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芷把臉湊近她貼了貼,將她摟在懷裏說:“這次你爸迴來,我也不會理他了。”


    子萱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嚴芷寵溺的笑笑說:“好好好,一切看他的表現,行不行?”


    蘇東垂下眼瞼,他怎麽配原諒?


    嚴芷還是太心軟了。


    這樣的他,配做什麽丈夫,又配做什麽父親?


    日子如梭,子萱滿月了。


    “子誠月子裏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一點不鬧人,現在就是一個小搗蛋。子萱呢!月子裏不讓人安生,但是越大卻越聽話了。”嚴媽笑著說。


    “是啊!要是子誠像子萱這樣鬧人,說什麽也不能生第二個。”嚴芷捏捏子萱的臉蛋。


    王倩送來了一些衣服和錢,也沒說上兩句話就離開了。


    蘇家孩子多,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是很在意的,尤其程雅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田娟說道:“你婆婆做事還真絕,孩子滿月也不來看看,跟我家的有得一拚。”


    嚴芷將蘇子萱抱起來說:“不打緊,我們子萱有我們疼也是一樣的。”


    “那哪能一樣呢?”田娟瞥了她一眼,接著說道,“你瞧她對自己收養的那個女兒多上心。再怎麽說子萱也是她孫女,身上一半流的是蘇家的血,她寧願對一個外人好,也不對自家孫女好。”


    嚴芷嘴上說不在乎,但是晚上還是犯了病。蘇東沒迴來,蘇家的人也沒過來,她心裏犯堵。


    她把蘇東的照片拿出來,默默地盯了半宿。


    蘇東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可是身為旁觀者,他已經心疼的恨不得把自己揍一頓。


    次日蘇東迴來,手裏拎著一些吃的,笑著說:“芷芷,這些都是媽讓我帶過來的。”


    嚴芷冷冰冰的盯著那些吃的,再次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蘇東,你一個月沒迴家,出任務迴來就先迴你家,你就沒想過這裏有你的孩子,有你的媳婦兒?”


    蘇東皺眉道:“嚴芷,你又在發什麽神經?我承認我出任務那麽久是我不對,可是我也要服從組織上的安排。現在我迴來了,會好好彌補你們。”


    “彌補!”嚴芷冷笑,“所以你對我們隻剩下了愧疚是嗎?”


    “嚴芷,你真的是無理取鬧。”蘇東對她的陰陽怪氣有種無力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鬧什麽。


    “對,我在發瘋,我是瘋子!”嚴芷點頭,將他帶來的東西全都丟了出去,“既然你心裏沒有我們,那就別迴來了。”


    “好,好。”蘇東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他一出任務就立刻趕了迴來,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她們,結果得到的卻是這個待遇,他頭也不迴的就走掉了。


    嚴芷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痛苦的蹲在地上。


    嚴媽抱著子萱過來,問道:“芷芷,你們怎麽又吵了,東子不是才迴來嗎?”


    “媽,我控製不了。”嚴芷哭著說,她的心疼的快要死掉了。“我的病是不是還沒好?”


    “哎。”嚴媽歎了一口氣。


    直到晚上,蘇東也沒迴來。嚴芷呆呆的坐在門口,盯著那堆東西發呆。別人說愛不愛一個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從前的蘇東,哪裏會舍得讓她難過一分一毫。


    自從生了子萱,什麽都變了。


    嚴芷的眼淚不自覺的又落了下來。


    嚴芷的病情反複,不得不又重新吃藥。吃藥有副作用,食欲不振,又瘦了一些。


    又過了些天,蘇東才迴來,手裏又拎了不少吃的,他說:“我媽來讓我帶給你們的。”


    蘇東的目光落在嚴芷憔悴的臉上,很想上去抱抱她,這時候嚴芷卻笑了:“怎麽,你們蘇家給我這點兒吃的,我就要感恩戴德嗎?蘇東,我告訴你,我不需要!”


    蘇東氣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若非嚴教授迴來把他拉住了,隻怕他又得好長時間才迴來。


    晚上吃了飯,蘇東幫忙打掃完衛生,就想去抱子萱。嚴芷見了,眉頭一皺說:“蘇東,你去洗澡,子萱身子弱,你別把細菌傳染給她了。”


    蘇東也沒頂嘴,去了院子裏抽煙。


    嚴媽在屋內教訓嚴芷,說:“東子還迴家,代表他心裏還有這個家,你還跟他鬧什麽?你是想他永遠不迴來嗎?”


    嚴芷痛苦的說:“他是迴來了,可是他都沒有問我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也沒有像原來那樣一迴家就抱抱我。媽,我覺得他變了。”


    “芷芷,過日子就是這樣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哪有那麽多的風花雪月?”嚴媽勸著自家女兒說,“他還肯迴家,把工資交給你,就足夠了。”


    這樣就足夠了嗎?


    嚴芷空洞的盯著外麵。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會那麽空,裏麵空空如也,空的她很難受。


    夜晚,蘇東上了床。嚴芷背過身去,蘇東摟住她的腰說:“媳婦兒,別氣了,我們好好過日子。爸媽歲數大了,禁不起咱們這麽折騰。等明天,我帶子萱去看看我媽她們去。”


    嚴芷生氣的將他的手掀開,冷冰冰的說:”蘇東,要迴去你自己迴去。她們想看孩子,就自己過來看!“


    這些日子她爸媽受了多少罪,她又受了多少罪?


    “你爸媽這孫子孫女是喝露水長大的嗎?是不用管就長那麽大的嗎?張張嘴孫子孫女就長這麽大了,你們蘇家可真是會裝。”


    不喜歡子萱就直說,還帶子萱過去幹嘛?想要裝給誰看?


    嚴芷最討厭虛偽的人。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用假惺惺的。”


    蘇東氣的轉過身去,不再言語一聲。


    嚴芷默默地流了一晚上的眼淚。


    ——


    蘇東很想跳過去,把床上的自己給揪起來,狠狠地打一頓。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


    蘇東也想不起來了,自從升了職,肩膀上的任務重了起來。是嚴芷她們把家裏撐起來以後,他的重心全都放在了部隊,放在了任務上。


    他對嚴芷的忽略,不是發自內心的,隻是她越來越陰陽怪氣,讓他覺得很累。


    累了就想逃避。


    一逃避,問題就會越來越大,矛盾也會越來越深。


    原來他真的不知道嚴芷在抱怨什麽,在不滿什麽。也許是後悔嫁給他了,也許是看他不順眼了?


    現在看來,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嚴芷,我會成為你的天,為你遮風擋雨。我會成為你的地,為你保駕護航。讓你天天開心,永遠幸福。”


    “蘇東,現在我就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當時嚴芷臉上的笑,比任何時候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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