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豐神俊逸的青年便是拜入中古年代最強道統,屠戮萬道斷人族仙路的中古之魔。


    一代王庭蠻皇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卻沒有看著蕭天,而是很平淡的說道:“沒想到後輩中還有你這等人,也在妄想著逆天改命。”


    片刻後,中古之魔認真的說道:“這個世間,所有人都是命運的棋子,你也是,我也是,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知道,所以我們都在做同一件事情。”


    “真的嗎?”


    一代王庭蠻皇,或者說此刻的蠻祖,反問了一句。


    可是蕭天沒有迴答蠻祖的問題,旋即說道:“無盡歲月,命運都不曾改變,但是我們都不相信命運,所以我們才會從不同的時代,都在算計同樣一件事情,可是……我們所算計的不同。”


    蠻祖沉默了許久,忽然笑了笑,說道:“的確,你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


    “可既然如此,你不應該算計他……”


    蠻祖又說道。


    “命運就是那麽的奇妙,解鈴還須係鈴人,天地萬物的算計誰又能清楚呢”蕭天平靜的說道,好像那麽的隨意。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動手吧。”蠻族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蕭天點了點頭。


    兩人都是時代中的霸主,一個是上古時期的蠻族之祖,可以比肩人皇的蠻祖,一個人將人族帶入末法年代的魔,在時光和歲月交錯的烙印中相會,都有著期待。


    蠻祖最先出手,跨越出一大步,打破時光和虛空的距離,從陳漁的識海穿梭,來到了遠在中古時期的中古之魔麵前。


    “蠻荒道,鎮八方……”


    一拳出,容納萬道神靈,千般神通,盡數融入這一拳之中。


    作為正壓一方的蠻祖,吞噬過天地萬靈,盡數刻入自身,自身道,則是天地道,曾經以赤手演化蠻荒道,統禦過十萬大山。


    這一拳出現在中古之魔蕭天的身前,忽然,他眸光閃爍,也打出一拳。


    “如日中天!”


    拳頭直接衝向前方,仿佛世界都沒有了光彩,所有萬靈都變成了塵埃,隻有這一拳的存在,是永恆。


    中天的道韻是淩駕於一切的存在,無論正道魔道,隻要秉持著這顆霸道的心,便是中天道意的最高境界。


    轟隆!


    兩拳相交,虛空中出現一些片段,開始不斷的垮塌崩潰,那是時光歲月中的一些場景。


    兩人所存在的不過是一個精神層麵上的投影,因為所跨越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時光便是兩人之間的戰場,仿佛一人站在上古,一人站在中古,相互出手。


    所有的碎片如流光一般飛快消散,隻剩下一片空白的絕地,好像陳漁曾經見過的放逐虛空,沒有道,沒有生命。


    蕭天和蠻祖麵對麵,這裏不存在道韻,但是也不需要道,因為兩人就是最強的道。


    這一拳的交手,打出了一片寂滅。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中古之魔蕭天身上的氣息變化的很玄妙,帶有濃烈戰意的目光凝聚在眼前這尊高大的蠻人身上。


    蠻祖沒有說話,瞳仁中的金色火焰不斷跳躍,再次探出一隻大手。


    大手所經過的地方,寂滅的虛空開始發出相當,如同瓷器一般出現道道裂縫,無法承受這隻大手。


    虛空開始不穩定,黑暗如同濃霧一般侵襲而來,更似一隻深淵巨獸張開大口。


    嗚嗚嗚……


    虛空中的一些遊離於時光夾縫中的生靈衝了出來,可在這隻大手下,化作厭惡,永遠消逝。


    蕭天大笑,毫不在意這巨大的手崩滅一切,要像碾死螞蟻一樣將自己擊殺,反倒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由遠及近,所踏出的一步,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崩滅的虛空忽然一頓,在這一步下盡數的毀滅。


    若是這隻大手造成了一切的混亂,這這一步,這一腳則是鎮壓混亂的山嶽。


    但是這種鎮壓混亂的力量也是一種毀滅的極致。


    一股股黑色的風從虛空中吹來,嘶吼、咆哮,像一隻不安分的怪獸,若是落入了人間,足以毀滅大半個天地,可落在兩人身邊,卻溫順的如同寵物,頂多隻是讓兩人的衣袍微微蕩漾。


    蠻祖再次的出手,每一次都很直接,蠻荒道是掃蕩一切,但是蕭天卻從容的麵對,如同優雅的君王,化解了一切。


    虛空被打出一個個大洞,不知道是通往何處,陰森森的,有在嘶吼,似乎有強大的氣息也從虛空中探出。


    那些虛空的黑洞,通往了每一個時代,而那些悸動,則是那個時代的人感覺到了氣息,想要探入進來。


    可是兩人出手太快了,虛空如同倒影一般,飛快的在兩人身邊消失。


    一瞬間,突破了虛空的限製,再次出現在一方浩瀚的黑夜。


    無數亮點閃爍,一顆顆散發著獨特氣息的星光交錯。


    這是星空,破碎虛空後的情況,傳說仙界隱藏在星空深處。


    這一戰,完全打破了一切規則,達到了仙的地步。


    中古之魔、蠻祖,人族曆史上的強者,其實早已經達到了仙的境界。


    可是蠻祖在成道後消失,而中古之魔蕭天卻因為仙門不開,自行坐化與中天道宮。


    “早在中古,我就知道,你還有很多人都沒有死去,但是卻被人封印在無法觸及的世界。”站在這片星海,蕭天略帶好奇語氣的詢問蠻祖。


    “所有妄想改變命運的人都失敗了,即便成功,也是他布下的棋子”蠻祖別有意味的看向蕭天。


    “我不是棋子,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裏。”當蠻祖提起“他”的時候,蕭天的神色出現變化,是忌憚又或者是憎恨。


    蠻祖瞳仁中閃爍著奇異光芒,可是片刻後,笑了笑:“你想要反抗,想要算計一切,我可以告訴你,其實你的每一步,都在他人的算計中。”


    “因為我不是最先一個想要擺脫命運的人,所以早就落入了你們鋪墊的算計中。”


    “但是你卻算不到,你被封禁的那片世界實在太堅硬了,連你都無法破開,所以你不能如我一般肆無忌憚的改變,改變早已注定的一切。”


    “今日你站在這裏的,不過是蠻族誕生所崇拜你的信仰之力。”


    蕭天看著那高大的蠻人身軀開始變得虛幻,不禁笑了起來。


    蠻祖被封印了,當年顯靈為陳漁喚醒真龍血脈已經是他所能夠動用的力量,可如今卻能與蕭天大戰,所依托的不過是蠻族千百年來的信仰。


    一旦這些信仰之力被耗幹,蠻祖無法支撐在陳漁識海中的投影,結局始終是蕭天贏了。


    蠻祖沉默了一揮,嘴角噙著一抹奇異笑容。


    “即便隻有片刻的時間,我也能摧毀你,隻要打破你的算計,便是我贏了!”


    忽然間,星海中蠻祖的身軀逐漸消散,從時光、虛空所交融的世界完全消失。


    而蕭天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驟然瓦解,神色也出現驚人的變化。


    “不好,被他擺了一道。”


    似乎想到了什麽,蕭天神色劇變,神念一動,星海動蕩,跨越萬千世界,重新投影到了陳漁的神魂識海。


    而剛剛出現在黑色蓮子中的蕭天卻看到,蠻祖揮動拳頭,隻在一瞬間,黑色蓮子所構築的黑網封禁轟然崩潰,一道大洞直接碾壓向黑蓮子。


    “哼!”


    蕭天似乎很不滿蠻祖這般無賴舉動,頗為惱怒的揮手,將這一拳截斷,無盡黑霧吞下這個拳頭,煉化成本源魔氣。


    而佇立在識海中的蠻祖看了看殘缺的手臂,也不惱怒,旋即笑道:“小娃娃,你還是嫩了點。”


    黑網構築的封印被蠻祖撕開之後,陳漁所禁錮的魂魄飛快從黑網中衝出,不過三魂七魄卻毫無意識的飄蕩無法凝聚,很快要脫離識海的控製飄蕩出去。


    蠻祖揮手將這陳漁無意識的魂魄重聚,形成一道模糊的軀體,隻是那一雙眼瞳,沒有什麽光彩。


    那一戰,陳漁道基和血肉本源被抽離,意識也被催婚,所剩餘的不過是本源魂魄,失去意識和肉身的魂魄根本存活不下去,而隱藏在陳漁神魂識海的中天烙印出手,方才封禁住魂魄,令血神子也無法最後完全滅殺陳漁。


    當陳漁魂魄合一,一股股溫和的信仰之力將陳漁魂魄溫存,黑蓮子所化的蕭天冷聲道:“你以為你破開我所設下的封禁,便贏了嗎?”


    “真正的命運既然已經注定好了,即便你守著這風景,控製他的魂魄也無法改變什麽,若是你輕而易舉能夠改變的,那一切就不是那麽複雜了。”蠻祖不以為然的說道,並不在意蕭天的威脅。


    蕭天一言不發。


    “我清楚,陳漁是改變命運的棋子,或者說他是你破開一切的砝碼,當年他出現在東海,出現在逍遙宗,與你滅掉人間萬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但是最終你還是順著命運走到了今日,既然如此,何必不繼續順著走下去。”


    蠻祖神色淡然,注視著陳漁魂魄逐漸凝聚起來,嘴角也逐漸閃爍出一抹笑容。


    “你的目的到底為了什麽?”聽著這一番話,蕭天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從亙古的時代開始,很多人都想脫離命運,但是命運又是什麽……誰也不知道,因為每一個生靈的存在和想法都不同,命運是不變的,但也是萬變的,每一個生靈的存活方式都是命運轉變的方式,所以就有了輪迴。”


    “不單單隻有你想要改變,遠在中古之前,很多存在都想掙脫命運,但是他們都消散了,真正意義上不是終結,而是下一個命運的開始。”


    “既然在中古無法行同,那又何必強加在他的身上重蹈覆轍,或許他的路走下去才是真正改變命運的契機。”


    蠻族的聲音蕩漾在識海中,久久不散,但是他的軀體卻愈發暗淡,所有的信仰之力全部灌輸進入了陳漁的軀體,再過不久,他就無法維持投影的形態,消散在識海中。


    蠻祖的聲音還在蕭天的腦海中迴蕩了,而過了許久,蕭天忽然笑了一聲,道:“不愧是一族之祖,想必你從始至終就沒有萬般算計。”


    蠻祖說道:“不錯,我一直在等待,他或許不是開始,也不是終結,但一切總歸會有盡頭,命運也如此,萬物輪迴,一切皆歸於塵埃。”


    在所有信仰之力滋潤下的陳漁魂魄終於完整的融合在一起,流淌著金色的光華,懸浮於識海中。


    昨晚這一切,蠻祖的軀體開始消散,最後一眼卻留給了蕭天。


    “你倒是走的輕鬆,難道就將這個問題交給我了嗎?”


    蕭天注視著陳漁的完整魂魄融合和信仰之力後,開始有了蛻變,或許說已經超出了返魂層次,但是還差一個契機。


    抬起頭,注視著陳漁的魂魄思索了許久,蕭天的手臂放了下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看看,我所看重的命運之人是否真正的能夠為這段命運劃傷終結吧。”


    黑蓮湧動,蕭天的軀體驀然間消散,最後黑蓮化作一道本源烙印,重歸陳漁識海深處。


    一切歸於寂靜。


    “不!”


    蠻族聖地,數聲驚唿傳來,蠻族大祭司目呲欲裂,越來越多人蠻人驚恐的看著前方,那尊王庭膜拜了無盡歲月的蠻祖石像光芒逐漸散去,好像蠻祖離他們而去。


    轟隆隆!


    巨大的蠻祖石像不斷裂開,蠻族祭司開始吟誦祭文,有的祭司開始獻祭自己的精血,想要維持蠻祖石像,但是石像崩裂的速度太快,簌簌墜落,片刻之後,整個垮塌下來,變成一堆廢棄的石塊,而石塊中的最後一絲餘光卻化作絲絲柔光,盡數融入到了陳漁的軀體。


    而當所有的光芒消散後,一代王庭蠻皇也複蘇了過來,神情有些迷茫。


    蠻族石像中的變化讓所有蠻人齊齊望向陳漁的軀體,那股詭異的波動來源於蠻祖,可為何陳漁腦海中的那封禁之****引出消失在曆史上的蠻祖出現。


    十大蠻皇想要弄清楚到底發什麽什麽事情,而當他們神識再次衝入陳漁識海,卻驚人的發現,那原本的黑網封印全部消散,神念所及,他們發現陳漁的魂魄如同熟睡般,沉寂在識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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