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水火土,這是五種構築世界的本源,在天道雷劫中演化,每一道劫都屬於一種本源極致的展現,若是度不過去,無法構築出法相世界。


    可是陳漁踏出了這一步,將五行雷劫煉化成世界本源之力,神魂識海中,五種顏色組成一片世界本源雛形,無數道則凝聚,世界趨近於完美。


    但是陳漁還是沒有出現蛻變。


    因此,他邁出了第二步。


    “陳漁……”


    唿喚聲從耳畔傳來,陳漁轉頭望向一旁,卻看到一名中年修士,背負紫色仙劍,唿喚著他的名字。


    “師尊……”陳漁凝視著這名中年道尊,心中一陣悸動,此人正是李商君,東海劍狂,他注視著自己,穿著寬鬆的道袍,背著一個小書架,裏麵書籍。


    那一年,他是一個書童,被李商君從東海拾起,撫養長大,跟隨在李商君身邊。


    劍狂李商君行走在中州山河,似凡俗之人,從塵世中悟道,而他卻是劍狂身邊一個不會修行,空有靈性,卻無修行靈根的小徒弟。


    每日,李商君教習他熟讀人族詩書禮儀,行走一處,便會以身作則,讓他明悟聖賢之禮,處世之道。


    不過李商君從沒有教過他學習世間法,但是,陳漁卻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是最快樂的,沒想隻要想著一睜開眼就能夠看到師尊,就能夠看到不同的山河景色,就是一種幸福。


    終於,有朝一日,他隨著李商君來到了一座峰。


    很高。


    能眺望道很遠的地方,能看到不同的世界。


    風吹得李商君的衣袍獵獵作響,陳漁仿佛熟悉了這種感覺,躲在李商君的身後,遙望著山下的世界。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是否願意踏上仙路?”李商君說道。


    仙路……那是一個遙遠卻有觸手可及的詞,陳漁迷糊的想了想,抬頭看了看李商君,沒有主意。


    李商君手臂一揮,自山峰下出現了一方世界,幼小的陳漁仿佛看到了師尊死去,自己成為東海之龍,踏入仙途,在爾虞我詐中成長,經曆著血雨腥風,終於成為赫赫有名的修士……


    可是……師尊死了,所愛的人也故去,隻剩下他一人孤獨的成道,那又如何?


    年幼的陳漁靜靜的注視著師尊展現過的景象,以他年幼的心性肯定是不願這樣下去。


    “小魚兒,如果你不入修行,我們就永遠在這片世界遊曆,不問世事,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爭端了……”李商君的話再次傳來,迴蕩在山峰。


    是呀,如果不修道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他會是李商君身邊的徒兒,陪伴在李商君膝下,直至終老。


    可是……


    陳漁若有所思的說道:“一切已經開始,那就不能迴頭了……”


    李商君怔了怔,臉色一變,嚴厲的嗬斥道:“陳漁,你在亂說什麽……”


    陳漁繼續說道:“師尊,倘若我沒有入道,自然就不會發生這些,隻是我已經入了道……”


    李商君神色震驚,好像不認識今日的陳漁。


    陳漁忽然一笑:“如果你是師尊,也不會不會這些問題。”


    “所以,你不是李商君,也不是東海劍狂,更不是我師尊!”


    陳漁深處稚嫩的手,輕輕觸碰在李商君的身後,一推之下,李商君的身軀從山峰中跌落下去,。


    陳漁的言論中逐漸清晰,伴隨在李商君身邊十年,他怎麽會不知曉李商君的個性,那種生性灑脫,遇事隨緣的個性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個悔,更不會教授陳漁後悔二字。


    他瞳仁光芒逐漸清晰。


    既入仙道終不悔。


    這時,他親手推下的師尊“李商君”忽然變成一道滾滾黑炎,轟然爆開之時,化作一片黑色的屏障,將整個世界和陳漁一同籠罩在一起。


    突然,他眼前的景色再變,一名身著紅衣,明眸鋯齒的少女駕馭赤紅仙劍來臨。


    “陳漁,你怎麽在這裏。”


    注視著眼前的女子,陳漁眸光一變,不禁往前踏出幾步,伸手抓住紅衣女子纖細的小手,要將女子永遠留在身邊。


    “琉璃……”


    他呢喃的一句,這英姿颯爽的女子正是東洛琉璃、


    “陳漁,你這是做什麽,若是讓其他人看見了……”


    紅衣女子抽了抽手,臉頰生出兩團紅暈,雙目閃爍,見無法掙脫陳漁的手,微嗔一聲,也就此作罷。


    一晃眼,他與東洛琉璃逐漸成長,兩人一起修行,即便他身體孱弱,跟不上女子的步伐,可是琉璃仍舊陪伴在他身旁,連葬龍道統的人前來也無法改變女子的注意。


    這讓陳漁非常內疚,有的時候想讓自己修為努力跟進一些,可是每次吞吐真元,就會有一部分神秘的消失。


    一日,易道人突然造訪,來到陳漁麵前。


    “你為李商君之徒,當日李商君斬蛟龍,將叫龍珠送入你體內,希望你逆天改命成為東海之龍,如今有一契機,如果你能夠說服東洛琉璃,替你開啟陣法,將你送入葬龍古地,說不定有機會接觸到龍穴之地。”


    易道人說明來意,希望陳漁暗中行事,讓東洛琉璃帶他進入葬龍道統的古地。


    陳漁在葬龍道統已經停留了數年,早已與東洛琉璃情愫頓生,自然心中不願:“多謝前輩指點,隻是我與琉璃私定終生,不願背棄,即便有一線生機,我也會自己選擇。”


    易道人聽聞,大唿失望,帶著遺憾神色離去。


    “陳漁,其實你若是開口,我可以想辦法幫你進入葬龍古地。”東洛琉璃不知何時到來,仿佛知曉易道人的打算。


    “不用,能夠跟你在一起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陳漁搖了搖頭。


    ……


    歲月蹉跎,百年後,陳漁因為蛟龍珠耗費體內真元,修行並無太多結果,軀體越發老邁,即便經過靈丹妙藥救治,始終無法維持生機。


    他肌膚變得如風幹的橘皮,密布著半點,頭發灰白,陷入了垂暮之年。


    他躺在床邊,血肉幹枯,生機無多,即將死去。


    “琉璃,你還是當年那般美麗。”陳漁笑道。


    身邊,東洛琉璃還如當年那般,因為修煉,修為已經達到返魂境界,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


    “陳漁,你恨我嗎?”東洛琉璃伸手撫了撫陳漁的臉頰,“你明明有機會繼承師尊期望,成為東海之龍,可是卻因為我而放棄了。”


    “沒有,這百年歲月,我過得很開心,能夠平靜的活著,有你相伴,一切足矣。”陳漁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麽。


    他放棄了易道人的計劃,沒有欺騙東洛琉璃,即便是東洛琉璃給過他機會,他也曾放棄,因為那是縹緲的夢,可是他卻早已經抓住了實在的幸福,所以他不後悔,若是重新給他選擇,他還是會選擇與東洛琉璃平靜的過完這一生。


    在生命寂滅的最後關頭,他的嘴角噙著微笑,在東洛琉璃的注視下,平靜的死去。


    “後悔嗎?”腦海中蕩漾著一個聲音,陳漁茫然的尋找著那道聲音,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在詢問著他。


    “後悔什麽?”陳漁反問。


    “若是當年做了另外一個選擇,或許你能跟東洛琉璃常伴仙道,而不是留下她一個人,自己墮入輪迴。”另外一個陳漁說道。


    “是……可是我不後悔。”陳漁卻輕笑了一聲,給了個迴答。


    “那麽說,你認為踏入修道,便是一個錯誤?”


    陳漁搖頭,說道:“不論我當初作出什麽決定,沒有對錯,入道如此,不入道也如此,隻在是否願意,若要追根究底,那可能是因為……吾道不悔!”


    鏡子裏麵那個陳漁笑了笑,驟然崩潰,一切幻滅。


    當陳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第二步剛剛落下。


    這一步,度過了心魔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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