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隋去找空姐重新要了份飛機餐,剛坐下就發現沈要在看手機。


    沈要頭也沒抬地說:「把東西給人家送迴去。」


    「送什麽送?我掏錢給你買的。」湯隋把腿伸到過道裏,側身輪流掏兩邊的褲兜給他看,「兜裏唯一的兩百塊錢都給你買東西了,喏,兜比臉都幹淨。」


    湯隋說完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於是湊過去跟他一起看手機,「你看什麽呢?手機不是讓關機了嗎?」


    「沒看什麽,威廉在跟我抱怨他姑媽酒莊的酒不好喝。」說完把手機熄屏不看了,「手機調的飛行模式……消息是威廉之前發的,沒來得及看。」


    「他真不迴來了?」


    「誰知道。」


    「如果是你,你會迴來嗎?」湯隋突發奇想。


    「不會。」沈要立即說。


    湯隋在心裏默默吐槽,錢迷,好歹猶豫——


    「我會帶著你一起。」


    ——錢迷好,錢迷妙,愛錢的沈要他呱呱叫!


    「不過,要是你不想去——」


    「怎麽可能不想去?!」


    沈要挑眉看他,「我記得某人的豪言壯誌隻說過自己的眼裏隻有冠軍,其他什麽都不算,重名不重利啊。」


    湯隋覺得還是得把誤會解開,正色道:「我這個人其實也很俗的,這麽說隻是因為冠軍拿的錢多,誰打比賽還不是為了錢啊?」


    坐在後麵的教練認真反思自己,如果自己和他們一樣「單純」地向錢看,而不是為了所謂的電競夢想,說不定……算了,人有的時候是得承認技不如人。


    教練有些淡淡的憂傷。


    「阿隋你喜歡下雪嗎?」沈要問道。


    湯隋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問這個?」


    「找到你的時候不是下雪了麽?」他說的很含糊,但湯隋還是理解了。


    「我還行吧。」


    「還行到什麽程度?」


    「怎麽了?科隆下雪了嗎?」


    沈要把想說的話咽迴去,隻「嗯」了一聲。


    「這麽早?」湯隋又想起什麽,小聲自言自語地說:「也是,前年也差不多這個時候……」


    沈要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我說我挺喜歡下雪的。」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安靜下來,都不再提和雪有關的事情。


    ·


    當飛機降落時,時間已是淩晨。


    往常他們這個時候還能躺在床上玩會兒手機,現在下了飛機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了吧唧。


    好在賽事組安排了車來接,不至於剛下飛機還得等車。


    「你以前不是來過嗎?」湯隋迷迷瞪瞪地跟在沈要身後上車。


    「來過也是賽事組安排的,而且很早以前的事了,早不記得了。」


    gaman趴在教練背上睡得流口水,教練累的不行,後悔一時心軟同意讓gaman這小子跟過來,他現在就純純保姆一個。


    他還記得湯隋眼神犀利地跟他講,「你看他裝可憐!」


    他還勸湯隋別這麽兇,說讓孩子出去見見世麵是好事。


    「行,那你帶他,我帶不動。」


    教練跟著上車,他把gaman放在旁邊的位置上,關上車門的一瞬間他總算鬆了口氣,這小子實在是太沉了。


    十一月初的科隆已經下雪了,中巴車行駛在雪地裏,車輪碾壓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次他們帶的二隊的幾個人橫在最後一排睡得東倒西歪。


    當中巴車停在五星級酒店門口時,那幾個二隊的半大小夥恍如隔世,腳步虛浮地跟著從車上下來。


    蛇蛇是第一個進去的,一到大廳立馬不困了,「我去!裏麵居然還有噴泉?!」


    大熊蹲在門口的手辦販賣機那裏,表情嚴肅地思考今天要帶哪個老婆。


    蛇蛇逛了一圈倒退著走到大熊身邊,「新姘頭下血本啊,五星級誒。」


    「蛇仔,你說我老婆今天是穿粉色的衣服好看,還是藍色的衣服好看?」大熊根本沒停他說的話。


    蛇蛇無語,「你就不能左擁右抱?」


    他好像剛知道還能這樣似的,恍然大悟道:「有道理!」


    湯隋等在前台旁邊,悄悄問沈要,「酒店是賽事組安排的嗎?」


    「不是,可以選賽事組安排的酒店,也可以自己訂。」


    湯隋仰起頭轉著圈看高挑的吊頂,「沈老闆,財大氣粗啊。」


    「有誌願者提供贊助。」沈要低笑。


    湯隋詫異,「誰這麽腦子有病——」


    「張啟平。」


    「哦,他確實。


    ·


    教練在大家入住前的最後一刻,叮囑所有人注意安全,好好休息,「明天——不對,是今天,中午十二點在樓下前台集合,一起去吃飯,然後我們去熟悉一下場地,下午迴來剛好酒店的會議室可以給我們用,我租了幾台電腦,你們保持一下手感,準備明天的正式比賽。」


    一行人此起彼伏地應聲。


    沈要把湯隋安頓好,輕聲關上門去了隔壁。


    他推開房門,翻出手機才發現韓小美給他發了不少信息,其中有張照片十分刺目,正是湯隋在機場和小佳摟摟抱抱時被拍到的照片。


    沈要想也沒想地就刪掉了,順手給韓小美打了過去。


    韓小美瞬間接通,「你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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