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洛歎了一口氣,二嫂倒是滿知足的,就是不知道二哥是不是也這樣想了。


    菜上齊了,嚴教授感慨著說:“你們結婚這麽多年,我都還不知道蘇東有這樣的手藝呢!”


    蘇東不好意思的說:“這些年我一直待在部隊上,在家的日子少,多虧了你們照顧嚴芷和孩子們,你們辛苦了。”


    嚴教授聽了這話,心裏舒坦不少,他點點頭說:“老伴兒,咱家那酒呢?拿過來,我跟蘇東喝兩杯。”


    嚴媽見狀忙說:“孩子明天有事兒沒事兒的,你喝哪門子的酒。”


    “你看到沒,你媽就是小氣,不想讓你喝。”嚴教授故意這樣說。


    蘇東當然知道嚴媽不是這樣的人,他忙說:“我沒事兒,後天才迴部隊。”


    “那行,我去拿!老頭子,你還沒喝就胡言亂語,你可悠著點兒!”嚴媽氣笑了,真是拿這老頭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嚴芷去拿了兩個酒杯。


    蘇東接過酒瓶,給兩人滿上。


    嚴教授端起酒杯說:“東子,來,陪我喝一杯。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蘇東臉上一熱,連忙跟他碰杯:“爸,你言重了。”


    兩個人一飲而盡。


    蘇東又替兩人滿上,嚴媽不免又嘮叨了一句:“少喝點兒。”


    要是喝多了,等會兒該說的不該說的又全說了,本身這關係就岌岌可危,怕到時候不好收場。


    “是啊,爸,喝多了也傷身子。”嚴芷也怕她爸說些不好聽的。


    “行了,你們都別說話,我心裏有數。”嚴教授瞪了她們一眼,拉著蘇東接著喝酒,“東子,這些年你覺得你這個老丈人怎麽樣?說實話?”


    蘇東看著他,說道:“您對我們這個小家庭是沒得挑,可以說是全心全意。“


    一個家若是沒有老人幫扶,光是看孩子就是雞飛狗跳的事情了,更別說專注自己的事業了。


    這點兒她們做的確實特別的優秀。


    兩個孩子,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帶大,吃喝拉撒全是老兩口在操持。


    蘇東顧不上家裏,這個家一直是靠著老兩口支撐著。


    嚴教授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有件事兒,我們一直都沒跟你說過。”


    “老嚴!”嚴媽拉住他,知道他是想說什麽。


    “爸,別說了。”嚴芷低下頭,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一家人,就該有什麽說什麽。”嚴教授又喝下去一杯酒,也是脾氣上來了。


    “你說你的,走,子誠子萱你們跟我上去玩兒會。”嚴媽不禁有些生氣,她拉著兩個孩子上了樓。


    蘇小洛默默地吃著菜,靜靜的看著他們。


    今天這瓜,她是要吃在二哥頭上了。


    待她們上了樓,蘇東忙說:“爸,有什麽話您盡管告訴我,我能辦到的一定會做。”


    嚴教授紅著眼睛說:“芷芷她,她也不容易。她生子萱以後,情緒就不對勁。尤其是你迴部隊以後,她沒日沒夜的哭。我們老兩口就納悶了,這是咋了?後來聽醫院說,她可能是抑鬱症。”


    抑鬱症?


    蘇東瞪大了眼睛,他盯著嚴芷,卻還是不知道這是什麽病。


    “你媽她怕耽誤你,也怕你知道嚴芷的病以後嫌棄她,所以攔著不讓告訴你。”嚴教授無奈的說,“我們啊,就陪著芷芷找遍了全衛城的醫生。最後找了一個從國外迴來的醫生,人家說這是產後抑鬱症。這種病很罕有,即便是家庭幸福的人也有幾率得。”


    嚴教授說著激動起來,他走到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疊診斷書。


    “爸,你到底想幹嘛啊?”嚴芷忍不住哭了。別人說了,這也是精神病的一種。


    “我讓東子看看,你也不是故意的。”嚴教授把那疊診斷書放到蘇東的麵前。


    嚴芷情緒崩潰了,蘇小洛連忙陪著她一起迴了房。


    蘇東茫然的盯著麵前的東西,心裏麵有一萬個問號。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為什麽他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東子,我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怎麽說。我女兒是被我們慣的不成樣子,但是她心地善良,沒有什麽花花腸子。她一心想跟你過日子,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嚴教授不禁老淚橫生。


    他想把一切說開,想給自己女兒一個美好的婚姻。


    如果蘇東不接受,那就算了,當他看錯了人。


    蘇東翻開診斷書,上麵寫嚴芷的名字,包括看病的時間。


    “產後抑鬱症是一種女性在產褥期出現的精神障礙。”


    “她時常會感覺到情緒低落,悲傷,空虛,無助。甚至會無緣無故的哭泣,入睡困難,又或者早醒。”


    “至於病因,有可能是因為難產,也有可能是因為對目前狀態轉變無法適應引起的。”


    這些字像是刀子一樣,一下下割著蘇東的心髒,疼的喘不過氣來。


    這些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他怎麽能夠沒有任何察覺嚴芷的不對勁,他隻覺得嚴芷變得不開心,他隻覺得嚴芷可能是後悔嫁給他了。


    可是他從未想過,會是因為這是一種病!


    “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蘇東紅著眼眶,哽咽著說,“從來沒人告訴我這些。”


    “嚴芷不讓告訴你,她說她這是精神病。”嚴教授無奈的說,“這孩子一生都很要強,她也怕你嫌棄她。她有時為了母乳喂養孩子,藥也不肯吃。後來她的症狀再不吃藥就無法控製了,這才被迫斷了奶。有了藥物的控製,情況才好轉一些。”


    “她也不容易。”


    “如果說你不能接受她曾經患病這個事情,那就算了。”


    嚴教授也有自己的驕傲,他說:“我跟她媽本事不大,最後這些年多攢點錢給她,她自己再有一份工作,也應該能生活無憂。”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還在乎芷芷,就原諒她一次。”


    嚴教授無比卑微的說著,也不管蘇東是什麽樣的態度,他隻求一吐為快。


    蘇東無法想象,過去那段時光,嚴芷到底是怎麽過去的。


    而他當時又在做些什麽。


    對這個家庭,對嚴芷,對孩子,他做到了什麽?


    蘇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他是做的多失敗,嚴芷才會這樣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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