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表哥都已經猜到了啊。”江靜茵笑。


    “沒想到表哥還是會願意來看一眼靜茵,我很感動,表哥,我心悅你啊。”


    夜淩淵的臉色沉了下去:“你想做什麽?”


    江靜茵苦笑:“表哥,我知道即便您願意來就我,你我之間也不會有可能的。”


    “但是我不想叫那狐狸精魅惑了你,我亦是為了你好……”


    夜淩淵的神色陰沉。


    “主子,主子莫惱,您先放開表小姐,您這樣她也不好交代啊。”


    夜淩淵冷著神色鬆了手,葉沉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說,你做了什麽?”


    “不管靜茵做了什麽,靜茵都是為了表哥好。”江靜茵的眼中帶著倔強。


    夜淩淵鬆開了他,吩咐葉沉將她帶走之後,連忙轉身。


    “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夜淩淵看了他一眼:“宮中一定出事了。”


    他轉眸對向江靜茵:“若是雪兒有什麽事,你下半輩子注定要生不如死地活著。”


    江靜茵對上那陰沉無波宛若死水的目光,打了個寒噤。


    葉沉看向她:“表小姐,您不會真的做了什麽吧?”


    江靜茵低著頭:“不,我都是為了表哥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表哥好,我沒有做什麽,我都是為了表哥好。”、


    葉沉見她這個樣子,也覺得事態大約是嚴重了吧:“您究竟做了什麽?”


    江靜茵的情緒驀然變得激動了起來:“我就是想要除掉表哥身邊的那個狐媚子而已,我做錯了什麽?”


    葉沉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知道,這下表小姐是徹底得罪了主子了,若是胡雪姑娘真的要有什麽事情,表小姐注定要倒大黴了。


    時間怎麽還有如此愚蠢之人!


    葉沉簡直要扼腕。


    這一下,葉沉帶上了江靜茵,一點兒也不敢耽擱地跟著皇上走了。


    ……


    當夜淩淵迴到皇宮的時候,就看見胡雪在毓秀宮的宮殿裏麵,蜷縮成一團,滿目痛苦地。


    她嘶啞著聲音,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都無法藏住了。


    這個樣子,就像是一隻受了襲擊,瀕臨崩潰的獸。


    “雪兒!”夜淩淵的瞳孔微縮,心就好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


    無墟見他就要上前,趕忙攔住:“小心啊國師大人!”


    夜淩淵無視他的攔截,自顧自地要上前。


    無墟道:“她受著極大的的痛苦,極有可能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要小心她傷到您啊。”


    夜淩淵皺起了沒有,他怎麽會因為這個而不敢靠近她呢?


    這可是他的雪兒。


    夜淩淵無視了無墟的攔截,將半獸化的胡雪摟入了懷中。


    “啊!”


    胡雪從未受過這樣的疼痛,就像是身子被放進洗衣機裏麵卷的粉碎的痛意席卷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疼的甚至想要咬舌。


    “快,快攔住她,別讓她咬了自己的舌頭!”


    夜淩淵皺起了眉頭。


    長安就看家,自家娘親,狠狠地咬在了父皇的手臂上。


    而父皇的手臂上有汩汩的鮮血流出,可是父皇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的,就將娘親摟在了懷裏。


    “雪兒,雪兒,我對不住你。”


    這是夜淩淵前所未有過的內疚以及擔憂。


    因為如今的她看起來極為痛苦。


    “嗚!”胡雪推開他,痛苦地發出嗚咽聲:“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好不好。”


    夜淩淵將她摟的愈發的緊密。


    “別做夢了,雪兒,你可以熬得過去,可以熬得過去,是嗎?”


    她的淚水不停地從臉頰的兩側留下,即便是夜淩淵將她摟在懷中,都幾乎可以感覺到她渾身都在不斷地痙攣。


    “雪兒……”


    他轉頭,一臉怒容地看著無墟:“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無墟皺著眉解釋道:“她這是中了我從前的師兄的符咒,那是……廢除妖骨的符咒。”


    夜淩淵擰眉:“那是什麽,會有什麽後果……”


    無墟張了張嘴,但是有一些難以啟齒:“後果就是,若是沒熬過去,可能會疼痛而死,熬過去之後……也有可能會變為原型,陷入永遠的沉睡。”


    夜淩淵唿吸一窒,真的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長安抓住了無墟的長袖:“那,那有什麽辦法可以救好娘親嗎?”


    無墟閉上了眼睛:“小施主放心,貧僧定然不會讓事情真的變成這個樣子,貧僧必將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也讓您的娘親安然無恙的醒來……我倒是有一法子,隻是……”


    長安聽說他有法子,目光都亮了亮:“您別賣關子了,娘親若是能醒來,叫我們做什麽都行!不管是什麽法子,我們都可以試試。”


    無墟歎息:“此符對身子傷害太大太大了,想要醒來,隻怕是很麻煩,而且……”


    “而且什麽?”這話是由夜淩淵問的。


    “而且,以後她會修為盡散,甚至會失去狐狸原身變成普通人類。”


    長安聽著有些心疼,可更多的還是擔心:“真的有這種方法嗎?”


    無墟歎息著點頭。


    本來是沒有的,但若是燒他的陽壽來進行此事的話,就可以做到。


    “可是時可以,貧僧會替她做法,隻是麻煩的是,每月都需要她至親或者至愛之人的心頭血喂養,若有一月斷了……便會前功盡棄,況且也不知要那麽下去多長時間……這是很麻煩的,並且也很傷身的。”


    長安立馬道:“我來!”


    無墟瞥了他一眼:“小陛下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隻是就你這較弱身子,隻需連取兩月心頭血,您連命都保不住……”


    長安噎住,低下了頭。


    “你瞎湊什麽熱鬧。”夜淩淵安撫著他。


    “父皇……”長安生生地將自己眼眶裏的淚意逼了迴去。


    “至親至愛,本國師這麽點把我還是有的。”夜淩淵笑的篤定。


    無墟看著他,點點頭:“自然,隻是,這太傷身了……”


    夜淩淵將胡雪摟在懷中,即便手臂上的傷口很嚴重了,也沒有半點要放開她的打算。


    “正好,從前本國師欠下了她的心頭血,也該要還了。”


    迴憶起過去,她還是隻小狐狸時,她逃離自己,留下了自己的心頭血……


    果然,這世間的一切,都是需要償還的。


    無墟點了點頭。


    胡雪疼痛難忍了一番之後,痛苦的暈死了過去。


    其實這樣也好,這樣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明日,貧僧會給她做法,後日貧僧就會離開了,至於剩下的,其餘的,便全看施主們的了。”


    說是離開……實際上……


    無墟歎息,也罷,一切皆空,總之,他也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


    ***


    胡雪想,自己真是被江靜茵那個女人陰的夠慘的了,可是……


    可是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小妹,小妹?”


    胡雪被一陣女聲給喊醒了,她迷蒙地看著眼前的人。


    “二姐?”


    開口才發現,我的天,這是誰的聲音?


    這麽又沙啞又細又小?


    “你終於醒來了!”


    姐姐胡佳的眼中泛起淚意。


    胡雪喃喃自語:“我怎生……怎生迴來了?”


    胡佳聽了她的話,一愣:“我知道你暈過去的前些日子迷上了古代武俠,怎麽都睡了這麽久了,還沒改過來?”


    胡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睡了多久?


    可是看著眼前二姐還是十年前的樣子……


    “姐,十年了,你為毛還這麽年輕?”


    胡佳一愣:“你別是睡一覺傻了吧,你雖然睡了很久,可也沒有睡十年啊,這才十個月,十個月好嗎,我會老成什麽樣子?”


    十個月!?


    胡雪掙紮著想要起身,才發現渾身都不能動彈。


    也是,十個月都躺著了,如今身體能懂得起來就怪了呢。


    “我怎麽迴來了?我怎麽能迴來了?”


    胡佳怔然:“你怎麽了妹兒啊,你怎麽這麽奇怪啊。”


    胡雪的眼邊有淚水:“我的長安,星辰,和弦歌還怎麽辦?”


    胡雪是和胡雪關係最好的姐姐了,見到她哭,胡佳皺眉:“你怎麽迴事?別是睡的腦子都壞了吧?”


    胡雪看著眼前的場景,分明是在醫院,鼻尖是很明顯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閉上了嘴,因為感覺要是再說下去,她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看待的。


    ……


    胡雪又在醫院呆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可以出院了。


    而第二天,她的姐姐就給她安排了一場……相親。


    “胡佳,你怎麽迴事?為什麽我要相親?”


    胡佳也不跟她解釋:“你都多大年紀了,這場相親是咱老爸安排的,十個月前本來就該來的,偏偏你成了十個月植物人……”


    胡雪:“……”


    這是親姐嗎?胡雪能說自己很想要打她一頓嗎?


    “去吧,孩子。”


    胡雪在前麵讓胡佳推了一把,差點倒下去。


    轉過頭,她的目光能殺人。


    胡佳朝她揮了一揮手。


    胡雪氣的那個牙癢癢。


    心裏又感慨了起來,她和別的男人坐在一起吃飯,那要是夜淩淵看見了,他一定特別生氣吧?


    哈哈。


    誰叫他關心別的女人,活該。


    眼前的男人很年輕,看起來像一個商業精英。


    “是胡小姐吧。”


    他對胡雪的第一印象似乎很好,畢竟男子都很喜歡生的漂亮的女人,這很正常。


    胡雪很端正的坐下。


    “胡小姐喝杯水。”


    胡雪默默地婉拒了。


    “額,嚴先生對嗎?”她的神情十分認真:“您的情況我大多也都了解了,隻是我這邊的情況,有些,還是要與嚴先生說清的。”


    男人微笑:“我知道胡小姐曾意外臥病十月。”


    胡雪卻對他搖了搖頭:“那是我們家對外宣稱的,但是我想,若是我有意與嚴先生度過餘生,這個事情還是有必要說清楚的。”


    她煞有介事地道:“其實,我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胡雪說著,明顯地看到對麵男人的神情變得僵硬。


    胡雪幽幽一歎:“其實,我這十個月是去備產的,我前男友他……唉,不提也罷,我爹,哦不,我爸爸想叫我把這件事情先瞞下的……”


    對麵的男人的臉,綠了都。


    胡雪繼續道:“是這樣的,我看嚴先生是個好人,故而,實在,實在不忍心隱瞞……不知您是否介意給三個孩子當後爸?”


    嚴先生的臉色怪異:“三,三胞胎?”


    胡雪點頭:“是很可愛的三個孩子哦,兩男一女,分別叫長安,弦歌,還有星辰……”


    胡雪看著嚴先生鬆了鬆領帶,然後喝了一口水。


    他說:“胡小姐您是個好人,隻是我,可能,還沒有準備好。”


    ……


    胡雪朝著對方的背影搖了搖手。


    胡佳見狀走了上來:“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他就走了?怎麽迴事?”


    胡雪眨了眨眼睛:“我就實話實說了?”


    胡佳瞪她:“我看他走的時候臉都是綠的,你跟他實話實說了什麽啊。”


    “我就跟他說我是個有家室的人,家裏生了兩男一女,雖然也虛構了那麽一點點。”


    胡佳恨不得將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妹妹掐死:“你他媽二十幾歲了連個正經男朋友都沒有交過,你哪裏來的兩男一女?”


    胡雪的聲音很淡很淡,淡到胡佳都沒有聽見。


    她說——“有的。”


    ***


    “雪兒?雪兒?”


    胡雪的腦中聽到有一道聲音在唿喚自己,她一愣:“夜……淩淵?”


    胡佳皺眉:“誰,誰?”


    “該醒醒了,雪兒。”


    不知為何,那一道聲音漸漸地由遠及近。


    “胡雪!你怎麽迴事?”胡佳慌了:“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胡佳不停地喚著自家的小妹,可是她就好像聽不見一眼。


    “不會是低血糖了吧!”


    胡雪什麽都聽不見了,她倒下,胡佳險險地接住了她。


    ……


    這一次,胡雪一點都沒有想著姐姐,和爸爸。


    因為她的滿腦子全都是那一道聲音。


    是夜淩淵呢!


    他在喚她雪兒呢,他在喚她迴家呢。


    她好想立馬就醒過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很想他,告訴他,她已經偷偷原諒他當初拋下自己去找江靜茵了。


    胡雪想,如果是為了他的話,她可以卑微一點點也沒有關心。


    對,卑微一點點也沒有關係。


    隻要是他,能與她共度餘生,就夠了。


    ……


    “父皇,娘親醒了!”


    “弦歌就說嘛,弦歌有預感,娘親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胡雪的目光有些茫然,下一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夜淩淵……”


    她看著眼前憔悴的人,覺得他怎麽憔悴了這麽多了。


    本來,胡雪還有打算吊著他一會,誰叫他當初將她留在皇宮裏麵去尋江靜茵,可現在確實舍不得了。


    所以說人啊,真是一種複雜的生物呢。


    “我睡了,多久了啊。”


    弦歌哭了:“一年了,娘,您都睡了一年了!終於醒來了!”


    啊?


    “娘,爹爹每個月都照著那個和尚說的,喂心頭血給你,你終於醒來了爹爹終於可以不用那麽辛苦了。”弦歌很小聲很小聲地說。


    因為爹爹不讓說。


    胡雪猛地看向夜淩淵:“什麽!?”


    怪不得,怪不得他憔悴了這麽多。


    胡雪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不適,哪怕睡了這麽久,也沒有覺得僵硬什麽的。


    她知道這是無墟的功勞,也是夜淩淵的功勞。


    她竟然還想著要不要原諒他當初的行為!?


    胡雪覺得自實在是太沒有良心了。


    她猛地撲入了夜淩淵的懷中,情之所至,差點都忘了孩子們都在了。


    三個孩子麵麵相覷,很快就笑嘻嘻地退下了。


    娘親醒來,是大好事,怎麽能哭呢?


    他們當中最想念娘親的便是爹爹了,這種時候了還是讓爹爹和娘親好好相處吧。


    “夜淩淵……我睡了一年啊,抱歉,又叫你等了。”


    他聽著,隻是深深地看著胡雪,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如當初那樣的溫柔以及繾綣。


    胡雪知道,這一切,都在他的不言之中。


    看著他眼中的自責,在他放開自己之後,胡雪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不要露出這樣的眼神好嗎?”


    “不要自責,我這麽愛你,我也心疼你。”


    夜淩淵的心尖一暖。


    “雪兒,總算是迴來了。”


    胡雪摟著他的腰,似乎要將所有的溫暖全抱在懷裏一樣。


    然後,胡雪又發現自己如今,似乎一點靈力也沒有了。


    夜淩淵說:“你不再是狐妖了,雪兒。”


    本以為她也許會難過,會難以接受,可不想,她的眼神亮了亮:“真的嗎?”


    夜淩淵靜靜地看著她。


    她沉睡了多久,他就期待了多久。


    期待她,像現在這樣……目光靈動,融融生暖地,這樣和自己說話。


    “夜淩淵!”胡雪突然道:“你有沒有忘記什麽?”


    “嗯?”他淡笑:“雪兒說?”


    胡雪皺了眉:“你忘了自己還欠我一場婚禮?”


    “是嗎?”


    “想賴賬?!”胡雪真有些生氣了!


    他綿長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雪兒放心,永遠都不會忘。”


    ……


    也是如今才能體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是怎麽樣的美好。


    他與她,從相識相知到相愛,曆經了許多許多。


    如今總算修成正果了。


    他將用一生給她愛,給她陪伴。


    雪兒,你可知道,遇見你,乃吾今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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