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年方十三四歲,著了一件樸素的長裙,一襲青絲如瀑布傾灑而下,她的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黛眉輕點,櫻桃唇瓣不染而赤。


    “是她!”陳漁驚訝,因為這個女子和那普通的名字曾經讓一尊魔癡狂。


    蓮生,中古之魔最為摯愛的人出現在陳漁眼前,與漆黑烙印中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她也曾經是中天道主?”陳漁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頭,心神再次悸動。


    蓮生的就這樣平靜的站在那裏,那種漠視蒼生的無情意念掃蕩而來,讓陳漁後背冒出寒意。


    天地流淌著一股冰冷的道韻,從眼前的素衣女子身上散發而出。


    這種寒意,源自無情道統,與葉雲瑤一樣,都是天道無情傳人。


    陳漁終於明白,為何中古之魔會陷入絕望,因為眼前他所愛的人無情無欲,是天道劊子手。


    不過他心中伸出疑問,最後五十道天梯乃天梯意誌自身塑造的一方世界,將昔日中天道統諸位強大的道主全部刻畫進去。而蓮生既然為無情道統的傳人,不入萬道,隻尊天道,那邊不應該成為中天道主,為何也會被天梯塑造在這裏?


    蓮生目光落在陳漁身上,說道:“你便是來挑戰第一千道天梯的修士?”


    “正是!”陳漁迴答道,不過心中一動,從女子口中的語氣推測,這裏很有可能就是第一千道天梯的盡頭。


    “既然這樣,那你就死吧!”女子的聲音如同清冽的泉水,冰冷刺骨。


    無情仙紋交匯出一條條雪白仙虹,從虛空各處貫穿出來,其間散發的毀滅意念,帶著不容置疑的天道氣息斬下。


    大道在這種無情仙術下斬開一道口子,這種仙紋煩著絕滅萬法的意念。


    陳漁踏足真龍步伐,同時出手,他與葉雲瑤交手過,好幾次被這種仙光掃中,身體差點被肢解。


    帝極古劍橫掃而出,劈來一方雷獄世界,與無情仙光碰撞在一起。


    轟!


    隻是第一次交手,陳漁心中生出一股駭然,蓮生開啟的無情仙紋比葉雲瑤更加徹底,仿佛整個人代表著天道的一種無情意誌,根本不存在一分一毫感情。


    無情道統越是無情越能將這種仙術發揮到極致,葉雲瑤還沒有完全被無情仙紋融合,在玄霜之死還存有幾分餘念,而現在的蓮生卻不同,她完全喪失七情六欲,將無情仙力晉升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


    陳漁一路走來過,天地塑造的戰靈每一個都強的沒邊,當年蓮生一介凡軀,闖入中天道統天梯,很難想象,她當年到底是怎麽闖入第一千層天梯的,很可能是被天梯之力磨滅了所有****,所以天梯刻畫的戰靈才會如此強。


    “咦……”蓮生看著陳漁,她從仙劍中感受到一股同源的氣息,不過,那種氣息不同於無情絕念,完全是天道雷霆,是一種毀滅的氣息。


    “隻是一絲天道的意念,卻被融入外道之中,簡直是玷汙了天道!”蓮生冷哼,在她看到,除開天道,所有都是外道,更褻瀆了天道威嚴。


    無情仙紋再次出現,數道仙虹衝出,不斷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錐形光芒,衝入雷海中,直取陳漁頭顱。


    “無情天道果然都是一群瘋子!”陳漁心中惱火,蓮生融入天道氣息,將自身領駕到一種境界,蔑視其他道。


    仙劍再出,劈開一方雷海,其中頓時躍出一道雷道戰盾,發出驚人的雷弧,擋在陳漁胸前。


    無情仙光凝聚的刺芒就這樣直接衝入雷海,撞在雷霆戰盾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雷鳴。


    “天道至高無上,汝等不過是螻蟻!”女子的聲音冰冷,在她眼中,陳漁化作一直螻蟻妄圖撼動天道,簡直不可饒恕。


    她手指撥動,再次衝出成片仙光,重重拍在無情仙光凝聚的仙虹上,讓天地都為之一震。


    哢擦!


    雷霆天兵凝聚的古樸盾牌被無情仙紋刺開,陳漁嘴角帶有苦澀,蓮生對無情仙力的掌控比葉雲瑤強太多,在凝丹境,完全可以代表毀滅。


    在無情仙光來襲之時,他飛快退後,可是那種仙力來的太快,幾乎瞬間來到他的額前,尖端仙光掃在陳漁額頭,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痕跡。


    而當仙光完全落入之時,身形搖曳出一道道虛影,在最後,他扭轉身軀,強行挪移,躲過無情仙力。


    “哼,留不下命,那就留下其他東西吧!”


    女子冷哼聲傳來,陳漁額頭上冒出層密集的冷汗,看著一道無情仙虹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倒查過來,洞穿他整條手臂,想要將他整個手臂直接斬斷。


    關鍵時候,真龍體出現變化,無數祖龍神紋凝結成一種牢不可破的陣紋,銘刻在身體,將無情仙光全部驅逐。


    陳漁飛快逃出無情仙虹的範圍,若不是祖龍神紋交織,手臂早就在那一擊下被仙光斬斷。


    “那種氣息……”蓮生微微皺眉,目光落在那團金色光芒交織的傷口處。


    她始終認為天道可以毀滅一切,再次抬臻首,那一雙眼眸看不到一分神采,她張開五指,萬千道仙光出現,橫掃而卻,將整個虛空填補。


    這種恐怖的絕滅氣息簡單直接的衝殺而來,足以掃蕩萬物生靈,滅絕蒼生。


    陳漁咬牙,從道海丹鼎中噴湧出混沌之氣,將他身軀盤成一顆混沌光繭。


    仙光衝刷而來,其中蘊含天道意誌,與混沌之氣撞在一起,如同一直潔白大手,將整個混沌光繭砸在地上。


    地麵砸出一個大坑,仙光淹沒,蓮生麵無表情的看著那深坑中交織的毀滅氣息。


    蓮生目光一滯,那深坑中的仙光湧動,清晰可以看到無情仙光中出現一道踉蹌的身影,依然站立著。


    那道身影將仙劍插入地麵,身上一層混沌之氣被扭捏的不成形。


    “寂滅!”無情的女子突然出聲,吐出一道音。


    天穹衝下一道仙光,砸在那道身影身上,頓時那道人影矮了幾分,灰蒙的光繭中湧出成片的血霧,被那種仙音震傷。


    “誅魂!”


    又一道仙音降臨,那拄著仙劍的人影再次吐出一口血跡,整個人幾乎半跪在。


    “在天道麵前,要麽臣服,要麽毀滅!”


    女子的聲音響徹天穹,繼而蒼天再次降下數道仙音,如同仙錘,砸在那半佝僂的身軀上。


    可是那道人影始終沒有半分屈服,仙劍交織雷芒,深深紮根在仙光之中,映照出那雙猙獰的臉。


    “螻蟻也敢褻瀆天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賜給你毀滅吧!”蓮生怒喝。


    “去你媽的毀滅!”在即將破滅的光繭中,那道人影艱難的抬起頭,大罵一聲,眼瞳中閃現出一絲桀驁不馴。


    蓮生陰沉著連,手中交織出一種仙印,頓時虛空深處萬千仙刺,對準那團混沌光繭,吐露寒芒,即將刺出。


    突然,一跟青翠的綠藤從仙光之中衝出,紮根刺入蓮生的身軀,沿著她體內的無情仙力,長驅直入。


    “怎麽可能,天道之力怎麽會被吞噬……這是,毀滅中的生機……”蓮生睜大眼睛,看著那團光芒衝入她的身軀,將她胸前一顆蓮子大小的仙紋包裹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嗡!


    仙紋震動,綠藤想要將它吞噬,可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令它掙脫綠藤,引入虛空之中。


    失去本源無情仙紋,四周的仙光全部散去,陳漁站了起來,提起交織著毀滅與生機的仙劍來到那茫然的女子身前。


    “天道寓意毀滅,同樣無情,為何還有生機……那天道真的是無情還是有情呢?”蓮生呢喃,雙目無色,仿佛在質問什麽。失去了仙紋,她整個人飛快羽化,潔白的身軀化作一股道韻,消散在天穹之中。


    一道光芒從天穹衝刷而下,落入陳漁身軀,將他所有的道傷全部修複。


    陳漁睜開眼睛,掃視周圍,腳下仍舊是青石天梯,天梯世界還有那意誌全部陷入沉默,他看見幾道熟悉的身影從天梯下奔襲上來,隨之鬆了一口氣,癱坐在石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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