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登還挺敏感挺容易破防的。


    樊孝琳心想,自己隻不過刻意強調了“地方台”“副台長”他就破防不裝了?


    “我平時說話就這樣,”樊孝琳笑嘻嘻,“記者嘛,比較嚴謹,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自罰三杯,好嗎?”


    朱春明看她嬉皮笑臉,覺得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尊敬和重視,更生氣了。


    “現在的女人,就是讀書讀得太多,心都野了!”他黑著臉,“在我老家,女人就是該給男人生孩子的!這就是你們的使命!不生十個八個!你憑什麽說你的人生是完整的?你出門走在路上,你不臉紅嗎?”


    嘩啦!


    樊孝琳拿起味噌湯潑了朱春明一臉。


    她發飆不是因為朱春明罵她,而是想起了之前那個被拐賣到農村的女大學生,本應是報效祖國的大好年華,卻在山溝裏給六十歲的老頭生了一堆孩子,直至精神失常。


    沒想到,這樣的封建思想從一個副台長的口中傳出。


    “現在男人也可以生孩子!”樊孝琳看著朱春明一臉狼狽地擦著臉上的湯,“您自己生吧!愛生幾個生幾個!祝您好孕!新年行大孕!”


    說完,她啪的一聲放下碗,拿起桌上的手提包,離開餐廳。


    朱春明在這麽眾目睽睽的場合,被潑了一臉湯,顏麵掃地。


    他忽然情緒失控,大罵一聲你媽的,就朝樊孝琳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你給我站住!”


    朱春明一把扯住樊孝琳的頭發,把她整個人扯的往後一個趔趄,樊孝琳下意識拿著手裏的包,就往背後打。


    她暴脾氣下手狠,當場就打掉了朱春明的眼鏡,包邊沿打在他太陽穴,把他打的兩眼一黑。


    周圍傳來一陣驚唿。


    四周的服務員都沒見過這等景象,直接都嚇傻了,隻有一個男服務生撥了報警電話。


    朱春明一看打也打不過,牙一咬心一黑,扯過她的頭發,就要打她耳光!


    忽然,一聲慘叫,傳入眾人耳畔。


    不是樊孝琳的,是朱春明的。


    陳卓死死抓著朱春明的手腕,哢的往後一擰,朱春明的手當時就脫臼了。


    “啊!!!!啊啊啊啊!!!”


    朱春明倒在地上,嗷嗷慘叫。


    保安拿著鋼叉趕到,將朱春明按住。


    陳卓緊張地扶起樊孝琳,“沒事吧?”


    “老登你大爺的!”樊孝琳掙開陳卓,抬腳就往朱春明身上踹,“你還敢打我!踢到我算是踢到鐵板了!還給你生孩子!你怎麽不問孩子願不願意當你兒子啊?活該你沒人要!大爺的!”


    樊孝琳發飆起來,徒手揍大漢的陳卓也要讓三分,直接被她扥的退了好幾步。


    不過看她生龍活虎,確認她沒事,鬆了口氣。


    一口氣沒鬆完呢,樊孝琳就拉過他,“老登,你看看我男朋友,再看看你自己!你知道什麽叫差距嗎?”


    朱春明被她罵的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氣的一個勁直喘粗氣。


    “別罵了別罵了......”


    陳卓被她大庭廣眾反複表白,害羞的臉都紅了。


    “有人拿手機了,別罵了。”


    他一個勁把樊孝琳往後拉。


    樊孝琳直到罵累了,才終於消停。


    很快,派出所的民警就來了。


    “誰報的警?”


    陳卓舉手,“我。”


    民警看了看他,又看看樊孝琳和被插在地上的朱春明,道,“行吧,到所裏說吧。”


    晚上十點半。


    醫大附院門口,傅若時停了車,溫知夏上了副駕駛。


    “給你帶了吃的。”傅若時把後座的點心和奶茶給她,“上夜班摸魚的時候吃。”


    早一些的時候,傅若時接到劉振的消息,說傅氏靜海度假村有個改建項目在資金上出了點問題,傅克明不在,公司打算派詠霖去處理。


    傅若時以前跟度假村那些搞工程的打過交道,那幫人做派比較野,他怕傅詠霖一個人去會被為難,就給他打電話,說親自去。


    本來他還擔心傅詠霖會覺得自己是不信任他,沒想到他接到電話後,竟然隻是輕鬆地舒了口氣,“你能親自去最好了,我以為你不想去呢,後續有其他要幫忙的,你隨時找我。”


    有時候,多疑如傅若時,都納悶,詠霖沒理由對自己這麽好啊?


    他圖什麽啊?


    可是,這麽不遺餘力地給自己幫忙,難道就什麽都不圖?


    心裏沒有答案。


    他想的心煩,沿途路過附院宿舍的時候,想起溫知夏今晚上夜班,就幹脆捎上她一起,把這事跟她聊了聊。


    “所以你覺得,詠霖是有求於你?”


    車內,溫知夏聽完傅若時的敘述,試圖分析,“沒準兒他就是跟你要好呢?畢竟小時候你對他也不錯?他就是單純喜歡你這個弟弟?”


    傅若時長在權貴家庭,什麽壞人假人都見過,就算不好不壞,也總有個價值互換,唯獨就是沒見過不求迴報的好人。


    所以有人對他好,他不適應,總覺得人家一定是要圖點他什麽的。


    “他不會什麽都不要吧?”傅若時思索,“那他進傅氏幹苦力?”


    溫知夏道,“那你有沒有跟他談過?關於傅氏繼承人的問題?這個位置,你覺得他想要嗎?”


    傅若時仔細想了想。


    “我是真看不出來。”


    他搖搖頭。


    “你看人水平那麽高,你都看不出,也許,他真的就是沒那個想法呢?”溫知夏道。


    傅若時後麵半句沒聽清,就聽見溫知夏誇自己水平高,臉上瞬間又綻開笑容。


    “我不僅看人水平高,我別的方麵水平更高,”他語氣不正經,“你可以慢慢感受。”


    溫知夏沒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但總覺得不像好話。


    她懶得接。


    傅若時跟她說了一路,心情明顯好多了。


    隻有在她麵前,他可以毫無保留做個普通人,卸下防備,袒露心聲和煩惱。


    “前麵路邊把我放下吧,”溫知夏指著公交車站,“我走過去就行。”


    傅若時聽她的話,慢慢將車靠邊。


    “拜拜,你路上注意安全。”


    溫知夏鬆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個不停。


    是樊孝琳打來的。


    她一般不打語音,要是打,通常都是有事。


    “接完了再走,”傅若時一把將她拽住,按在座位上,“邊走路邊打電話,不安全。”


    某人,控製欲無處不在,自己這麽大人了,走路還不能接電話麽。溫知夏無奈。


    “喂,孝琳。”


    樊孝琳的聲音很小,“寶,你現在忙嗎?”


    “不忙啊,”溫知夏道,“我剛要去上夜班,還在路上。”


    樊孝琳解釋,“我把南都台的副台長給打了,現在我和陳卓,正在派出所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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