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慶遠府的軍營裏熱鬧非凡,數千人都匯集在練兵場上,各位千總、把總等都各自帶領自己的隊伍來到事先指定好的位置,排著整齊的隊伍,然後坐下觀看比賽。


    鄉勇團、陸蠻的士兵組、女兵都各自選出的五十名精英,由各自的領頭人帶到訓斥台前,等待比賽的開始。


    韋世豪朝練兵場邊的各支隊伍掃了一眼,始終找不到謝英君以及他手下的身影。


    難道是人太多了,一時半會沒找到人?他覺得不太可能,每個把總級別以上的,都會獨立坐在自己隊伍的邊上,如果謝英君到場,他就不可能認不出來,更何況他的整支隊伍都沒有到場。


    韋世豪迴想起,這一個多月來,他都沒有見到謝英群一麵,於是便小聲地問莫青蓮,道:


    “你看到謝英君了嗎?這麽熱鬧的場麵,他不可能不來觀看吧?”


    “他一個多月前,就被派到環江一帶剿山匪去了,哪能來?”莫青蓮道。


    “原來這樣?”難怪韋世豪都沒看到謝英君。


    “對了,你怎麽也要參與這場比賽?這麽多人看著,輸了,不嫌丟臉啊?”韋世豪道。


    “哼……”莫青蓮驕傲地抬起美得不要不要的尖下頜,道:“輸了就輸了,我們是女的,沒什麽丟臉的,這萬一讓我們贏了,哪可是值說道一輩子的。”


    這斯還真是有心計啊!韋世豪不再理她,和自己手下開始做比賽前的放鬆運動。


    “下麵由我宣傳,今天的比賽規則。”一位官員走到台前,大聲說道。


    “第一項十裏負重越野賽,起點終點都在前麵的紅線,所有隊員跑到對麵山頭,再返迴到前麵那條紅線,就算贏了。第二項跨障礙賽跑……”


    官差宣讀比賽規則後,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三組隊員也陸續各就各位。


    女兵組領隊莫青蓮,鄉勇組領隊韋世豪,士兵組領隊陸蠻,都摩拳擦掌地等待比賽開始的一聲令下。


    張都司、州官老爺、謝總兵等要員都坐在訓斥台上正中央。他們看到各參賽隊員個個精神抖擻的,都像過年一樣臉上樂開了花。


    張都司緩緩起身,走到台上的一麵大紅鼓麵前,接過旁邊一位士兵遞來的鼓槌。


    “預備……”另一位士兵拉長聲音喊道。


    “咚!”


    比賽開始,一百五十人猶如離弦之箭,朝著前麵的小山坡衝去,所到之處塵煙滾滾,氣勢如虹。


    場外加油聲、呐喊聲,猶如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衝啊!別給我們士兵團丟臉了。”陸蠻一邊奔跑一邊給自己的隊員鼓勁。


    士兵組成員健步如飛,不一會兒工夫,就將鄉勇組和女兵組拋在後麵。


    韋世豪望著士兵組的背景,嘴角微微上翹,道:“大家注意了,要保存體力,均速前進,緊咬著士兵組,保持一定距離就可以了,莫切現在比拚迅速。”


    女兵組實力稍弱,但緊跟著鄉勇組後麵。


    “唉,看這架勢,都不用比了,兵到底還是兵,那些鄉勇幹農活行,比軍事素養還是差了一點。”圍觀的士兵開始議論道。


    “可不是嗎?看他們那速度,還有那些女兵,根本就不是士兵組的對手。”


    圍觀的士兵們都看好士兵組的隊員,逐漸對鄉勇組和女兵組失去了信心。


    陸大海在台上叫好不斷,目光還不時瞟向州官老爺和謝總兵,這潛台詞不言而喻:看你們都招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貨?


    州官老爺和謝總兵的表情都非常凝重,隻有張都司麵帶微笑、興致勃勃地看比賽。


    士兵組成員一鼓作氣,全部隊員先於鄉勇組和女兵組的隊員衝上小山坡,而且他們衝上山坡時也絲豪沒有放緩速度的意思,都爭先恐後地拚老命往上衝去。


    到了山頂後,士兵團成員個個都已精疲力盡,累得像狗一樣。


    當他們下山以後,韋世豪和鄉勇組的隊員們才上山。


    “你們是烏龜爬坡吧?怎麽那麽慢啊?”鄧遷徒看到韋世豪後,便用鄙視的口吻笑道。


    “哈哈,你們不行的,還是卷被子迴家種地去吧!”其他士兵也打趣道。


    韋世豪隻是衝著他們微微一笑,根本不理會他們,隻告訴自己的隊員,道:“兄弟們,注意速度,不用著急!”


    劉重山急了,趕到韋世豪身邊,道:“把總,兄弟們都是種地的,有的是一身蠻力氣,跑這點算個啥?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保證能超過他們。”


    “是啊,看到他們跑在我們前麵,兄弟們心裏都憋得慌。”另外一名隊員也道。


    “沒關係,大家少說話,保持體力,他們蹦踏不了多久了,大家等著瞧吧!”韋世豪道。


    大家並不理解,把總為何不讓他們拚盡全力和士兵組的一決高低?他們隻能跟著把總的步伐均速前進。


    “哎、哎、哎,你們急什麽?都迴來!”站在一堆沙包旁邊的士兵看到陸蠻帶領著隊員衝過去後,便大聲喊道。


    呃,還要負重啊?


    陸蠻差一點把這一項給忘了,便命令所有人迴頭,扛上沙包。


    其實,十裏負重越野賽項目顧名思義,是必須負重的,而且在賽前已有人對賽事進行詳細說明,但是士兵組的隊員隻顧往前衝,而忘記了,負重的地點就在小山坡腳下。


    沙包分兩類,男的負重二十斤,女的十斤。


    扛二十斤的沙袋,對於男兵來說也不在話下。問題是,士兵組的隊員一直保持著衝刺,因為體力消耗很大,再負重的話,那簡直是要命。


    還好,鄉勇團還落後他們一大截呢!


    士兵組的隊員扛起沙袋後,仍然保持原有的速度,但是僅衝出十餘丈,便個個口吐白沫,放緩了速度。


    鄉勇組的隊員們扛起沙袋後,仍保持原有的速度,並且很快就趕上了士兵組。


    “哎唷!你們到底怎麽啦?快跑啊,要不讓哥來幫你們扛唄!”此時,鄉勇們已明白韋世豪一直讓他們均速前進的用意了,他們追上士兵團後,仍然體力充沛,便反過來嘲諷士兵組的隊員。


    “你……你們……怎麽一個二個都像水牛一樣,難道都不感到累嗎?”士兵組的幾位隊員都累得將沙袋丟在地,雙手撐在膝蓋上,弓著腰在大口地喘氣。


    陸蠻和鄧遷徒在士兵組裏是身體條件最好的,他們倆和其他士兵拉開了一大截,仍拚命地和鄉勇組的隊員拚速度,但是沒過多久就被拋在後頭。


    “看……鄉勇組衝到最前麵了!”在場外觀看的鄉勇團啦啦隊們有眼尖的隊員大喊一聲,瞬間引爆了現場。


    鄉勇團沸騰了,場邊的觀眾也沸騰了。


    “怎麽搞的?”陸大海激動得站了起來,定睛一看的確是鄉勇組跑在最前麵,然後無奈地坐到原位,耷拉著腦袋。


    “嗬嗬……果然不出我所料!”張都司笑道。


    州官老爺和謝總兵先是一驚,隨後臉上陰轉晴,都嗬嗬地笑了。


    “看啊,怎麽迴事?他在往迴跑啊!”


    正當大家都認為鄉勇團在此項目中勝出時,突然該團的一名隊員沒有往前衝,反而扛著沙袋朝相反的方向返迴。


    此人,正是韋世豪。


    他演的是哪一出?


    原來,他看到緊跟在士兵組後麵的莫青蓮倒地了久久不起,於是便返迴一探究竟。


    莫青蓮崴腳了,韋二妹和另外兩個女兵都停下腳步,問道:“莫把總,怎麽了?要不要緊?”


    莫青蓮表情痛苦地道:“你們別管我,我沒事。我們好不容易趕上了士兵組,你們趕緊往前衝,我休息一下,就去追趕你們。”


    三人正為難時,韋世豪已趕到,問:“什麽情況?”


    莫青蓮看到韋世豪為了自己,往迴跑來關心她,令她心裏暖融融的,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關鍵時刻掉鏈子了,這令她又餘心不忍,但是比賽的勝負和他的關心相比,她還是樂意接受後者。


    莫青蓮本來因劇烈運動而紅的臉,又因為被幸福撞了一下腰帶來的羞澀,就變得更紅了,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不好意思迴答。


    韋二妹道:“哥,莫把總崴腳了,跑不動了。”


    “哦,小事一樁,上次她崴了腳後,不照樣健如飛嗎?”韋世豪道。


    這人還記仇呢!


    “你……”莫青蓮一急,拉長著臉,使著性子,用手指著他,道:“給我走開,我不要你管。”


    韋二妹和另外女兵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大家都衝著莫青蓮笑了笑,便扛起沙袋往前衝,不願再管他們倆人。


    “真不要我管啊?那我可走了!”韋世豪不生氣也笑道。


    “你敢?你敢走就這輩子都不要迴來了。”其他人走後,莫青蓮嘟著嘴使著性子道。


    她哪會真的趕他走呢?她隻不過是想在其他女孩顯擺而已。


    “快起來,我扶著你走吧!”韋世豪撿起她的沙袋一把把她拽了起來,就往前衝。


    莫青蓮一蹶一拐地跟著他走,心裏無比的感動,如果沒有他這張大手,她就是空著雙手走到終線都有困難,就別說還扛上十斤重的沙袋了。


    鄧遷徒迴頭看了一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麻痹,這麽好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又給那小子逮住了,當時自己距離她並不遠,為何沒想到這麽幹呢?


    “不管了,這下子韋世豪就一定輸了,到時看他有什麽臉麵麵對場邊的那麽多觀眾?”鄧遷徒心裏想著,便來了勁,加速往前衝了一段距離,但是他實在太累了,已被鄉勇組遠遠地甩在後麵,那些女兵也都快追上來了。


    陸蠻也很鬱悶,這些鄉勇組隊員就像累不死的水牛一樣,為何體力還那麽充沛?


    當他往身一看,卻又開心地笑了,便鼓勵自己的隊員,道:“大家加把勁,就還有兩裏路了,那韋世豪和莫青蓮還離我們幾十丈呢!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的。”


    士兵組的隊員聽了這話,的確都來了勁,但是他們的體力已耗得差不多,又加速十來丈後,又跑不動了,個個氣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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