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重複著機械一般的生活,上班工作,楊望消失了好一段時間,楊故淵在也沒帶我去過酒局,一切都安定下來,甚至有些可怕。


    我下班迴去,窩在沙發裏不願開燈,天很快黑了下來。


    想起楊望打的遊戲,也跟著下了一個,晚了幾分鍾覺得沒意思,又給卸載了。


    空蕩下來,卻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沒過多久,微信叮了一下,我本來懶得翻身去看的,但是想想又怕是楊望發來的消息,伸手把手機勾過來掃了一眼,結果是顏樂發來的微信。


    說他明天到上海。


    我怔了一下,而後逃避似的發消息迴他。


    ——我明天要上班,沒空去接你。


    不到兩秒,顏樂又迴。


    ——不用你接,你把地址給我,我自己找過去了。


    一時間,我連搪塞的借口都沒有,暗自懊惱從一開始就找錯了借口,說自己出差了多好。


    但現在已經沒有在改口的餘地了,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地址報給了他。


    我跟顏樂跟別的兄弟姐妹不同,我倆打出生起就沒正眼看過彼此一眼,都覺得對方是自己人生路上的絆腳石,而我媽又格外的偏愛他,導致我一看見顏樂就頭疼。


    小時候跟他打過幾次架,但那個時候不管誰是誰非,我媽都覺得錯的人是我,不分青紅咋白的把我給訓斥一頓,這也導致我後來看見顏樂就覺得他是個掃把星,除了黴氣什麽也帶不給我。


    顏樂要過來?


    我有些頭痛,本來跟楊故淵說好了要休息一天,哪隻顏樂這麽會趕時間,偏瞅這個空檔過來。


    煩……


    沒辦法,第二天我還是早起去接了他,兩人見麵什麽話也沒有,我瞅了他兩眼,覺得他高了不少,也瘦了,就是有些單薄,背著包,手中還拎著個行李箱,我想了半天,還是從他手中接過行李箱,客氣又疏遠的問道:“做了一天車,累不累?”


    顏樂悶哼了一聲,話也變得很少。


    我自討沒趣,也懶得在出聲了。


    把他帶迴了朗潤園的房子住,他很詫異,估摸著本來是想問我哪有錢住這麽好的房子,但不知為什麽,表情雖然疑惑,話卻沒問出聲。


    人來了,我就是再窮,那也是個當姐姐的,得帶他出去吃頓飯。


    隻是還沒等我問他想吃什麽,顏樂低頭先瞥了我一眼,語氣生疏的問道:“我住哪兒?”


    我一怔,指了指楊望的房間,打算讓他先湊合著睡幾夜。


    顏樂掃了一眼,拎著包進了臥室,自顧自的開始鋪床,我站在門口,打破這份尷尬,困惑的問道:“不餓嗎?”


    “困了。”


    他哼了一聲,鋪完床就躺床上了。


    我本來想著他坐了一天車,肯定累,就不想在打擾他,出來好心替他關了門。


    豈料沒隔多久,聽見裏麵傳來打遊戲的聲音,似乎跟楊望玩的還是同一個,我有些氣,但是有懶得管他,餓著他算了。


    我也迴了臥室,過了一個小時,我隱約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出去瞥了一眼,發現顏樂已經出去了,也沒告訴我,他是壓根就沒把我這個當姐姐的放在眼裏。


    我覺得有些話有必要跟他說一說,黑著臉往客廳一坐,等著顏樂迴來。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顏樂手裏邊提著一袋零食迴來了,他手裏的遊戲還在響著擊殺音效,顏樂見我臉色沉重的在客廳坐著,現實一愣,而後竟然當做沒看見似的,蹭著邊進了臥室,連聲招唿也不打。


    我攥緊拳頭,壓著怒火去敲他的房門。


    顏樂有些不耐煩,壓低了聲音問道:“有事兒?”


    我擰開他的房門,瞧見他打遊戲就來氣,黑著臉已然有些不開心了,但是顏樂第一天來,我就是再怎麽著也得忍著,掃了他臥室的零食一眼,耐著心思問道:“你就吃這?”


    他悶哼了一聲,似乎有些願意搭理我,眼就沒從手機上挪開過,最後似乎有些嫌我煩了,還擰著眉頭說了句:“你能不能出去?”


    “顏樂!”


    他這幅態度真的是把我惹惱了,我冷聲喊他的名字,眸子都是不可遏製的怒火。


    “你什麽態度?!”


    他不知道哪兒來的怨氣,同樣怒不可遏。


    “我什麽態度?你什麽態度我什麽態度?顏歡,我是你弟弟,你見著我就算不爽,也不用給我擺臉色吧,要不是媽讓我來,你以為我樂意來找你啊!”


    他叫囂著,比我火氣還大。


    我一時哽住,說不出話來,顏樂跟我關係本來就不爽,姐弟倆住在一個屋簷下都能一個月不說話,如今我媽不在,我倆不打起來就算好的了,我還指望他對我什麽態度,也真是自找的。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生氣的摔門走了,我還沒走遠,聽見顏樂鎖門的聲音,他不痛快,就會讓我更不痛苦。


    我氣到胃疼,迴床上躺著,閉了眼也睡不著。


    又過了會兒,顏樂似乎出來洗澡,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流水聲,聽見他在跟誰打電話,我想了半天,覺得還是要給他立個規矩,起身又出去了。


    他光著上半身出來,拿著楊望的毛巾擦頭,毛巾濕了頭發還沒擦幹,他隨手又丟在了沙發上。


    我跟在他屁股後麵收拾,見顏樂去拿楊望的茶杯的一刹,我有些忍不住了,從他手裏奪過來,不快的說道:“你能不能別亂碰別人的東西!”


    顏樂突然笑了,是那種帶著嘲諷的笑意,俯身瞧著我,冷哼。


    “是不是怕我跟媽說些什麽,顏歡,這裏的東西可都是雙份的,我又不傻,肯定知道是什麽意思。”


    “你亂想什麽!”我把楊望的水杯用放迴原地,小心翼翼的給他擦幹淨,擰著臉說道:“不過是一個朋友落在這兒的。”


    “嗤。”


    他不屑。


    跟在我屁股後頭晃悠了兩下,譏笑著說道:“爸可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你這樣做良心上過意的去嗎?”


    “我什麽都沒做,我憑什麽過意不去!”


    我迴頭,推了他一把,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顏樂這張嘴裏就吐不出一句好話,真是白費了他這張臉。


    他不依不饒,仿佛猜中了我什麽秘密似的,緊追不舍的說道:“你還裝,咱家那五十萬你咋來的,你別告訴我什麽買彩票突然中獎了,還有這麽好的房子,你那兒點破工資都讓咱媽給你折騰走了,你拿什麽買,顏歡,我都替你覺得害臊!”


    顏樂似乎覺得我丟人,越說越氣,恨鐵不成鋼的瞧著我。


    我更氣,反手給他一巴掌,瞪著他說道:“別人怎麽想我我不管,但是你沒有資格!”


    他捂著臉惡狠狠的瞧著我,似乎也想動手,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了動靜,一聲招唿不打就迴來的楊故淵在看到顏樂的那一刹也愣住了,打量了一番他裸露的上身,而後放下手中的東西,陰著臉看我低沉的說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楊總。”


    我有些尷尬,私自把顏樂帶迴來住的是事兒,我並沒有告訴楊故淵,畢竟是別人的房子,我這種做法未免會引起不滿,都想著跟他怎麽解釋了,沒想到楊故淵卻揮手說算了。


    他把手中的東西遞到我跟前,輕聲說道:“路過給你買的。”


    楊故淵今天跟抽風似的,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禮品袋,發現裏麵裝著的是鮑師傅的糕點,這可不是路過就能買到的,顏樂瞧著楊故淵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他似乎想說些什麽,但被我從身後狠狠掐了一把,才不滿的把話給咽了迴去。


    我笑,跟楊故淵道謝。


    “楊總真客氣。”


    他淡淡應了一聲,眼神還在打量顏樂,似乎在等我介紹,我看他的眼神害怕他多想,趕忙說道:“哦,對了楊總,這是我弟弟顏樂,他這幾天可能會現在這兒借住幾天,來的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不礙事。”


    我不知為何,總覺得楊故淵在聽到我介紹顏樂是我弟弟的時候,眼神突然變了,他表情也隨和了不少,眯著眼朝他打招唿。


    楊故淵似乎還有工作要忙,他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幸虧他也沒想多留,接了電話就跟我道了別,臨走前還囑咐我把東西給吃了,我除了點頭說好沒有半點辦法。


    送走楊故淵,顏樂卻不安分了,他先是瞅了眼楊故淵送來的糕點,而後露出嘲諷的表情,輕笑著說道:“大半夜送吃的,顏歡,你不會是被他給包養了吧?”


    “怎麽說話呢你!”


    我越瞧顏樂越來氣,昂頭惱火的看著他:“我可是你親姐姐,有你這麽跟親姐說話的嗎?”


    我都說了,別人怎麽想我,我不在意,但是顏樂不行,他的每一筆學費,吃喝玩的所有花費都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他應該做的是感謝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嗤笑,表情更沉,咬著牙說道:“你還知道你是我姐!真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忘了我還有個姐呢!”


    我是實在是不知道我又哪裏得罪他了,怎麽每每說起這個話題,他比我還生氣,弄得好像是我欠他的似的,顏樂一不開心,就把自己悶在房間裏,還反鎖了門,讓我想進也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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