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娜乘坐的那輛馬車的速度很快,但是畢竟跑不過陸蠻和鄧遷徒的戰馬。


    眼看就要被追上,向思娜立即讓車夫向右拐,朝冷水寨村頭的湖泊奔去。


    一隊五十騎追著一輛飛奔的馬車,早已引起了駐紮在冷寨的陸家軍的注意。


    “幹什麽的?前方的馬車,立刻給我停下。”陸家軍派人在前方截道,幾名弓箭手已拉弓瞄準車夫,如果不聽警告,就一定將其射下馬車。


    “籲……”


    車夫為了賞錢而趕馬車,但是在死亡的威脅前,他還果斷地選擇停了下來。


    “怎麽不走了?”向思娜焦急地問道?


    她也知道,最終會被追上,但是她並不想過早地束手就擒,她隻想多為他爭取點時間。


    “小姐,不能再走了。前麵被官兵堵住了,你看怎麽辦?”車夫緊張地道。


    向思娜掀開簾子,看到擋在前方的弓箭手後,立刻又縮迴車裏。


    她纖纖右手按著胸口,盡量讓自己蹦蹦亂跳的心髒盡快地平複下來。


    她吐出一口長氣後,道:“鎮定,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鄧遷徒和陸蠻等人已追了上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弓箭手看到追趕馬車的是自己的上司,立刻上前行大禮,但是對方根本不理他們。


    “車上什麽人?跑得還挺快啊?看你們還往哪裏逃?趕緊下車!”鄧遷徒長劍指向車夫大聲喝斥道。


    兩位拿著長槍的士兵立刻下馬,把車夫拉下車。


    “大人、大人,我隻負責趕馬車……不關我的事啊!”車夫的臉都綠了,立即申冤。


    “少廢話,關不關你的事,由不得你說。”兩位士兵分別壓著車夫的兩邊肩膀,一邊將他按著跪下,一邊說道。


    “車上的人快點下車就擒!”其他士兵也嚷道。


    “這是幹嗎呀?”一聲如銀鈴的女子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鄧遷徒全身一震,這聲音是何等的熟悉……怎麽可能?


    “表哥……你們這是……”


    向思娜掀開簾車,從馬車上下來,現場的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陸蠻和鄧遷徒。


    “你……怎麽是你?”鄧遷徒詫異地道。


    “不是你表妹我,難道還是誰?”向思娜露出一副嫵媚的笑臉,若無其事地向他倆掃了一眼。


    陸蠻皺著眉頭一臉的怒容,卻不知該怎麽說。


    “車上還有什麽人?”鄧遷徒大聲問道。


    “車上就我一個,哪還有什麽人?”向思娜道。


    有位士兵衝上去掀開簾子,車廂裏的確空空如也,便向陸蠻和鄧遷徒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沒人。


    “向小姐,歌圩還沒散,你為何跑到冷水寨來了?”陸蠻不好氣地問道。


    他曾聽說過向思娜和韋世豪的故事,這一出也明擺著,是被她戲弄了,但是他卻找不到對方任把柄,心裏的氣不打一處出。


    “對啊,表妹,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鄧遷徒心裏知道,自己的表妹闖禍了,這要沒有合理的解釋,萬一陸蠻動怒了,就遭了。


    “冷水寨是忻城縣的旅遊聖地,可我還從來沒來過。既然這一次已經來到敬流了,我就不想再錯過。本來嘛,想請兩位帶我來遊一遊,可你們又那麽忙,我怎麽好意思勞煩你們?這不,就自己來了。”向思娜句句在理,說得也理直氣壯。


    這明擺著是調虎離山計。陸蠻並不是三歲小孩,怎能看不出來?


    “哼……”陸蠻差點沒被向思娜氣瘋了,冷哼一聲後,立刻調轉馬頭,對其他騎兵道:“給我追!”


    其他人也都翻身上馬,隨著陸蠻沿路返迴,朝毆洞圩場方向追去。


    “你呀你!你捅大簍子了,趕緊取近道,從龍太寨迴敬流,然後立刻和舅舅迴大塘去,在我和陸都司迴到之前,必須離開。”鄧遷徒指著向思娜下了死命令。


    向思娜淘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嘟著小嘴道:“哦,知道了表哥!”


    陸蠻、鄧遷徒等人追到坡南亭時,在那裏設卡的士兵都覺得事情不妙,立刻收起懶散的姿態,在路邊排著整齊的隊伍。


    “剛才有馬車經過嗎?”陸蠻勒住戰馬便厲聲問道。


    “稟告陸都司,有一輛!”大兵迴答道。


    “是否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員?”


    “沒有!過去的是鄧家的大馬車,裏麵坐著鄧家的準兒媳婦莫曼,我們就沒有仔細盤查。”


    “莫曼?還乘坐我鄧家的馬車?”鄧遷徒聽到莫曼二字,心裏有些許的驚喜,但是她為何乘坐在鄧家的馬車上呢?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廢物!迴頭,我再收拾你。給我追……”陸蠻虎眉一皺,用馬鞭指著大兵道,鞭一揚便追了上去。


    鄧遷徒也對大兵指指點點,但沒說出一句話。


    毆洞圩場位於三條官道的交匯處。


    莫曼乘坐的那輛大馬車,沒有直接朝慶遠府方向趕,而是朝忻城縣城方向飛奔。


    陸蠻追道此處,跟路邊的商家打聽後,也朝忻城縣城方向追趕。


    一路追趕至二十裏外的馬泗圩場才將馬車攔下,並團團圍住。


    “車上什麽人,給我統統下車,否則格殺勿論!”陸蠻手中的長劍指向趕馬車的男子道。


    “好好好,大人息怒息怒,這就下來。”趕馬車的男子被嚇著臉都綠了,立刻下馬車。


    緊接著,馬車的簾布被慢慢掀開,一張精致驚豔的俏臉探了出來:“鄧大都司,你該不會當上大將軍了,就連小阿妹我都認不出來吧?”


    說話的正是莫曼,她不慌不忙地從車廂裏走出來,跳下馬車,走到鄧遷徒的戰馬前麵道。


    “莫師傅?車廂就你一個人?”鄧遷徒有些詫異。


    “要不然呢?有誰會願意跟我大老遠地跑到敬流參加歌圩啊?”莫曼道。


    鄧遷徒又要說什麽時,已有士兵衝到馬車邊掀開簾布,朝車廂裏查看,然後失望地衝著陸蠻搖了搖頭,表示車廂裏真的沒有其他人。


    陸蠻一臉的失望,用長劍指著莫曼,道:“其他人呢?”


    “就我一個人,哪有其他人呀?”莫曼抬起頭迴答道。


    陸蠻定睛一看,這是一張白如羊脂的瓜子臉,精致得無可挑剔,尤其是彎彎的柳葉眉下,那雙睹物若有神的大眼睛,更是令他覺得胸口像被貓撓一樣癢癢的,本想顯露一下淫威,頓時煙消雲散。


    “哎唷,你這個阿妹還挺鎮定的呀?難道,你就不怕我的手一抖,把你給砍了嗎?”陸蠻的口氣變軟,有幾分挑透之意。


    當看到自家的馬車和莫曼時,鄧遷徒的心裏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真擔心陸蠻一怒之下追究馬車的來由,以及治莫曼的罪。聽了陸蠻這語氣後,他才稍微放心。


    “我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果大人要砍了小女子的話,那可是易如反掌,怕有什麽用?難不成,大人真要把小女子砍了?”莫曼道。


    陸蠻對莫曼頗有好感,便微笑著收了劍。


    鄧遷徒揣摩不到陸蠻的心思,為了撇清因馬車引起的關係,立刻道:“莫曼,這馬車是怎麽迴事?我家的馬車怎麽在你這裏?”


    莫曼道:“你表妹向思娜說,她要到冷水寨看風景,這輛馬車太大了,行走不方便,因此強烈要和我換車。這不太方便呀,當時我就不同意。她又說,後天她要到忻城一趟,到時候再順便把你們家的馬車換迴來。我看在你的麵子,就不太情願地跟她換了。”


    “原來如此!”鄧遷徒知道她一定是在說假話,但他又不想揭穿她,於是道:“那你車上就沒搭乘什麽人?”


    “我倒想拉一兩人一同去縣城啊,也好跟我分擔車夫的費用,這一路上還可以對對山歌解悶;可是一路來就沒碰到要搭順風車的人,要不你幫我拉一兩個客人唄!”莫曼不但山歌唱得好,還牙尖嘴利。


    “少說這些沒用的……”鄧遷徒甩手道,他還要說些什麽,就被陸蠻打斷了。


    “行了,莫小姐還要趕路呢!你就不要耽誤別人的時間了。”陸蠻道。


    “好好好,走吧,走吧!”鄧遷徒擔心惹禍上身,巴不得莫曼快點在他的眼前消失,便立刻順杆而爬。


    押著車夫的士兵也知趣地鬆開手。


    驚魂未消定的車夫,整了整衣服,便揚鞭離開這是非之地。他為了做這筆大買賣,可謂冒了不小的風險啊!


    “大哥,這就放走她了?她可是幫助韋世豪逃脫追捕的重大嫌疑人啊!”等馬車走遠後,假腥腥的鄧遷徒反問陸蠻道。


    “那還能怎麽著?把她扣下,就能抓到韋世豪了?估計韋世豪早就逃到宜山縣地界了。再說,莫曼一個弱女子,她敢到鄧家偷盜馬車來幫助韋世豪逃脫嗎?”陸蠻道。


    聽了這話,鄧遷徒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繞來繞去,這不又繞到向思娜是重大嫌疑人了嗎?


    陸蠻說得沒錯。


    通往忻城縣城的官道屬於恩勝的地盤,因此陸蠻沒有設卡。鄧家的馬車趕到清樂寨附近時,韋世豪等人便下車,走山路,往北走。


    當他們穿過二十多裏的山路後,在裏苗寨附近,重新沿著官道朝慶遠府方向趕路。


    此時,一輛大馬車從後方快速趕來。


    “有情況!”劉重山警惕地道。


    韋世豪迴頭瞟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趕馬車不是別人,是蘇伯娘。


    韋世豪道:“蘇伯娘還真講信用,真是女中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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