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洛走在路上,正好看到前麵剛從外麵迴來的程雅和李晚。


    李晚身上還帶著見義勇為的榮譽綬帶。


    程雅也是一臉開心,隻要得了這個工農兵大學的資格,李晚的將來算是有了保障。


    李晚看到蘇小洛走過來,拳頭微攥,為了這個資格她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她說:“媽,將來我沒法生孩子怎麽辦?”


    程雅站的位置看不到蘇小洛,她說:“別擔心,過一段時間,你爺爺他們消了氣,我去求求你爺爺,讓他給想想辦法。”


    程雅嫁到蘇家那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帶大了這麽多孩子,她相信老爺子也不是一個絕情的人。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孩子們的反應怎麽那麽大。


    在程雅的潛意識裏,還是認為是因為李晚把戶口挪出去,所以才惹了眾怒。


    一個女孩子沒有生育能力,可怎麽行。


    “真的嗎?”李晚問。


    “當然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一家人啊!”程雅固執的認為,就算李晚不是親生的,生活了十年,怎麽可能會沒感情。


    一家人。


    蘇小洛站在那裏,看著她們的身影。


    李晚衝她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就算蘇家的人不接受她又怎樣,她還有程雅。


    “媽,你真好。”李晚把頭依靠在程雅的肩膀上。


    “你這傻丫頭。”程雅笑著說。


    “在看什麽?”傅少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滿眼心疼的看著她,“如果心裏不痛快,為什麽不去告訴她真相?”


    “我沒有不開心。”蘇小洛否認道。“就算告訴了,她會堅定不移的站在我身邊嗎?”


    “至少她不知道真相,她這樣對我,我還能為她找個借口不是嗎?”


    蘇小洛釋懷的鬆了一口氣說:“走吧!”


    “帶你去個地方。”傅少霆改變了方向。


    “去哪兒?不是去學習嗎?”蘇小洛不解的問。


    “心情不好,又怎麽學的進去。”傅少霆在前麵帶路。


    傅少霆借了一輛自行車,讓蘇小洛坐在後麵。兩個人在衛城兜了一大圈,最後把車子停在衛城的護城河邊上。


    天已經黑了,這邊又沒有燈。


    蘇小洛忍不住問道:“你是帶我過來抓鬼的嗎?”


    傅少霆挑眉,問道:“這裏鬼很多嗎?”


    “護城河裏,肯定鬼魂特別多啊!曆代發生戰爭,死在裏麵的不在少數。再加上被殺的,跳河的,意外跌落的,你想想能少嗎?”蘇小洛笑著說。


    傅少霆顯然沒想到這一層,說:“那我們換個地方。”


    “不用啦!我早就習慣了,你想幹嘛?”蘇小洛把手撐在護城河的欄杆上。


    這裏黑燈瞎火的,但好在天上還有月亮和星星。河麵上波光粼粼的,風一吹,還有嘩嘩的水聲。


    突然,身邊突然出現“呲呲”的聲音。蘇小洛扭過頭去,就看到傅少霆手裏捏著一個煙花。


    “哇!你在哪兒得到的?”蘇小洛詫異的看著,真漂亮!


    “給你,還有。”傅少霆又拿出一些。“從唐小天那邊拿的。”


    “他怎麽會有這東西?”蘇小洛滿眼歡喜。


    “不知道他從哪兒弄的,聽說是為了讓他那個對象高興特意找的。”傅少霆迴。


    “那你就順走了?唐小天可真倒黴的。”蘇小洛甩了甩,煙花在空中劃成一個圈。


    “他可沒那麽好說話。”傅少霆在地上點燃兩個,煙花一下竄出一米高,綻放著自己的美麗。


    “哇!”蘇小洛拍手叫好。“真好看。”


    傅少霆側過臉,忽明忽暗,目光溫柔的落在蘇小洛的笑臉上。


    蘇小洛伸出手來說:“我也要點一個。”


    傅少霆把火柴遞給她,接著又在地上放上了兩個。蘇小洛蹲在那裏,打開火柴。


    “小心一點。”傅少霆叮囑道。


    “知道啦!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蘇小洛渾不在意的說。


    火柴剛靠近,煙花就“嗖”的一聲,冒起了火光,蘇小洛人站起來往迴跑。


    “哈哈,著了著了。”


    這一跑,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麽。人就張牙舞爪的往前麵撲去,傅少霆伸出長胳膊把她撈住了。


    “著的那麽快,好嚇人!”蘇小洛不好意思的說。


    “你小心點兒。”傅少霆忍不住笑了,“怎麽跟小時候一樣毛躁?”


    “小時候?”蘇小洛確實沒多大的印象。


    “嗯。”傅少霆輕聲應著。“現在開心了嗎?”


    “你這是在逗我開心嗎?”蘇小洛看著他,恍然大悟他的用心。


    “有那麽不明顯嗎?”傅少霆確實不太擅長哄人。


    “開心了,謝謝你,傅少霆。”蘇小洛嘿嘿一笑。


    “不用跟我客氣。”傅少霆淡淡的說著。“明天我就要迴基地了,我這裏還有一些,你留著玩!”


    傅少霆把剩下的交給蘇小洛,她手裏被塞了滿滿的煙花,讓她心裏都填滿了溫暖。


    ——


    傅少霆載著蘇小洛迴家,下了車,蘇小洛衝他揮揮手。


    背著小書包,一蹦一跳的打開了蘇家的門。


    在裏麵的氣氛卻不大一樣,蘇衛軍從部隊迴來,沒看到程雅在家,聽孩子們一說,立刻冷著臉讓蘇和把人喊過來。


    時春梅的死,就像是一把刀,又把蘇家父子的心給戳了一刀。


    “丫頭迴來啦。”蘇雪萍看到蘇小洛麵色一喜,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說,“行了,丫頭迴來了,家事你們自己處理,我上樓睡覺咯。”


    蘇正國也放下報紙,說道:“沒錯,你們兩口子好好說話,我就不摻和了。孩子們沒事兒,也早點睡覺。”


    程雅在蘇家始終是長輩,家裏小輩確實不太適合參與。


    蘇小洛上樓時,門正被人推開。再後來,蘇小洛聽到底下傳來壓抑的爭吵聲。


    她蒙上被子,睡下了。


    ——


    樓下,蘇衛軍看著程雅,問道:“家裏發生了那麽多事兒,苡安還在醫院裏。你就拋開這些,去陪著李晚?那蘇家算什麽?”


    程雅生氣的說:“衛軍,怎麽你現在也這麽不講道理。我沒事兒也會往醫院跑,但是孩子們對晚晚的意見實在太大了。”


    “難道不應該有意見嗎?”


    “我不反對你對別人好,但是你要清醒一點,她不是囡囡,從來都不是!”


    程雅雙手捂住嘴,說:“衛軍,咱們囡囡現在不知道身在何處,我一想到咱們囡囡會像晚晚這樣無助,這樣被人放棄,我就沒法忍心。”


    蘇衛軍失望的說:“我從未忘記過咱們的女兒,更不曾把自己對囡囡的感情投放在任何人的身上,你這樣做,對誰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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