行,從來沒有見他對哪個姑娘笑過。”


    當然,除了那個討厭的蕭四小姐。


    更可氣的是,趁著皇兄將她帶迴京城,蕭四小姐近水樓台,纏著人家失憶的阿湖將婚禮也辦成了。


    當知道襲了承親王之位的是他,都敏郡主喜極而泣,發誓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


    這才趁著承親王府百業待興之際,將她的人安插在王府,隨時關注著阿湖的一切,關注著承親王府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啊!


    一個好賭的紫竹壞了她的大事,一夜之間她損兵折將,總管和虹雨都折在承親王府。


    “小的所說句句屬實。”


    紫竹看郡主臉色陰沉,忙將前因後果說清楚:“正是因為王爺對那個姑娘太好,虹雨氣不過,在她喝的茶裏下了藥,設計陷害她和風護衛有私情。不想,被王爺識破了,將人關押進柴房裏。虹雨畢竟是郡主的人,和總管不敢發落,這才譴小的上平西王府找小姐……。”


    他嘴快,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說到一半忙打住。


    都敏郡主氣得不行,捂著胸口一陣疼痛:“將人給我拉下去,本郡主不想在京城再看到這個人。”


    馬車外響起了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隔著車簾,可以看到紫竹倒在地上卷縮成一團,平西王府的幾個隨從下手很重,對著那團黑影亂揣亂踢。


    她還要利用他跟在承親王身邊,給了這次教訓,應該能長點記性。


    都敏郡主朝馬車外喝了一聲:“別打了,本郡主留著他還有用。”


    “郡主,如果紫竹說的是真的,那小姐怎麽辦?”


    墨香為自家小姐憂心:“上次楊承意上承親王府,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王爺,被打出府了。現在又多出一個什麽姑娘,那麽得王爺寵愛,可惜了郡主花容月貌,被一個不明來曆的女人搶了王爺去…”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都敏郡主狠狠放下垂簾,讓車夫趕車迴府,衝墨香說:“咱們明兒趁著承親王上朝,親自上一趟承親王府。本郡主要去查清楚總管和虹雨的死究竟是怎麽迴事,探探承親王的虛實,看他是不是懷疑到平西王府頭上?順便看看,究竟是哪裏來的野女人,敢纏著承親王不放手?”


    “這整個北漠啊,誰不知道郡主才是第一美人。”


    墨香討好著自家小姐:“郡主這一去承親王府,那些個胭脂俗粉哪及郡主的花容月貌?一定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羞於見郡主。”


    承親王府,文軒閣。


    夜深人靜,陌子寒拿著一軸書卷翻著,絲毫沒有要歇息的意思。


    鳳染傾忍了半天,不知道為毛這個莫名其妙冷落自己?


    雖說用過晚膳後去花園逛了一圈迴來,這人態度好轉,也和她交談了幾句。


    漫漫長夜,一整個晚上,他靠在桌旁翻著一軸北漠的曆史地誌在看,鳳染傾無聊隻得取了一本誌怪傳記翻著。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別看了!”


    她忍了半天,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去搶他手上的書卷,存心惹怒他:“不就是早上睡著迷糊打了一下老鼠麽?小氣鬼,真跟我生氣,不理我了!”


    老鼠?


    陌子寒暗暗忍住笑,一個躲閃避開她,努力做到目不鈄視,不看他炸毛的小娘子。


    北漠帝說的果然有效,這存心遠之,她心生怨之。


    已經按捺不住想引起自個的注意。


    其實鳳染傾故意說老鼠,是因為在牧州府尹家,曾經有一隻大白鼠夜深人靜時爬上她的床,將她啃了個通透。


    這樣說,應該能引起他的溫情,對自己好一些。


    見他避開,想到他們之間的有些片段,陌子寒其實是想不起來的。


    這招沒效果,隻得再換一招。


    “那個,那個。”


    她羞澀的放下姿態難為情的說:“我早上睡得迷糊,做夢感覺臉上有老鼠在爬,所以,所以揮了下手,我不是故意要打你。”


    算了,節操什馬的不要了!


    那玩意兒不實在。


    鳳染傾幹脆使出渾身懈數,扯著他的衣袖撒嬌:“相公,別生氣的嘛!”


    “沒生氣。”


    陌子寒放下書卷,抬眸戲謔的問:“本王是老鼠?”


    他很想說,既然本王是老鼠,那這隻大老鼠不客氣,要將香噴噴的一塊肉噬咬幹淨。


    可是想到她昨晚的拒絕,想到過度的親近,讓她心生煩膩。


    他強忍著沒跟她打鬧,起身溫柔的撫摸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天色不早了,乖,睡了。”


    不生氣了?


    過去了?


    好了?


    果然嘛,撒嬌流眼淚是女人的武器。


    陌子寒抱著她一步一步到床邊,將他輕輕放在床榻上,然後溫柔的替她掖好被子。


    鳳染傾甜甜的笑著,等著和好如初的夫君撲上來。


    然而,某王溫柔的替她掖好被子後,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一下:“娘子乖,早點睡。”


    看著他轉身往矮榻上躺去,鳳染傾甜蜜的笑凝結在臉上。


    直到燈火熄滅,她還沒有從懵懂中迴過神來,她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麽都和好了,這人竟如此嫌棄她,不願意和她同榻而眠了?


    不用被某隻野狼欺負,她一身輕鬆。


    可是輕鬆過後,卻是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就像一塊誘人的玫瑰糕,色澤鮮美,招人喜愛,那個拿著啃了幾口的人,突然嫌惡的扔一邊,不再喜歡這味道了。


    對!


    就是這感覺。


    有誰能明白一塊玫瑰糕的心情?


    為什麽不吃我?


    為什麽感覺不好吃了?


    不香甜可口了麽?


    夜很漫長,鳳染傾睜大眼睛轉輾反側,心裏很委屈,為什麽喜歡一個人,那麽癡狂的喜歡一個人,突然不喜歡了?


    這種失落感深深打擊到她。


    很晚才入睡,早上睡得沉,沒有感覺到有老鼠在臉上爬過,那種失落感更厲害了!


    太陽照進文軒閣寢殿,她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問:“王爺呢?”


    素梅搶著答:“迴稟青姑娘,王爺上早朝了。”


    “你說說,那個,那個,他走的時候親我了嗎?”


    她滿臉期待,素蘭搖頭,鳳染傾怕手指的位置不對,不要臉的指著鼻子問:“親這裏麽?”


    素蘭、素梅搖頭。


    難道是額頭的位置:“那這裏呢?”


    素蘭、素梅還是搖頭。


    “那一定是這裏了?”


    她眸光黯淡下來,不甘心的摸著臉頰問。


    素蘭和素梅依然還是搖頭,甚至用一種青姑娘你已經失寵的眼神看著她。


    她心情很煩躁:“去,把風影叫來。”


    “小青姑娘,有何吩咐?”


    風影一大早正跟薔薇歪膩呢,被素蘭火急火燎的喚來。


    “花魁盛會快了,這段時間我和薔薇一直呆在王府,有你們在一起的時候。”


    心情不好的傾兒,狠狠咬著一塊薄荷糕,感覺大廚隻會做這個,真心煩透了,她將咬剩一半的丟盤子裏。


    “你去一趟聽雨軒,將蕭三公子給我請來,記住,一定要他本人來。”


    找蕭三公子?


    風影摸不著頭腦,什麽意思?


    不過小青姑娘不但是準王妃,還是主子的心肝寶貝,忙一溜煙跑去辦差了。


    話說蕭三公子這幾天被鳳染傾折騰得夠嗆。


    要忙著翻修天上人間,昨兒又在賭坊幫她拖住紫竹。


    還有天上人間的姑娘們安頓了,要找人伺候好,將她們一個一個養得水靈,再找各種高人教她們研習技藝,準備迎戰花魁盛會。


    蕭三公子忙得不可開交,一聽那個姑奶奶使喚他,不得不趕著跑來王府。


    “四妹,你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蕭三公子跟她熟了,抱怨:“三哥忙得不可開交。”


    鳳染傾一聽這話,玻璃心委屈了:“你們一個一個都嫌棄我,不喜歡我了!”


    “啊?”


    蕭三公子一頭霧水,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什麽,很少看到她這一麵,也是嚇了一跳,問:“你和王爺吵架了?”


    “哎,不提也罷。”


    鳳染傾感歎一聲:“男人心海底針,我今兒找你來王府,是想說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替我跑前跑後的。”


    “說什麽麻煩。”


    第一次,蕭三公子才知道這丫頭也是水做的女人,掏出一方帕子遞給她,哄道:“我和文韜情義深重,你是我四妹,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還是我的幾位哥哥待我好。”


    有人關心的感覺,瞬間像打了雞血,她恢複了一點精氣神:“天上人間燒了,三哥要損失一大筆錢,還要安頓姑娘們,找高人教她們技藝,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沒錯!


    蕭三公子認真聽著。


    莫非這丫頭又有什麽賺錢的鬼點子?


    鳳染傾問:“三哥的雁客來生意怎麽樣?”


    “還過得去。”


    蕭三公子道:“雁客來開業才半年之久,比起老字號芙蓉閣、醉仙樓還是差遠了。”


    鳳染傾一語驚人:“我有辦法讓雁客來比芙蓉閣、醉仙樓生意好,成為京城第一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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