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你覺得怎麽樣,千萬不要在睡過去了。要撐到大夫和穩婆來了。”孫笑笑趕緊叮囑道。


    謝晚晴的臉色已經煞白,她覺得這次有些不妙,於是道:“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說什麽傻話呢!你和孩子,我們哪個都不放過。再說真有什麽事,韓灝肯定是保大不保小的啊!”


    謝晚晴狠狠的搖頭,用力拉住孫笑笑的手,有氣無力的道:“你不懂,一定要保住孩子,我不重要。”


    “好了,不說了,他們馬上就來了,你就堅持住了。”孫笑笑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人了,怎麽會不明白謝晚晴這種誓死護住孩子的心情呢!


    然而謝晚晴想到不僅僅是這些。因為自己活下來總是要遵守與玉素甫的約定的,但是留下孩子還能給韓灝一個念想。


    大夫與穩婆是與韓灝一起到的,一看到謝晚晴已經開始有大出血的預兆了。大夫就趕緊催促道韓灝與孫笑笑出去,說是謝晚晴可能要難產了。


    韓灝一聽,更加著急且不肯出去了,拉著謝晚晴的手道:“晚晴,你不要害怕,我就在這裏守著你。”


    謝晚晴已經出汗出的頭發都濕了,但是還是強撐著道:“我沒事,你先出去把!有穩婆和大夫在,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你在這裏,我生起來會有些不方便的。”


    韓灝聽到這,於是點點頭。臨走前又與大夫囑托道:“大夫,若是真的難產,請務必記住,保大不保小。”


    大夫趕緊給謝晚晴服下一片人參片,又迴韓灝道:“請將軍放心,醫者父母心,老夫會盡力保母子平安的。”


    韓灝於是給大夫道了謝,便與孫笑笑出去了。


    謝晚晴在產房裏聲嘶力竭的叫著,聽著就讓人揪心。韓灝與孫笑笑就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


    猛然間,韓灝注意到孫笑笑的臉色也不太好,於是趕緊差人叫了陳衝之來。陳衝之來了以後,孫笑笑仍然不肯走。


    陳衝之好說歹說的,最後總算讓孫笑笑點了頭。臨走前又囑托韓,若是謝晚晴生產完,一定叫人來丞相府報了平安,韓灝點頭應下。


    韓灝在房間外等了整整一夜,這一夜心驚肉跳的。好在第二日上午,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終於結束了這一切。


    穩婆抱著一個小嬰兒走了出來,一臉喜氣的道:“恭喜韓將軍,賀喜韓將軍,是一位漂亮的小千金。”


    韓灝並沒有理會穩婆,而是直接衝入產房。看到謝晚晴勉強撐著眼皮衝他笑,這才鬆下了一口氣。


    他三步並作兩步兩步的走到謝晚晴的床前,拉住謝晚晴的手道:“晚晴,謝謝你,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


    謝晚晴汗水與淚水並流,隻是搖搖頭,啞著嗓子道:“快……快去看看咱們的女兒……”


    謝晚晴的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韓灝心裏一揪,趕緊轉身衝著還沒走的大夫道:“大夫,大夫你快過來看看我夫人。”


    年邁的老大夫於是趕緊上前歎了歎謝晚晴的鼻息,又為她把了把脈搏。隨即舒展了緊皺的眉頭,與韓灝道:“將軍不用擔心,夫人隻是過力昏了過去。眼前,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韓灝被提起的心於是又放了下來。


    因為這女兒得來太不容易,於是謝晚晴為女兒起名為天瑜。瑜是珍貴美玉的意思。借以此來紀念這個孩子得來的有多麽不容易。


    謝晚晴難產,大傷元氣,需要將養。韓灝便沒有為天瑜辦滿月宴。而是三個多月後,為自己的寶貴女兒籌備了一場盛大的百日宴。


    謝晚晴這個時候也出了月子,好了很多。眾人眾星捧月般的圍著小天瑜,都誇她長得像謝晚晴。長大以後肯定也是個大美人胚子。


    正午開宴,正熱鬧的時候,便有下人稟報道,說是西域王來恭賀將軍府喜得貴女。


    下人剛剛通報完,謝晚晴與韓灝卻還沒做答複。玉素甫便著人帶著重禮進了開宴席的院子。


    隔著老遠,就笑著恭賀道:“哎呀,恭喜韓將軍喜得愛女啊。雖然沒有給孤下請帖,但是孤與兩位交情如此深,又是貴公子的義父。於是不得不請自來了啊!”


    眾人聽得一愣,韓灝於是隻得道:“王上這是說的哪裏話,是我這幾日太忙,疏忽怠慢。來,王上快請上座。”


    “哎!先不急著吃,我先看看您的愛女。”玉素甫說著,便徑直走到了謝晚晴的麵前。


    趁著韓灝還沒走過來,玉素甫於是笑著與謝晚晴道:“夫人,如今可是大好了?”


    謝晚晴沒有迴話,隻是笑著點點頭。她心裏明白,這是玉素甫給她的最後提醒。


    晚宴過後,賓客們就陸續離開了。謝晚晴把孩子交給奶娘也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韓灝還在外邊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而謝晚晴迴到房間,隻覺心情更加沉重起來。她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又想到自己即將迫不得已的離開,心裏十分難過。


    她正沉思著,有一個陌生的婢女突然闖了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謝晚晴很是不悅的說道。


    那婢女聽聞主人的嗬斥並沒有恐懼的意思,而是抬起頭來,一臉的麵無表情。謝晚晴看到那婢女綠色的眼睛,心下一驚,她不是自己園子裏的婢女。


    “王上,讓奴婢問夫人一句,可想好脫身的辦法了嗎?”隻聽那婢女口齒清新的道。


    “我……我……”謝晚晴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迴答,是因為她確是沒有想過要怎麽離開韓灝。


    那婢女不待謝晚晴迴答,就走上前遞給謝晚晴一顆紅色藥丸道:“這個是我們西域的神藥,夫人服下它會立即昏死過去,但是不會真的死去。隻要王上再給夫人服下綠色的藥丸,夫人就會醒過來。”


    那婢女一臉的堅定,與不容抗拒。再加上謝晚晴確實和玉素甫是有約定,於是她隻得不情願的接下那藥丸。


    那婢女衝著謝晚晴福了福身子,轉瞬間便離開了。


    謝晚晴看著手中的藥丸,若有所思。她雖然不是很喜歡玉素甫以這樣的手段強怕她離開,但是不得不承認玉素甫確實為她出了一個好辦法。


    謝晚晴正想著,冷不丁的韓灝就進來了。謝晚晴嚇了一跳,趕緊將藥丸收到袖子中。韓灝雖然沒有看清謝晚晴急匆匆的收起來的是什麽東西,但是心底已經有了疙瘩。


    謝晚晴擠出一個笑容,道:“迴來了,怎麽樣?都走了嗎?累嗎?”


    “你這一連串的問題,是讓我先迴答哪個呢?”韓灝有些哭笑不得的迴道。但是他也清楚,這從側麵印證了,謝晚晴確是是在掩飾一些事情。


    “一個個迴答就好。”謝晚晴趕緊賠笑道。


    韓灝雖然很生疑,但是接下來的日子卻很平靜。他們一家四口生活的幸福安樂,朝廷無事,內院也再無風波。這種感覺既讓他滿足,又讓他覺得不安。


    事實上,在暴風雨的前夜都是這樣的平靜。


    就在一個安和的下午,九爺突然來到韓灝在外巡查的軍營,急急的道:“將軍,不好了,夫人她……”


    韓灝隻覺得自己心裏那個美好的夢終於要碎了,顧不得九爺再說些什麽就直接上馬奔迴了將軍府。


    等到他匆匆忙忙的趕迴到房間,就看到謝晚晴平靜的躺在床上。老大夫正在桌前收拾藥箱,看到韓灝詢問的眼神,隻是無奈的搖頭。而一屋子的婢女都跪在地上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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