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隱隱猜測到結果,可蕭天親口說出,陳漁還是忍不住悸動。


    眼前這道意念便是當年的中古之魔,將人族帶入末法時代的梟雄,萬古難得一見的人傑。


    一襲黑發垂落的青年男子說道:“你真是讓我驚訝,能選擇這樣一條路上來。”


    陳漁說道:“最後三千道,想必都不那麽簡單,而我不過是尋了一條比較順心的路吧。”


    “順心?”蕭天突然頓了頓,仿佛當年某個長者也曾經對他說過,沒想到從陳漁口中,卻又是另一種說話,不由笑道,“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陳漁輕笑,陷入沉默。


    青年蕭天說道:“既然見到本尊,你難道沒有想要問的嗎?”


    陳漁抬起頭,說道:“如果我問了,你會答嗎?”


    蕭天笑道:“不會。”


    陳漁歎息一聲,道:“為什麽總喜歡埋下一些伏筆,不一次性說出來,很容易讓人費解。”


    “連我自己都沒有看透,現在說來,不過是讓你更加困惑,所以……不說也罷。”蕭天搖了搖頭。


    “好吧,那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活了下來。”陳漁問道。


    在魔宮,有無數曾經將蕭天奉若神明的屬下,他們哭泣,他們憤懣,因為蕭天死去,因為忠誠,他們選擇自刎,以黃土掩蓋,墳丘延綿千裏。


    “不管如何,他們終將會死去……而我不過也隻存在一道意念,融入天梯之中成為器靈,想要以最後的執念看到弄清楚一些事情。”


    “不過,本尊沒想到能夠為中天一脈尋找到傳人。”


    蕭天的眼神突然出現幾分異彩。


    陳漁不語,從炎魔之地繼承諸天煉魂法,踏過焚天火域,在第七層天梯看到中古之魔留下的痕跡,再到天梯,似有一隻命運之手,將他融入中古之魔的記憶中,這一切好像早已經注定,無法擺脫。


    不過他卻並非甘願做命運的棋子,眼神落在蕭天身上,想要尋求答案。


    “這一切都是一盤棋,是嗎?”


    “不光我們,連天下都是棋子,按照命運的軌跡,當年如此,現在如此。”蕭天沒有直接迴答,消散在天梯世界中。


    陳漁目光落在前方,那邊是中天道宮所在之處,也是整個神秘世界的終結之處。


    ……


    無數天梯通往無數道仙緣,也就等於一種抉擇。


    風殘天踏入一方天梯中,所經曆又是另一種仙緣。


    他在魔宮殿堂,尋找到八塊石碑,乃中古之魔當年所留,如今他進入仙緣之中,一路走來,他看到天梯景象中的男子手持戰刀,斬滅無數強敵。


    那種純粹的刀道意念讓他深陷其中,不知不覺的將手中的刀融入其中,一一按照那八道刀意揮動。


    流淌著血色的赤月在空中斬開一道道刀痕,難以磨滅,細眼看去,那種刀痕很像一個字,當風殘天的最後一筆落下,卻仿佛少了一點什麽。


    他迴顧天梯景象,融匯那種刀道真意,豁然推演出最後一道刀法。


    “戰!”


    當最後一筆落下,整個天梯發出顫抖聲,所有刀芒從天梯角落中衝出,融入這道“戰”字刀文中。


    風殘天睜開雙目,他成功的悟出了第九筆刀意,掌握中古之魔的那種刀道精髓,獲得天梯中的仙緣。


    而隨著這一筆落下,他看向前方,似乎前方一腳,就可以走上群山之巔。


    ……


    陰冥老鬼前方的景象很特殊,似乎有一道意念,將他帶入煉獄中。


    他所經曆的仙緣,是一種至魔之道,在他眼前,他看到中古之魔創立了魔道一脈,吸納無數魔道鬼才進入其中,然而中古之魔曾經深入過九幽冥域,獲取了一道祖魔意念,可以令魔道一脈抽取開啟魔氣源泉獲得無上魔力,抵禦中古天道降下的災劫。


    一路走到巔峰時,從天梯深處,生出一種祖魔意念的魔紋,周圍籠罩濃鬱的漆黑,散發著烏金光澤,似魔道一脈至高無上的聖物。


    “這就是中古之魔的傳承嗎?”


    陰冥老鬼臉色欣喜,旋即沉寂心神,接受祖魔意念灌注。


    那一點點的漆黑氣息完全融入陰冥老鬼身軀後,他睜開眼睛,喑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好強大的力量……我可以感覺到,我能夠打通九幽,接引傳說中的冥仙之力!”


    ……


    鳳舞行走在崎嶇的天梯,在她眼前,出現成片的仙光,是一種仙道意念。


    突然,她看到天梯中出現一名青年仙尊,睜開雙目,那種超脫於仙路的氣息幾乎讓鳳舞都感覺到窒息。


    “這是怎樣的一尊仙,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鳳舞臉上充滿顫抖,從仙魂之中流淌出一層層乳白色的仙光將她保護住,卻無法阻擋這股仙道意念靠近,完全是上位真仙仙魂壓製,令她顫抖。


    這種仙威太強了,屬於一種禁忌領域。


    這道仙魂曾經在中古之魔的神魂中複蘇過來,屬於一尊無上仙,也因此被中天道主看中。


    那天梯幻境中的仙魂茫然的站立在鳳舞麵前,突然,在一瞬間,那道仙魂活了過來,死死盯著仙光中的鳳舞。


    “師尊……”仙魂茫然的臉頰出現幾分真經。


    在仙魂醒來後,一尊可怕的氣息從鳳舞身軀中出現。


    鳳舞突然腦海一片空白,失去意識,從她的軀體內,張開一道仙魂之門,出現一張朦朧麵孔。


    “魚書安,你太讓吾失望了……”那張麵孔說道,並唿出一個名字


    “萬古都在你的算計中,可我卻不甘成為棋子,所以我沒有後悔……以前如此,現在如此……”


    “哼!”那張麵孔震怒,引蒼穹雷鳴。


    “她也是當做一枚棋子嗎?不過,那遁去的一已經出現,您可能又要失望了……”


    也是在那時候,那道仙魂神聖,目光沉凝,仙魂蕩漾出強大仙術,想要出手阻擋鳳舞前行。


    唰!


    從鳳舞胸腔中衝出一道神念,搶先出手,生生將仙魂中的男子震散。


    鳳舞驚醒過來,雙目茫然,在她道海中,出現一道金色仙印,十分神秘,而之前那阻擋在她前方的仙魂消失的無影無蹤,唯有一條通往最前方的路。


    ……


    葉雲瑤行走在天梯,一路之上,天梯出現很多光芒,其中最多的就是那麵容清秀幹淨,性格卻倔強野蠻的少女。


    她動若脫兔,來到小溪邊,露出皎潔笑容,如若處子,悄然走到一名青年麵前,雙手蒙住那羸弱書生,最後兩人鬧騰在一起。


    葉雲瑤臉色淡然,那景象中的女子,卻讓她感覺到幾分親近。


    無情仙紋湧動,不知道為何,仙紋很單純的想要將那段記憶遮擋。


    可惜葉雲瑤心中生出一股好奇,不斷前行,想要看下去。


    景象斷斷續續的連接在一起,葉雲瑤看到那女子背負那青年,一步一步,艱難的行走在天梯,表麵鎮靜,心中驚慌,無助的想要哭泣。


    她還看到,女子倒伏在天梯之上,仿佛在被而後有,有無數刀山劍林,抵住女子的後背,肌膚裂開一道道細紋,鮮血流出,淌在石階……可女子眼中隻有少年默讀詩書的沉靜,不自覺的輕笑一聲,不斷蠕動爬行,想要爬到更高的石梯。


    “她是誰,為什麽我有種想要哭泣的感覺。”


    葉雲瑤呐呐,臉頰淌過兩道溫熱的氣息,她觸摸了一下,發現是淚痕,情不自禁的哭泣,連無情仙紋都無法阻擋。


    而在天梯的盡頭,仿佛出現一名羸弱書生,他帶著和煦的笑容,突然說道:“蓮生,迴來吧!”


    天梯青年出現,凝聚出一道巨手,衝入葉雲瑤的身軀,想要將葉雲瑤胸前的仙紋取出。


    無情仙紋斬出數道光芒,隱隱可以看到一道道仙光形成觸手,將它與葉雲瑤的軀體融合在一起。


    而那道巨手感覺到無法將無情仙紋取出,旋即化作一道古印,將無情仙紋包裹。


    “玄霜師姐,遮天師兄,陳漁……”一瞬間,葉雲瑤癱坐在天梯上,眼睛蒙上一層霧氣,呐呐的念出幾個人的名字。


    ……


    當寧神宗選擇進入一方天梯後,眼前的世界變成一方血色戰場。


    他看到蒼天都在滴血,大道在崩裂,戰場上密布無數道屍骸,唯有一名略帶邪意笑聲的青年肅立在血色戰場上。


    “蕭天……中古之魔!”寧神宗神情震撼,他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那尊傳說中的魔影。


    戰場上的那邪異青年,聽到寧神宗難以置信的聲音,不屑道:“你說錯了,本尊名為血泣,乃真正的中古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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