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時從小長在權貴家庭,他見過太多勾心鬥角,也見過太多恩將仇報,在他的觀念裏,大部分人都是不值得幫的,因為大部分人,包括自己,都是貪得無厭的。


    然而,溫知夏遺傳了父母的熱心腸,她心軟,隻要求她幫忙,她都是能幫則幫。


    “那你要管她到什麽時候?”傅若時盡量克製聲線,不讓自己聽起來帶有攻擊性,“她要是高考還讓你輔導呢?大學填誌願還找你呢?找工作也指望你呢?那以後隨便個阿貓阿狗都能吸你的血了?”


    溫知夏沒做過生意,她就不會像傅若時一樣想那麽遠,把風險都可能性都預測到,她隻是覺得晴晴這個姑娘樂觀積極,幫點小忙,是舉手之勞。


    “但那是你的猜測,沒有得到證實,樣本缺失。”


    “ 怎麽沒有樣本,”傅若時道,“咱爸咱媽以前資助過多少貧困生,現在還有幾個記得他們,有幾個會逢年過節去給他們燒紙?”


    他這麽一說,溫知夏覺得有理了。


    她父母確實資助過很多貧困生,在他們去世之後,很多貧困生一直還在打電話向他家索要學費,得知夫妻倆都去世後,也沒有表示的意思,就理所當然切斷了聯絡。


    “行吧,我以後會注意的。”溫知夏點點頭,“但我不覺得晴晴是那樣的人,要是她真的是你說的那樣變成了吸血鬼,我的心軟也是有限度的。”


    她這樣說,傅若時就放心了。


    實際上他對晴晴的印象也不差,並且他也知道,當年溫知夏要是不這樣熱心愛管閑事,自己都不會認識她。


    算了,老婆就是有這個毛病,讓著唄。


    各退一步之後,房間裏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 不過晴晴最近要是找我,我還是會幫忙的,”溫知夏邊吃蛋糕邊說,“這隻是一個很小的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大風險。”


    傅若時伸手擦了擦她嘴邊的奶油,“我不怕風險,我幫你擔風險,你不必沒虧硬吃。”


    “知道了知道了……”溫知夏說,“風險意識過剩容易得神經衰弱,少想點,吃飯吧。”


    說完,她自己盛了一碗湯,稀裏唿嚕喝了起來。


    傅若時這才意識到,她在廚房忙活一晚,自己坐下來連句“真香”都忘了誇,就開始批評她。


    怪不厚道的。


    “我幫你舀。”他看溫知夏碗見底,立馬態度很好地拿過她的碗,“這個牛肉好吃,你多吃一點。”


    “當心!”溫知夏看他傾身,衣角差點貼到蛋糕上,她急忙站起來把他的衣角往後按。


    結果動作幅度太大,頭一下撞在傅若時的下巴上。


    傅若時悶哼一聲,下巴一陣酸麻。


    盡管如此,他手還牢牢端著碗,一滴湯都沒有灑出來。


    “啊,對不起!沒事吧!”


    溫知夏一抬頭,剛好撞上傅若時低頭,目光灼熱看著自己。


    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厘米。


    精致秀麗的小臉帶著驚慌,臉頰染上一絲緋紅,映入傅若時的眼底,讓他久久移不開眼。


    “你怎麽這麽好看啊?咱爸咱媽怎麽這麽會生啊?”


    他開口,語氣帶著感歎。


    溫知夏離他很近,她有些怔愣地看著他,幾乎能看見他下巴上泛青的胡茬。


    心跳加速。


    她低下頭,被心上人誇好看,這種幸福感是沒人能抵擋的。


    “快吃吧,”溫知夏嗔了他一眼,重新坐迴椅子上,紮好頭發,“吃完試一下我給你買的領帶。”


    就在兩人熱氣騰騰吃火鍋的時候,在城郊的墓園裏,紙灰正隨著夜風飛揚。


    傅詠霖一身黑色中山裝,安靜地佇立在墓碑前。


    墓碑上,一名五官美麗,氣質雍容的夫人,正微笑地看著他。


    “媽,我來看你了。”


    傅詠霖蹲下身,將帶來的紙錢和金元寶往火堆裏送。


    “最近,傅克明讓我接任集團的行政主管,”他像嘮家常一樣,輕聲敘述著,“我沒多想就答應了,我知道他是想讓我給若時當幫手,但這本就是我這一趟迴來的目的。”


    “但我沒有直接告訴他,我不想給他壓力。”


    “我看見和他結婚的那個女孩了。”


    “他對她特別好。”


    “我很羨慕她。”


    漸漸地,雨下大了,淹沒了他說話的聲音。


    傅詠霖燒完了手裏的物件,收拾東西,離開墓園。


    剛到門口,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崢嶸。


    “誒?這不是詠霖嗎?”看見他出來,趙崢嶸熱情地走上前,“詠霖,你記得我嗎,我是你趙崢嶸趙叔叔!”


    傅詠霖有些意外地點點頭,“趙叔,您也來這掃墓?您不是在美國嗎?”


    “啊,啊對,”趙崢嶸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這不是看冬至了嗎,迴過來給我家老頭老太太送點元寶紙錢,讓他們保佑一下我!”


    加入集團後,傅詠霖也聽說了傅家和趙家的一些過節,尤其是趙小寧的一些邊角料,覺得這家人作風不佳。


    “那您忙吧,我先走了。”


    傅詠霖剛要離開,又被趙崢嶸在身後叫住,“詠霖,我是忙完了剛出來的,你有空嗎,一起吃個宵夜吧?”


    “不用了趙叔,”傅詠霖禮貌地說,“我晚上迴家還有點事,下次吧。”


    說完,他上了車,在趙崢嶸欲言又止的神情下,離開了墓園門口。


    趙崢嶸看著傅詠霖遠去的車燈,目光變得陰沉。


    迴國之後,他就得知了錦城最近有人在挖趙家的黑料。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傅家。


    自從上迴想搞卓銳失敗後,趙崢嶸一直龜縮著,不敢再得罪傅家分毫。


    原因很簡單,這家人太狠了,尤其是傅克明,居然連自己唯一的兒子親手創立的公司都想要搞黃,對親兒子都這麽狠,這種人比瘋狗還瘋,誰惹誰死。


    但這就讓他聯想到另外一個傳言:


    傅克明活不長了。


    這幾天,趙崢嶸一直想找傅氏內部的人問個究竟,但沒打聽到有利的信息,卻意外地問到了傅詠霖加入傅氏的消息。


    他知道傅詠霖和傅克明有過節,一直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


    得知他今晚來墓園,便也找借口跟了過來。


    沒想到,傅詠霖拒絕的這麽幹脆,讓他有些迷茫。


    念及此,趙崢嶸打定主意,如果傅氏隻是買點他的黑料想敲打他,他為了趙氏為了兒子,可以忍氣吞聲。


    可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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