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珞一時難言,轉頭看向沉默的夏雲姝:「公司規定不能戀愛。」


    夏雲姝迴過神,煞有其事地接上:「對,戀愛對事業前途不好。」


    沒關係,她就做這麽一次惡人。她以後還是好人的。夏雲姝緊張地捏著手指。


    也不用說什麽以後,當務之急是不能讓秦珞談戀愛。


    秦珞談戀愛了,她找哪兒哭去啊?


    「對事業不好啊……」秦有頌又開始撚煙,「那也不能不談吧?秦珞也快三十了。」


    她快三十了,夏雲姝才二十出頭……不對,夏雲姝還沒二十歲。


    秦珞發現自己也是有年齡焦慮的。


    「還年輕呢。」夏雲姝默默出聲,「是努力事業的黃金年齡。」


    「這樣啊。」婆婆好像聽進去了,手上的煙卻撚得更快了。


    「婆婆,你就別擔心了。」秦珞掐過秦有頌指間的煙,「我心裏有數。」


    心裏的「數」一定是指努力演戲賺大錢。夏雲姝暗想。


    肯定不是繼續追那個不知名的omega,也不是去認識隔壁那個童向幹。


    「你看,這串葡萄還是昨天向幹送過來的。」婆婆指著茶幾上的果盤繼續說,「還是她跟我說你在拍綜藝。」


    夏雲姝覺得搬了塊石頭砸自己的腳。砸得挺疼。


    「嗯,等這個綜藝結束,之前拍的網劇也要上線了。」秦珞像沒聽懂婆婆的話一般,「叫《泉眼無聲》。」


    話題好不容易才繞迴秦珞的工作,尷尬又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三個人都興致勃勃地聊著。


    過了會兒,秦珞帶夏雲姝參觀房間。這套房是兩室兩廳的格局。有個陽台,陽光從陽台右側透過飄窗,照亮了整個客廳。


    兩個臥室都在客廳左邊,房門錯開。


    秦珞帶她走進右邊的房間。


    是青色的。同樣青的窗簾立在兩旁,任由陽光從它們身側穿過。


    窗戶前擺著張書桌。桌角擺著一株多肉,粉色的瓣簇在一起,像朵花。


    「你以前用的什麽教輔啊?」夏雲姝看著沒有一本書的書桌問。


    秦珞猶豫兩秒:「有什麽用什麽。藍的紅的橙的老師發的自己印的,我都用。」


    「哦。」夏雲姝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高度剛好,「你是什麽時候長到一米七二的?」


    秦珞沒想到夏雲姝還在意那兩厘米微不足道的身高:「不知道,但是等高中畢業以後就發現有一米七二了。」


    窗戶外有隻麻雀,撲閃著翅膀就朝下飛去。


    「可能我長得晚一點。」夏雲姝站起來,伸手摸著秦珞的頭默念,「長長長……」


    「我就不長了吧。」秦珞手指微動,還是把頭上的手拿下來,又順手摸摸夏雲姝的頭,「祝你快快長高。」


    夏雲姝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連帶著臉也變得僵硬,思維陷入呆滯。


    這種感覺……新奇,她好像挺喜歡的。


    「你生活的痕跡好少啊。」等秦珞放下手,她感嘆。


    房間實在是簡潔,一套桌椅、一個衣櫃、一張床與一盆點綴般的多肉構成這個小小的臥室。


    「本來東西就不多,還有些搬走了。」秦珞說著,拉開衣櫃,「僅剩的東西都收在櫃子裏。」


    青色的衣櫃打開,露出一堆毛絨玩偶,玩偶前麵放著幾張照片。


    「十幾歲的時候買的。」秦珞揉揉鼻子,把衣櫃關上。


    「別呀。」夏雲姝抗議,「我想看那些照片。」


    她雙手繞過秦珞,試圖打開衣櫃。


    腰背都是另一個人的溫度,頸肩也傳來一陣不屬於自己的熱,有點癢。


    那溫度順勢傳到手上。


    她想打開衣櫃的。可是她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將把手握得更緊了。


    「開嘛開嘛。」夏雲姝不自禁地蹭著頭邊的脖頸,手也一點點勾起秦珞的手指。


    終於,秦珞的手失去力度,任由衣櫃打開。


    「好吧,不過隻有六張照片。」秦珞把照片一一拿出。都是合照。


    夏雲姝按順序看過去,是家庭、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的照片。


    她似乎知道秦珞為什麽不想拿出來了。那裏有逝去的親人。


    「她們是在車禍中逝世的。」秦珞柔聲介紹,「不幸遇上了追尾。」


    夏雲姝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她的母親難產而死,她從出生就跟著外婆。父親好幾次試圖殺掉她,被外婆阻止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父親進了監獄。等外婆去世後,她就一直跟著姑姑。


    可是這些她不能跟秦珞說。


    她也不想說原主的雙親。


    於是她隻能轉移話題:「後來你幼兒園畢業了。」


    「嗯。」秦珞把家庭那張照片放進衣櫃,「你要不要先猜猜哪個是我?」她遮住照片下的名字。


    夏雲姝伸手扶正秦珞的臉,認真端詳。眼睛偏長,眼眸烏黑……看到那眼睛中倒映的景象,指尖突然發燙,那股燙從之間迅速蔓延到臉頰。


    夏雲姝鬆開手看向照片,試圖從照片中尋找熟悉的蛛絲馬跡。


    「這個!」臉頰的熱度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夏雲姝指著照片中心那個小孩望向秦珞。


    照片上的小孩紮著雙馬尾,馬尾垂下的頭髮烏黑亮麗,看得人手癢。


    和秦珞的頭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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