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圻言跟在牧雲歌身旁,兀自思考。


    牧雲歌垂眼看她,摸出手機來給唐子茜發了幾條消息。


    那邊迴得快。


    [a中之a:收拾了兩個多嘴的人,對了,你這次還要感謝我,那倆人嚼得可還有你家林圻言的閑話。]


    牧雲歌動動手指。


    [牧:嗯,謝了。]


    對話框沉寂了一會兒,才姍姍來遲發來一條消息。


    [a中之a:你知道林圻言以前是什麽樣的嗎。]


    牧雲歌剛看完,消息就被撤迴了。


    [牧:知道。]


    [a中之a:她以前欺負過忻忻。]


    [a中之a:當然我覺得她現在很好啊,我也不太相信以現在林圻言的性格能做出這種事,而且忻忻跟她關係那麽好,肯定不會是被強迫的。]


    [牧:所以?]


    牧雲歌看著對話框上顯示正在輸入中,同時身邊林圻言在心裏念叨。


    【萬一唐子茜真猜到了穿書奪舍什麽的,跟雲歌說了怎麽辦,我主動坦白是不是比被逼問好點。】


    [a中之a:我懷疑她是不是人格分裂,現在是副人格占據身體,主人格被殺了或者潛藏起來了。]


    [a中之a:我覺得你應該帶她去檢查一下,主人格是不是確定死亡了。要不等主人格甦醒幹掉副人格出現,雲歌,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啊。]


    牧雲歌:……


    [牧:你想像力很豐富。]


    她頓了頓,迴,「你為什麽不去問問餘忻忻,說不定她會告訴你原因。」


    唐子茜再次沉默,隔了幾分鍾才發來一條。


    [a中之a:我不想揭她的傷疤。]


    [a中之a:你呢,你打算怎麽解決,直接去問?]


    牧雲歌側眸,目及麵上平靜內心情緒紛亂繁雜的林圻言,眉梢輕揚。


    [牧:不,我等她主動說。]


    [a中之a:……]


    *


    休息室裏沒有人,不算空曠的房間開著暖氣。


    林圻言進門把外套脫掉,垂著腦袋繼續左右搖擺做心理建設。


    她慢吞吞地往前走了兩步,停下來頓了頓,毅然迴頭,眼神堅定,「雲歌。」


    牧雲歌也脫了外套,「嗯?」


    林圻言神情認真:「我要跟你說件事,你不要太驚訝。」


    牧雲歌:「好。」


    林圻言麵對她,剛建立起來的決心瞬間潰散,反覆沉吟斟酌,最後吞吞吐吐道:「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穿越過來的。」


    說完,她緊張的攥著手指去看牧雲歌,目光炯炯不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以為她會看到驚愕,失望,冰冷的神情。


    但麵前的人超出了她所有的設想。


    牧雲歌表情平靜,漆黑的眼瞳沒有絲毫變化,她淡淡應了一聲,溫聲問道:「還有嗎?」


    愕然的表情出現在林圻言臉上,卻隻維持了一秒,就轉為無奈,「你是不是以為我在瞎說。」


    牧雲歌眨了眨眼,唇角彎起:「沒有,我相信你。」


    林圻言:……


    鬼才信啊。


    「我說真的,」她自暴自棄,「這是本小說,主角是餘忻忻和唐子茜,你是唐子茜背後的大佬,替她解決過很多麻煩。」


    話題開了口,剩下的就容易很多。


    「我穿的這個原身是惡毒女配,她家破產後,原身做了很多十惡不赦的事兒,最後被你弄下了場。」


    林圻言的語速快,牧雲歌眼睛看著她一眨不眨,等她停下來,才慢慢問出口。


    「那你為什麽會穿過來?言言。」


    林圻言瞬間屏聲。


    牧雲歌看她的反應,依稀能猜到不是什麽好的方式。


    屋子裏的窗簾是拉開的,客廳很亮。


    她的眼瞳暈著光更覺瑩潤,聲音放低,耐心地問,「不能說嗎?」


    林圻言迴神,抓了下頭髮,磕巴道:「也不是不能說。我是,被車撞了,就,那種靈魂出竅,然後有個自稱是係統的傢夥說它是穿書局的,搞錯了任務對象,為了補償就把我投放到這裏了。」


    她對上牧雲歌的視線,心情一點點安寧下來,語氣漸漸和緩,「我醒來就在巷子裏,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牧雲歌緩慢的闔了下眼,精準找到問題所在,「被車撞?」


    林圻言想到那個倒黴催的係統,一陣頭疼:「是啊,剛出考場一輛麵包車穿過層層人群直衝我過來。」


    她嘆口氣,「——真是幸運到極點了。」


    牧雲歌垂下眼睫,沉默半晌。


    林圻言小心覷她的表情。


    【是不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生活的世界是本書,所以產生了命由天定的荒唐感。】


    牧雲歌驀地笑了一下,聲音裏帶著若有似無的嘆息,「對啊,好幸運你來到這裏了。」


    林圻言一怔。


    牧雲歌走過來,稍稍俯身,把頭靠在她的肩上。


    林圻言下意識抬手放在她背上安撫,還沒開口。


    牧雲歌頭抵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停了幾秒,輕聲道,「幸好是你來了。」


    兩句話,不一樣的意思。


    一個為她慶幸,一個為自己。


    林圻言怔愣的看著前方,心情微妙。


    她問,「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是本書很荒唐嗎?」


    牧雲歌反問:「如果它不荒唐你能來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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