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個合作從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落地實施。初期的幾億投資全是放出的誘餌,黃金白銀是怎麽出去的,柳建業就有信心讓對方怎麽連本帶利地還迴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合作在柳建業眼裏勢在必得,所以他才會把它交給柳信。作為他柳建業的孫子,自然是要歷練歷練,要不然他怎麽敢把柳家放心地交給他?正好,眼前的項目最為合適,畢竟不管利潤怎麽分配,他柳建業都不會虧一分一毛。


    可他唯獨沒料到對麵也不是吃素的。明明他在合同上設了那麽多陷阱,放了那麽多幌子,卻還是被一眼看穿。


    事已至此,饒是柳建業也沒控製好表情,盡顯老態的臉上露出一瞬扭曲的神色。


    柳信無聲地笑了笑,他打破寂靜,不疾不徐地開口:


    「沒錯,正如江總所說,這份文件確實缺少了落地的可行性。由於柳氏集團在生物科技領域鮮少涉獵,項目經驗也不夠豐富,所以合作設想過於理想化,忽視了江總您最在意的問題。但柳氏集團誠心與您合作,不知能不能再占用您一天的時間,我們共擬一份合作書,爭取讓雙方都滿意?」


    柳建業聞言眼皮一跳。他多疑地看了眼柳信,卻沒看出什麽不對勁來。外人在場,他不好發作,隻能硬壓下心底那股異樣感,沒作聲。


    江閑在看完合同書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合作的本質,他冷淡地瞥了眼柳信,剛想拒絕,卻在下一刻頓住。


    原因無他,隻是柳信突然沖他眨了眨眼睛。


    「……」


    放在五年前,這就是柳信想搞事的意思了。


    比如某些時刻的表白,他總是會在無人看到的暗處朝他眨眨眼;比如某些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總是會裝作陌生人從他身旁經過,然後在視線交匯時遞給他一道目光;比如某刻隔著人海的相遇,他總是會抬高棒球帽的帽沿,桃花眼倏然彎起……


    而五年後,江閑盯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應了聲「可以」。


    事已至此,柳建業也沒什麽反悔的餘地了,隻能順著柳信的意思應了下來。由於時間不早了,所以一行人先去早已訂好的總統套房休息,等第二天再商議合作。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柳信的套房和江閑的挨在一處,對麵就是柳建業的房間。


    迴到房間後,柳信將西裝外套隨手扔到了沙發上,他不喜歡西裝的束縛感,因此一整天下來,他都沒怎麽穿過。他將領帶扯鬆了些,又去洗了把臉,然後窩在沙發上敲鍵盤。


    鍵盤敲擊聲劈裏啪啦的響著,藍色的螢光時不時照亮柳信的眉眼,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時不時思索著什麽。


    晚上九點半,他終於停下了敲字的動作。柳信伸了個懶腰,他先將文件拷貝到u盤,再揣著u盤出了門。


    一分鍾後,柳信停在了江閑的房間門口。他一手攥著u盤,另一手小幅度地抬起,輕輕敲了敲房門。


    出乎意料,裏麵無人應聲。


    柳信有些奇怪,江閑什麽時候睡得這麽早了?他不信,但沒他的聯繫方式,隻能加重力道又敲了一遍。


    這次,門倒是很快就開了。


    柳信仰起臉,剛準備開口,卻在下一瞬噤了聲。


    他不自然地後退一步,目光有些遊離,還不忘解釋:「抱歉,我不知道你剛剛在……」


    江閑也有些意外。他蹙起的眉鬆開些許,但麵色仍是冷冰冰的:「你來做什麽?」


    柳信這才記起正事,他攤開手,白皙的掌心中有一枚紅色的u盤。


    「找你聊合作。」


    江閑沒看u盤,隻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的臉:「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柳信從西褲裏掏出手機,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時間。


    「九點五十啊,怎麽了?」


    江閑眸色更沉。他不辯喜怒,視線在柳信的白襯衫上掃了一圈,自然也沒錯過被扯鬆的領結和半敞領口處隱隱約約露出的鎖骨。


    他直視著柳信的那雙桃花眼,冷聲開口:「穿成這樣來找我談合作?」


    「柳信,你對誰都這麽隨便嗎?」


    「……」


    柳信有些委屈,他覺得這身明明很正常啊!根本什麽都看不見,反倒是江閑,隻穿著一身浴袍站在他跟前,不知道是誰在勾引誰。


    他向來睚眥必報,於是也目光肆意地在江閑身上巡視了一番,才淡淡點評:「江總也不遑多讓。」


    江閑不想和他爭辯,隻道:「公事明天再談,你可以迴去了。」


    柳信怎麽可能答應,他收起渾身的懶散,認真地對江閑說:「不開玩笑了,真有事要和你說,就讓我進去吧。」


    「什麽事?」江閑沒動搖。


    柳信見他如此執著,隻能道:「關於白天的合作,不太方便在外麵說。」


    像是怕江閑不同意,他又加了一劑猛藥:「而且你怕什麽。反正我們都睡過不止一次了,就算再睡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


    「……」


    江閑氣極反笑。他沉沉地看向柳信那雙狀似無辜的眼,冷聲道:「柳信,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隨便。」


    說完後,他不再廢話,作勢要關上房門。


    柳信不懂江閑怎麽突然生氣了,他心裏還惦念著正事,於是想也不想地伸手去阻攔。


    總統套房的門極沉極重,因為動怒,江閑關門的力道也不算輕。眼見著就要關上了,再推門已經來不及了。最後一刻,江閑忽然反應了過來,他瞳孔微縮,手掌立刻伸進了門縫,將柳信的手指牢牢攏進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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