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萬物烘爐界中的陳漁睜開眼睛,血海分身與他本尊之間的聯係徹底斬斷。


    “琉璃……”


    位於天人境界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動搖他的道心,唯有東洛琉璃這個名字,能夠驚動他內心的波瀾。


    淡淡哀傷蕩漾在眼眸中,她再次閉上眼,似乎斬斷了一切,包括那些記憶,那名女子……


    可是一切真的斬得斷嗎?


    而這一閉眼,天地再次寂靜,陷入了無盡歲月中


    ……


    時間對於中州的修士來說,更多的是為了修行。


    自陳漁的天道分身成道之後,一晃過了數十年的時間。


    這數十年時間中,再無道統敢於抵抗血海魔宗之威,即便是真仙後裔以及隱世古族無力反抗魔宗,也紛紛銷聲匿跡。


    中州迎來了難得平靜。


    魔宗統一人間之後,收集了海量的道藏經卷,匯集在一起,以諸多大能為首,匯聚武學,反倒成為中州修行聖地。


    玄武執掌魔宗,統禦人間,開啟魔宗盛世。


    無數修士向往魔宗,拜入門下,數十年時間,魔宗人才湧現,成道之人絡繹不絕,不過自天道分身成為至道天人之後,數十年間,再無天人出現,天道分身將天道道場安在虛空就從未出現,更別提陳漁本尊。


    可是誰也沒有忘記陳漁。


    位於魔宗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是青年手持仙劍,玄武作伴,宛若重現當年陳漁單槍匹馬馳騁人間。


    關於陳漁的傳說更是被魔宗青年所憧憬,新生一代的修士也被魔宗教義洗禮,對於魔宗之主陳漁,隻有虔誠的信仰。


    信仰力量透過冥冥虛空逐漸匯聚,形成一股呐喊之音蕩漾在天地虛冥。


    終於,不知道何時,萬物烘爐界再次生出了波動。


    陳漁眸光睜開,手指波動,萬物烘爐多蕩漾的本源精氣快速分布排列,化作道則序列。


    仙光乍現,最為純正的仙道本源蕩漾在萬物烘爐界中,凝結成仙道道則序列。


    隨著陳漁心神一動,所有仙道序列開始扭曲,轉化成諸多仙道文字,每個仙道文字相互組合都可以演練成傳說中的仙道術法。


    萬千變化的仙道術法,始終離不開根本的仙道序列,從仙皇手中算計來的仙道力量大部分被陳漁解析出來,推演出仙道本源,同時也對那名開辟仙界的仙皇充滿了警惕。


    仙皇掌握了掙脫人間的力量,陳漁暫且稱為超脫,天人境界是因為自己的力量已經達到了與人間平等的,而天人之上就是破開仙門的力量,按照人間界的稱唿,那就是真仙。


    真仙不過是更高一層的力量,可是仙皇卻以超脫之力,強行加持在人間界,一旦修士超越了仙的層次,便可破開人間界,登入仙界,所謂的仙界,隻不過是仙皇道場,或者說是仙的囚籠。


    “上古人皇、蠻族這等修士,恐怕也看出了仙界的把戲,並未成仙,可是仙皇或者說人間界不會讓這等修士存在人間,最終被流放到無盡空間無法迴歸。”


    他想到了蠻祖,昔日開辟蠻族一道,走上至道真龍的路,修為足夠堪比真仙,卻突然消失。


    人皇統一人間,坐享人族氣運,也突然消失了。


    到了至道天人的境界,陳漁已經觸摸到了歲月中的時光奧秘,人間修真,無數修士追求顯露,而真正洞悉仙界奧秘的人卻被封印,仙皇早已經在人間布局。


    他手掌緊握,所有仙道序列開始崩滅,再度化為萬物烘爐界的精氣。


    抬頭注視著前方,手臂一揮,萬物烘爐界逐漸消失,天地出現在他的眼前,熟悉的氣息在人間界流淌著。


    他一步一步,落入人間,又一步一步,穿梭過中州的各個角落。


    在世俗、在淨土、在鬧市、在荒郊,在白天、在黑夜、在星辰垂落的地方……他都一一停留。


    從每一個普通人,每一個修士的眼睛,他看到了不同的世界,天地萬物的生靈存在似乎又那麽的合理。


    隻不過這一次,他再次思考。


    什麽是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確定。


    在他剛剛踏入仙門的時候,隻想繼承師命,光耀逍遙,那時候他的道是責任。


    隨著修為一步步的增加,神通術法、光怪陸離,他想去看看大海有多寬廣、星辰又多麽明亮,那時候,他的道是成仙!


    仙道無情,命運作弄,當迴首之時,他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被束縛在世間的牢籠中,那時候,他的道是自由。


    ……


    現在,他站在世間至高處,再度迴望人間,此刻的道,是尋找最後的答案。


    他又踏出一步,卻出現在萬裏的血海魔宗。


    閉關數十年,他再次踏入魔宗。


    此刻的魔宗,朝氣蓬勃,就想一個青年,充滿著生機。


    魔宗修士穿著統一的道袍,宗門舊址仍舊在當初的血海邊緣,隻不過現在方圓數個大域都是的建築占據,樓閣林立,靈脈匯聚,蘊含的靈氣遠比當初的聖地還要充沛。


    來來往往的修士穿梭不止,三三兩兩,有的一起討論功法,有的則似有感悟,當場盤坐參悟道法。


    陳漁平靜的注視著魔宗變化,可是他一身青衫佇立於魔宗中很快引起人注意。


    一對魔宗執法弟子匆匆走來,望著陳漁一眼,喝道:“你是哪個堂的弟子?”


    陳漁沒有迴答,魔宗執法弟子皺了皺眉,此人行跡可以,深思之下,突然出手,宛若金鉤,突如其來的抓向陳漁軀體。


    可是,眼前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人呢?”執法弟子一個踉蹌,轉頭找不到陳漁蹤跡,背後幾人也是一陣迷糊。


    “難道是宗門的長老?”有人突然驚唿,這神出鬼沒的身法,也隻有宗門的大能才有。


    “我怎麽感覺那個人好像……好像……”一名女弟子呢喃,覺得十分熟悉,卻一時半會說不出名字。


    “不如去稟報長老。”


    幾名執法弟子神色驚疑,轉身匆匆朝著執法殿走出去。


    這個小插曲很快平息。


    陳漁掃了一眼魔宗,清晰感覺到小烏龜的氣息,循著那個方向遁去。


    “嗯?”正躺在太師椅上悠閑的嗑著靈果果核的小烏龜突然驚醒了過來,竄了出去,卻見外麵無人,不由晃了晃頭,“難道本尊感覺錯了?”


    可當它轉身的時候,卻見到陳漁靜悄悄的出現在它背後。


    “陳漁,你終於出現了!”小烏龜幾乎是尖叫起來。


    數十年,陳漁消失了數十年的時間,自語天人妖獸一戰,陳漁算計仙皇,鎮壓仙力閉關之後,小烏龜就再也沒有見過陳漁本尊了。


    瞳仁中沒有太多的波動,陳漁道:“跟我去一趟葬龍古地吧。”


    小烏龜愣怔一下,很快醒來,道:“好!”


    旋即,小烏龜和陳漁一同消失在血海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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