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已經十一點多,


    周衍餓的發慌,隻好煮一點稀飯,炒了兩個菜,對付一口還是很簡單的。


    飯桌上,歐陽雪卻沒什麽胃口,一口沒吃。周衍隻好自顧自地吃著,先填飽肚子再說。


    周衍問:“我怎麽感覺這個陳清泉律師說話都不給個準數,含含糊糊的,靠不靠譜啊。”


    歐陽雪神情低落,說到:“我也不知道,以前……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一直是我爸爸公司的合作法律顧問,很多案子都是他在處理,很專業的。”


    “隻是……”歐陽雪欲言又止。


    “人可能都會變吧,我也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可能也是因為我家的情況不如從前了吧。”


    周衍想安慰兩句,但是看著歐陽雪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也沒有多說了。


    周衍吃了飯,默默收拾了。


    歐陽雪從迴來之後心情一直十分低落。


    作為一個高中生,她在自己家裏的這些事情上是無能為力的,她所能做的,僅僅隻是更好地照顧好自己。


    歐陽雪沉默了許久,她的手機放在茶幾上,遠遠地呆呆地看著,一動不動。


    周衍看看手機,時間已經快到12點了。


    突然,歐陽雪一個激靈,拿起手機,周衍也被嚇了一跳。


    她沒有猶豫,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隻響了幾聲,電話被接通了。


    “舅舅。”


    隻這一聲舅舅,歐陽雪眼淚像立刻開閘了一樣,就直接哭出了聲音。


    “小雪……”


    “舅舅,不管你和我媽媽發生了什麽,我都隻有舅舅你一個親人了,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歐陽雪哭得梨花帶雨,眼淚像珍珠項鏈一樣連成串。


    周衍靜靜地呆在一旁,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的聽力較常人要好上許多,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舅舅,你幫幫我媽媽好不好,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出來,我該怎麽辦。”


    “小雪,”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有一些哽咽,


    “你媽媽,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已經勸過很多次了,但是她不聽。現在,現在我也沒辦法了。”


    歐陽雪聽著,更是絕望地哭著,“舅舅,連你也沒辦法了,那我還能怎麽辦。”


    “小雪,在你媽媽執意要查這件事情開始,就沒有迴頭路了,我已經勸過很多次了,他們都是惹不起的人。”


    “如果她還沒被警察抓,沒有新聞報道出來,或者她不是用槍來殺人,那一切都還能運作,現在……,中國的司法也不是有錢就能擺平一切的,更何況……”


    “其實,你媽媽現在的情況,未必就不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她沒有生命危險,如果她在外麵,再胡來的話,誰也保不住她。”


    “你照顧好自己,舅舅知道你媽媽肯定和你說不要信任我了,我也確實做錯過一些事情,但是,對你我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壞心。”


    “還有,不要指望還有誰能救你媽媽了,她現在就是看刑期長短,多長時間出來了,這方麵……嗯,我也不希望她在裏麵太久,我會幫她的,你放心,我隻希望你能照顧好你自己。”


    林為營的聲音很低沉,語氣很輕,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在一點一點表達著自己對歐陽雪的關心愛護,隻是這份親人的愛,再也不那麽純粹了。


    歐陽雪大哭著說,“難道,難道您一點都不念這些年我媽媽對你的好嗎?還有爸爸,除了親人,他一直當您是最近親的合作夥伴。”


    “哎,小雪,很多事情,你還小,不懂,你要明白,在我們這個位置,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我們隻是財富的執行人,這背後牽扯的人事物太多,並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也不怪山河集團,他們也是棋子,我們都是棋子,隻是兵馬炮車作用不一樣罷了。”


    “小雪,別學你媽媽那麽執著,學會放下,過好你的生活。”


    “我不,我才不要……”歐陽雪大哭著拒絕。


    電話那頭繼續道:“不要走你媽媽的老路了,我也鬥不過他們的。你一個小孩兒,又能做什麽呢?對了,最近你應該缺錢了吧,我往你卡上打點錢……”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臭錢,我隻要……我隻要我媽媽能迴來,我隻要你們能和好。”


    林為營歎著氣,微微笑著道:“小雪,這不可能了,你不能再天真了,要學會長大。”


    歐陽雪一直哭泣著,此時聽到林為營冷靜著說出的話,讓她斷了念想,再也止不住眼淚,放聲大哭。


    “小雪,才想起來,今天是你高考。舅舅希望你金榜題名,我相信小雪一直是最棒的……”


    “好了,舅舅還有點事,我掛了……”


    歐陽雪哭聲中,林為營掛斷了電話,嘟嘟嘟聲響了很久,直到她的手機息屏。


    歐陽雪一直哭了很久,沒停過,直到哭累了,癱在沙發上。


    周衍緩緩走來,默默遞上抽紙,歐陽雪輕輕接過,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大概是哭累了,或者是才想起有周衍這個外人在,歐陽雪突然很羞哧地臉色一紅。


    “謝謝,”歐陽雪道。


    “歐陽同學,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但是,還是希望你堅強點。”


    “嗯。”歐陽雪輕輕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去洗洗睡了,明天,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哦。”


    周衍伸著懶腰,今天一天的兩場考試之後還一直忙碌到現在,時間不早了,周衍的生物鍾已經提醒他該睡覺了。


    周衍很快收拾洗漱之後,就躺到了床上。


    “叮。”


    歐陽雪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到賬十萬塊的短信通知,轉賬人是林為營。


    有錢人真不一樣,周旺一轉轉五百,還要罵周衍一通。


    歐陽雪舅舅,一出手就是十萬。


    還好周衍沒看到,不然他肯定嫉妒心大發。


    周衍睡得很香,他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考了個相當不錯的學校,夢到自己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夢到開學報到當天有校巴來接他。


    直到半夜三點多鍾的時候,歐陽雪急匆匆地敲著門。


    迷迷糊糊中,周衍打開燈,戴上手表,帶上手機,開出門來。


    隻見歐陽雪又是哭地梨花帶雨。


    “周衍,周衍……我舅舅,我舅舅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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