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州登基的宋端宗隻有八歲,所有的朝政議事都把持在張世傑、陸秀夫、陳宜中人手中,當溫州投降之後,陳宜中開始主張繼續南撤。


    可這時泉州蒲壽庚降元,對福州的******造成巨大的打擊,先不說被殺的宋室宗親和那幾千淮軍士兵,隻說錢糧給養沒有了泉州,就是個非常大的問題。


    陳世傑一氣之下,把在福州停靠的泉州籍貨船全部沒收,蒲氏所屬的商行倉庫,隻要和蒲氏有點牽連的全部充公,報複蒲壽庚屠殺宋室宗親的行為。


    這一下傷害太大範圍太廣,再查抄過程中許多將士中飽私囊,福州的商人百姓怨聲載道,在福建百姓中頗有威望的陳文龍也深感不滿。


    如果在這時候從福州揮軍南下,蒲壽庚在泉州的兵力不足,索多繞路南下泉州的三萬騎兵疲憊不堪,很有可能一舉擊潰蒲壽庚,拿下泉州的控製權。


    這時候陳宜中主張先行避讓元軍,繼續南下移師廣東,等站穩了腳跟在舉兵抗元,其實這就是典型的逃跑主義,永遠不敵人正麵交鋒。好在當時還有許多可去的地方,但是隨便拋下最擁護你的百姓,你還有什麽資本與元兵對抗,可惜陳宜中的主意又占了上風。十七萬大宋軍民,分成幾部分駕船出海,兩千餘艘艦船離開福州,大舉向南逃跑。


    第一波開路先鋒,水師大將李澤榮部共三十六條戰船,六千餘精兵在泉州東北八十餘裏的海麵上,與蕭天雄的海盜船相遇。蕭天雄隻有六百海盜,一千多族人,除了十幾條快船與黑虎旗艦能夠開戰之外,其餘的三十多條船戰鬥力微弱,隻是運載人員和物資貨船。


    蕭天雄站在黑虎旗艦的船頭,心中不是滋味,對麵全是精銳的水師戰船,倒不是害怕打仗,而是數量上差距太大。隻要對麵的大宋水師開始出擊,自己這邊的十幾條戰船都是以一敵二,自己的旗艦一定會被圍攻,按照這種形勢基本上會全軍覆沒。


    再說這些海盜熟悉的是狼群戰術,以多擊寡的時候,個個勇猛無敵,圍上貨船之後基本跑不了。大型貨船上都有很多護衛,但是海盜機動性強,圍住你之後四麵出擊,一口一口的把你的防線撕碎,最後一口吞掉。


    當碰到水師或者非常強大的船隊之時,海盜船會發揮自己速度快的優勢,咬一口就跑。如果實力不濟就會逃之夭夭,如果有的打就會想辦法繼續咬你,反正茫茫大海之上,貨船的速度永遠快不過海盜船,隻能是被動著采取守勢。


    可是今天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對麵是成編製的正規水師,自己快船的優勢隻能用於逃跑,衝上去自己這一千多人真不夠塞牙縫的。蕭天雄鼓了鼓勇氣,還是不願意就此浮屍海上,把休養生息百年的這點族人葬送在這裏。


    “蒲壽庚,你夠狠的啊!給你當了十幾年的打手,最後還派給我個必死的差事。”蕭天雄喃喃自語,轉身對著身邊的副頭領蕭七勇道:“打旗語,讓開航道,放宋軍水師過去。”


    “是!”


    蕭天雄的海盜船緩緩的讓開航道,把自己的船隻聚集起來之後,調轉船頭準備向東行駛,可是這麽一轉船身,等於把自己的屁股露了出來。


    “報將軍,海盜船已經開始聚攏,讓開了前方的航道。他們已經轉向準備朝東行駛,請將軍定奪。”


    李澤榮一聽頓時大喜過望,前哨戰船已經報過,對方船隻雜駁大小不一,主力隻有十幾艘小型快船,開始沒有直接衝過去的原因,李澤榮怕是對方的空城計。


    如果這些海盜船怕了那就說明對方不是特意圍堵水路的,和已經降元的蒲壽庚不是一迴事。


    “報大將軍,海盜船打旗語來,說無意阻攔我們,隻是路過偶遇。”


    李澤榮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偶遇,明明是看到我們兵多將廣實力強大,不敢再和我們叫囂對峙。咱們南下廣東作為先鋒,有責任鏟除海上的盜寇,為我皇南遷掃平路徑。來呀小的們,傳我的將令,四麵合圍把這些海盜船全都給我拿下,一個都不放過。”


    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蕭天雄不應該主動退卻,可是實力懸殊之下再多的勇氣也不能改變結果,隻能讓你死的稍微精彩一點、好看一些。


    蕭天雄輕信了蒲壽庚的消息,命他們攔截南下零星的船隻,拘捕溫州福州等地男逃的大宋官員。這樣的命令,讓蕭天雄起了貪心,不然在這種局勢之下,早就抱著東行台灣之心的蕭天雄,怎麽會跑這裏來封堵航道。


    南逃的官員、零星的船隻,這兩句話坑了蕭天雄,想必定船上都有大批的金銀細軟,那個官員南逃不得帶上全副的身家啊。蕭天雄還是沒有算計過蒲壽庚,隻要他來了這處海域,就沒有可能善終。泉州的大批水師戰船,已經在港口整裝待發,準備追擊路過的南遷船隊,而蕭天雄在前邊封堵航道,連個誘餌的價值都不如。


    大宋水師戰船陣型一變,左右兩側一分朝著蕭天雄船隊包抄過來,看到如此陣勢,蕭天雄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這下可全完了。他當機立斷,立刻下令手下快船分兩部分,一部掩護人員和物資一路朝東行駛,不管這邊戰況如何,決不能停船或者迴頭參戰。


    另一部分八條快船跟隨黑虎旗艦,向著泉州碼頭方向撤退,拚死也要把這部分宋軍拖住,剩下的隻能靠老天爺了。如果泉州港的水師按兵不動,自己這幾條船絕無幸理,興複契丹王朝的夢想離徹底破滅又近了一步。


    蕭天雄眼看著手下的船一直向東駛去,十幾條大宋戰船一路尾隨,很快就變成一小點,在天際線上起起伏伏。而另外十幾條戰船,占據了三個方向,像包餃子一樣,對著黑虎旗艦形成合圍之勢。


    唯一的生路,就是向著泉州港方向撤退!


    “下令,蕭方的船迎上去,不勝不退!”


    旗語發布下去,斷後的快船一轉船舵,橫在了追擊船隊的前邊,幾十名弓箭手嚴陣以待,等待著兩船相交,進入弓箭的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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