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什麽,起來。」將人叫起來,年聽雨道:「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孤一眼挑出來的人,孤自然是會相信你的。」


    程良神色感激,年聽雨話鋒一轉:「不過,其餘幾封奏摺孤確實沒有收到。但奏摺憑空消失是不可能的,所以問題隻能處在兩個人地方,要麽是送奏摺的路上,要麽是抵達盛京以後。」


    「那臣即刻派人去查。」程良道。


    進了程良為他準備的住處,年聽雨叫住了程良:「這件事暫時不著急,重要的是先穩住這裏的百姓,你即刻就叫人去把物資分發下去。另外,孤再問你一件事。」


    程良站定:「君上但問無妨,臣定當言無不盡。」


    屋內很熱,年聽雨解了大氅:「孤且問你,孤之前給北境撥的物資和銀兩都用去什麽地方了?孤算過,那些物資足夠今年抗寒,北境的百姓為何還會遭受寒災?」


    聞言,程良懵了一瞬,然後脫口而出:「君上您給北境調撥過物資和銀兩?」


    兩人的情況瞬間掉了個個,年聽雨恍惚了一下:「孤半個月前,不對現在差不多快一個月,那個時候孤感覺到今年的天氣格外的冷,就提前給北境派了一大批的物資和銀兩,你沒有收到嗎?」


    程良搖頭:「沒收到。」


    年聽雨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但他還是把程良上次「收到東西」後傳迴來的奏摺拿了出來:「那你看看這上麵的字,是不是你的筆記。」


    程良打開摺子一看,瞬間大驚失色道:「這摺子上的字雖然和臣一模一樣,但絕非臣寫的,臣對天發誓!」


    年聽雨把摺子拿迴來,又仔細審視了一遍上麵的內容,這一細看竟發現和前兩次收到的摺子無二差別。


    將摺子重新收起來,年聽雨問:「孤在向你確認一件事,前兩年孤特意分發給北境的物資和銀兩你收到了嗎?」


    「君上您前兩年也派了?」程良震驚,隨之是駭然。


    如果一批物資沒接到也算了,可連著三年的物資都沒有接到,這其中的貓膩遠比想像中的要嚴重。


    而且,最重要的是,物資和銀兩都去哪了?


    總不可能憑空蒸發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沒有必要繼續追問下去了,年聽雨告訴程良他前兩年也派過糧食和銀兩這件事以後,就讓程良退下去了。


    躺倒床上,年聽雨久久不能入睡,後脊止不住的發涼。


    他一直以為自己這三年做的很好,不僅守住了自己手中暫掌的權勢,也成功穩住了朝局,可誰曾想還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搗鬼,私吞了那麽多的物資和銀兩。


    這些被私吞的物資和銀兩總得加起來完全能養活整個北境的人,那麽自然也可以組建一支精銳部隊。


    要是真被用於這件事,大幹怕是又要亂了。


    可眼下又被賑災的事絆住腳,無法分太多神來查這件事,隻能被迫先放下調查。


    但無論如何,最後他都必須找到丟失的物資和銀兩,免去所有的後顧之憂!


    ***


    北境的災情遠比程良說的還要嚴重,年聽雨次日一踏上街道,腦海中便浮現「路有凍死骨」這五個字,但好在朱門的酒肉還不臭。


    為了安撫百姓,年聽雨加入了賑災的人員當中,親自給百姓施粥放飯。


    而當他聽說一個住在山上的村子需援助之時,便親自帶著人前去了。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消息是假的,是村子的人故意放出來。


    山路崎嶇狹窄,臨近山頂又有分岔路,所以村裏派了一個年輕的男人來迎接。


    大家本就同情北境的百姓,也覺得這些住在深山之中的百姓很是純樸不會有什麽惡意,便也沒有過多的防備。


    誰曾想,就是這份疏忽大意,給了男人動手的機會。


    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男人忽然一把抱住年聽雨的腰,帶著他衝下了旁邊的懸崖。


    就連鈴蘭都沒有反應過來,隨行一眾人更是全都懵了。


    等所有人迴神,立即全都衝到了懸崖邊,但他們隻能看見年聽雨極速下墜的身形,最終化為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鈴蘭的眼睛瞬間充滿了血絲:「留十個人送物資,其餘人全都跟我下懸崖找人。」


    沒有人敢說什麽,即刻照著鈴蘭說的做。


    可最終一行人無功而返,他們隻在懸崖下找到了那個年輕男人摔變形的屍體,並沒有發現年聽雨的蹤跡。


    年聽雨墜崖失蹤的消息是七天後傳迴盛京的。


    彼時藺阡忍已經將政事堂的文書典籍都整理好了,對這三年發生的事也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


    但這些還是不夠,於是藺阡忍打算趁年聽雨不在的這段時間夜探蘭安宮主殿,去找一找那些被他藏起來的秘密文書。


    由於年聽雨不在皇宮,所以這幾日藺文冶的請安也免了,基本沒怎麽來過蘭安宮。


    但今日藺阡忍還沒踏進蘭安宮,就遠遠的聽見了藺文冶的哭鬧聲。


    「我要去父君,贏夙叔叔你帶我去找父君好不好。」


    藺文冶說話的聲音,因為哭泣變的一抽一抽的,甚至連宮廷禮儀也忘了。


    眼下的北境危險莫測,贏夙必然不可能帶藺文冶過去,而他也不能輕易離開盛京,否則盛京必然大亂。


    嬴夙沒有選擇,隻能輕聲安撫道:「君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陛下就在盛京和臣一定等君上迴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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