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一個月了,為何還沒查出葬劍穀異動緣由?”星劍子徐徐走來,在他一側,有數十名元嬰老者戰戰兢兢的肅立著,神色難掩惶恐。


    “數日來,劍界幾次異動,門內在劍界修行弟子均得到通知,探查劍界異動真相,在劍界第三境劍心界發生過一次異變,九天星辰劍道隕落,仿佛有人在劍心界明悟星辰劍道。”


    劍界異動引葬劍穀助手宗師星劍子關注,眾多長老紛紛出關查探,從葬劍穀修行弟子口中得知,劍心界曾發生過異變。


    星劍子搖了搖頭,道:“星辰劍道屬於劍界本源劍道一種,即便明悟,也不可能使得劍界震怒!”


    一名長老上前道:“難道是有人出擊了劍界辛秘,引得劍心界震怒?”


    星劍子橫了他一眼,道:“本尊還需你提醒?”


    那名長老訕訕,退後不敢多言,星劍子性格怪異,可劍道修為卓越,又是天劍峰僅有的幾名返魂劍宗宗師,在天劍峰地位比雲歌還要尊貴,即便遇到掌教靈虛道人也是平輩相稱。


    嗡嗡嗡!


    劍界發出顫抖,有劍音群發,如劍道湧動,充斥殺伐意念,整個葬劍穀都在震動。


    “又來了,這一次更為嚴重……難道真如門人所說,劍界星辰墜落,即將毀滅?”有人不斷念叨,心中惶恐,劍界是天劍峰聖地,若是坍塌,天劍峰又該如何?


    人群中傳來嘩然,更多的是吸冷氣。劍界保持天劍峰長盛不衰,更有天劍神霄訣與大道劍罡以及無數劍道傳承在內,雖罕有人能夠登入第五層劍界接受劍道傳承,可千百年來,總有一兩個天之驕子進入第五層得兩門鎮教劍典真傳,例如李商君、雲歌。


    這種天才,一個時代出一個就足以保天劍峰一代昌盛。


    “劍修者,以天地為劍,以人為劍,不經曆劍界難道無法習劍?”星劍子冷哼一聲,道,“更何況劍界自從第一代天劍首座開啟至今數千年,從未斷絕,豈會因為幾次震動而坍塌,你們竟然擔心這些,難不成數百年修行一個個修成榆木腦袋!”


    頓時,葬劍穀鴉雀無聲。


    星劍子陰沉著臉,走進那葬劍穀光門邊緣,有無數劍芒從光門中射出,金色、銀色,每一道都是殺伐劍芒,可星劍子置之不理,想要進入葬劍穀一探究竟。


    “星劍子前輩,小心。”有人忍不住道。


    “區區劍芒而已,還需本尊畏首畏尾!”


    星劍子拂手,將無數劍芒收入袖中,劍芒如泥牛入海,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劍界異動,數千年前也有一次,不過是那一傳承入葬劍穀引發劍界異動,很快平複,難道真是那傳承在不斷複蘇,引得劍界震動?”


    星劍子不斷深思,他曾經聽聞,昔日天劍峰有人從中州之地帶迴一柄綠鏽古劍,言傳是隸屬於上古一大道統的傳承之劍,隻可惜莫名其妙失蹤,有人曾經見到那古劍化作一道綠光衝入劍界,使得劍界震動三日不止。


    而今劍界又出現這等異象,讓星劍子懷疑。


    “你們可知,最後進入劍界之人到底是誰?”星劍子迴過頭問道。


    有長老迴道:“是一名名叫劍無情的弟子,不過……據首座傳信,說是李商君的徒弟與劍無情交換信物,代替劍無情進入劍界。”


    “李商君的弟子,有趣……”


    星劍子並未追問,那長老鬆了一口氣,審核陳漁進入葬劍穀的是他,結果被陳漁蒙混過關,幸虧星劍子沒有追究,若是落在這位劍宗手上,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星劍子忽然感覺不對,轉身怒道:“你說讓李商君的弟子糊弄過去了!”


    元嬰長老冷汗涔涔,將陳漁恨死,他維持葬劍穀數百年,從未有人敢冒充他人進入葬劍穀,沒想到碰到陳漁這個異類。


    “是,晚輩知錯……”


    那名長老話未說完,葬劍穀瘋狂震動,光門中無數劍氣縱橫,星劍子心底驚駭,眼前掀起驚天劍柱,一股劍道殺伐之氣從光門通道中湧出,是劍界劍道意念,五光十色,宏偉至極,修士在這股意念麵前如同螻蟻。


    唿唿!


    光門湧動,有什麽東西要出世!


    突然,一道光影裹著一人從那光門中飛了出來,有難以掩蓋的劍界本源氣息湧出。


    那人影被一股大力推出,落在前方,裂開地麵,砸出一個大坑。


    過了許久,坑中有人影艱難的爬起來,是一名青年,在青年背後,一隻綠毛烏龜艱難的爬行,仿佛滿臉憤懣,不斷撕咬著青年。


    陳漁深吸了一口氣,一巴掌將小烏龜給拍飛了,傳音道:“別來惹我。”


    “陳小子,你個遭天譴的,本尊哪裏惹你了,每次跟著你盡遭無妄之災……”


    小烏龜怒罵,那暗金巨手落在它身上,差點將它龜殼裂開,若不是有玄武神紋護體,恐怕在那一掌下,就成碎片了。


    陳漁滿臉晦氣,他真不知丹丸小人跟帝極的算計,這兩家夥實在膽大妄為,在劍界敢圖謀劍道種子,沒想到還被它們得逞,不過遭罪還是自己。


    “他就是陳漁!”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陳漁和小烏龜背後發涼,有數十道強大神識關注著,一雙雙炙熱的眼神,仿佛幾十年沒見過女人,更惡心的是這群人還是一群數百年的老修士,小烏龜怔了怔,鑽進龜殼,果斷先躲起來。


    陳漁黑著臉,麵對一群修為高深的劍修前輩,訕訕道:“前輩們,早上好……”


    “現在是下午!”一名老修士陰沉道。


    陳漁是偷偷潛入葬劍穀,若是被這群人逮住,肯定沒好果子吃。


    他拔腿想跑,可是一名長老將他擒住,正是那準許他入穀的元嬰修士。老人逮著陳漁,老臉笑成了菊花,將陳漁拖到星劍子麵前,道:“星劍子前輩,此人就是陳漁,李商君的傳人,此番蒙蔽我等,偷偷進入葬劍穀罪大惡極,任由前輩處置!”


    陳漁心底暗罵,可這元嬰修士以禁製拘禁自己,根本難以逃脫。


    星劍子瞥了一眼陳漁,道:“你到底受何人指使偷偷潛入葬劍穀!”


    眼前白發劍宗氣息蓬勃,氣血洶湧,如同萬千劍出鞘,吟動九天,令他耳鳴不止。


    他心中震驚,這白發劍宗修為恐怕還在東洛離人之上,絕對是他所見最強修士前列,應該是天劍峰輩分極老的劍宗。


    “此事並非他人指使,而是晚輩膽大妄為。”修為至返魂宗師,神識和心智早已超出常人,陳漁不敢撒謊,道,“晚輩也是被逼無奈才行此下策……”


    陳漁曉之以情,將緣由轉述給星劍子,不敢隱瞞。


    星劍子眉頭微皺,葬劍穀本屬門內弟子修行之處,雲歌行事也太霸道,竟然嚴禁陳漁進入。


    不過星劍子未說什麽,雲歌現在是天劍首座,地位迥然,所做決策也非他人議論。


    轟!


    此時,劍界再次異動,仿佛虛空都要裂開,道則不穩,竟然持續數息,讓一幹長老震驚,紛紛以為劍界又出了問題,根本沒將這件事情往陳漁身上想。


    可是在陳漁眼中,劍界震動與鑄劍峰一樣,是在慶幸、歡唿。


    星劍子道:“你從這劍界中出來,有沒有遇到什麽異象?”


    陳漁當然知道是怎麽迴事,這涉及自身辛秘,他絕對不會說出,道:“晚輩正在劍骨界修行,就被一陣大力給擊飛出來。”


    “劍骨界都難以度過,簡直是給天劍抹黑!”


    “難怪首座禁止他入葬劍穀,原來早已算到他沒有劍骨。”


    “堂堂劍狂傳人,竟然連第二層劍骨界都沒度過就被劍界排斥出來,說出去天劍顏麵盡失。”


    有人啐道,紛紛歎息。


    陳漁不語,也不爭辯,而其他長老均是神色陰翳,對他十分不喜。


    “你私自潛入葬劍穀便是重罪,莫要以為你是李師弟傳人,便可以逃避責罰。”有人徹底失望,陳漁被接引到天劍峰以來,身懷痼疾,耗費天劍峰眾多為其續命,沒想到還使得天劍蒙羞。


    今日明知故犯,惹惱眾人,絕對不能輕易饒過。


    星劍子毫不理會,他隻關注劍界為何異動,這名小修士違背規矩,使得自然有其他長老執法。


    “弟子知錯,願接受宗門懲罰。”


    陳漁低著頭,帝極古劍晃悠悠的落在他手心,他嘴角含笑,還擔心帝極沒有被帶出來。


    他婆娑著古劍,劍身多了幾道痕跡,因為吞噬劍界本源被劍界降下劫難,損傷了劍身,讓陳漁心疼不已。


    帝極落在陳漁手中,光芒斂去,跟破爛鐵劍無異,恐怕就是陳漁在劍藏界得到的仙劍。


    “李師弟到底做了什麽孽,竟然收了這樣一名爛泥巴扶不上牆的弟子!”


    劍如其人,眾長老見陳漁本命仙劍是一柄破劍,心中憤懣,怒其不爭,徹底對陳漁失望。


    星劍子微微歎息,劍界不再動彈,終於安靜下來,不過他眼神一掠,被什麽所吸引,目光驟然落在帝極劍身,一股難言的悸動在他心底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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