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儒走前,沒交代什麽嗎?”


    姬源抓住何文峰。


    何文峰搖搖頭,“什麽都沒有,聽州牧府裏時常伺候李文儒的丫鬟說,就連李文儒奉若珍寶的幾卷書藏都沒帶走。”


    “今早上,州牧府還慌亂了一陣呢。”


    “幸好有李文儒的一位親信,也是咱們青州的城衛司主事出來穩住局麵。”


    姬源眉頭微皺,“李文儒走時,帶了人馬沒有?”


    “那不知道。”何文峰搖搖頭,隨即後知後覺的猛地瞪大雙眼,一臉驚恐道,“您是說李文儒要……”


    姬源連忙抬手,製止何文峰的發聲。


    “我隻是猜測,若是帶走了他的親衛營,沒準是有大事要生,若是沒動,那就是我多想了。”


    祝大澤連忙搖頭,“下官家中是紫霞郡南峰縣的商戶,有一家小酒樓。”


    “姬大人,下官州牧府功曹禮監,祝大澤~”


    何文峰嘿嘿一笑,“還能啥樣,就那樣唄。”


    良久,他望著屋外的萬裏晴空。


    姬源心領神會的哦了一聲,“那我就先道一聲恭喜了。”


    無他,就是讓兩位師兄明日陪著一起過來三河角,走走彩排。


    “私底下打聽打聽就成。”


    姬源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恭敬的聲響。


    “至少短時間內,和咱們都沒關係。”


    ……


    何文峰繼續說道,“尤其是咱們虎賁營的招募,更是青州的一大盛況。”


    這聲音不大,卻能輕鬆的從院外透過門窗小心翼翼的傳入姬源的耳中。


    “不過婷兒講了,要讓她爹帶著地河派的大人物全都過來,給大人捧場。”


    “要恭喜,還是恭喜大人啊。”


    “如今青州之事,萬事順遂。舊黨蟄伏,這一個月來在方方麵麵都在為青年才俊開通便利。”


    送走了何文峰,姬源在屋中難得悠閑的踱步,然後不由的露出笑容。


    “很精妙的靈力和肌肉的控製啊。”姬源跟著這祝大澤朝著三河角方向走去。


    姬源聞言也難以抑製的心情大好。


    “說起來,你和那位紀小姐如何了?”姬源換了個話題。


    “大勢所趨吧。”姬源喃喃道,“前有趙玄庭的賭局,估摸是一巴掌把這些人打醒了吧。”


    看著麵前生的白淨,高大英俊的州牧府文官,姬源微微點頭。


    “家裏是青州大族?”


    “萬事順遂啊,就是有點太順了……”


    “如今進入虎賁營的最低要求,都是血勇境了。”


    “州牧府那位鶴半仙,甚至還聯合了其他幾人出了個‘青虎榜’,以代表血勇境的武夫名次。”


    “明白。”何文峰應聲。


    祝大澤聲音柔和,讓人聽得很舒服。


    何文峰臉上掛滿了笑容。


    “寶地、珍才,屢有相送。可謂是一片祥和之景。”


    “各地的天才驕子雲集,有出身貧寒,心智過人手段幹練的。也有出身勳貴,見多識廣根基紮實的……”


    “你迴去的時候記得體型方士才他們,天賦是一方麵,心性人品的考察,同樣也不要忘了。”


    “大人放心,我知道什麽該講什麽不該講。”何文峰拍拍胸脯,心有餘悸。


    隨即讓人望聽雷閣送去。


    姬源起身,穿戴好衣裳,這才走出門。


    第二天一大早。


    “虎賁營的將士不僅要天賦戰力,更要是能夠將後背相托付的兄弟。”


    “不過這想法不要和別人說,你那相好都不要說。


    “當然了,捧場之餘估摸也要去陽山郡,見見我父親。”


    “姬大人,今日是彩排封伯之事,勞駕您跟隨下官,乘船到三河角的河中央去。”


    “進虎賁營的要求,在一月之內連提了五次。”


    他提筆,寫了封信。


    “那你怎麽坐到州牧府來了?”姬源問道。


    祝大澤迴話,“全仰仗州牧大人的青武令,下官在武道和靈修路上都有些天賦,又有幾分運氣,所以打出來了這麽一個位子。”


    “哦~”


    姬源的身體,越發鬆弛了下來。


    走過泥濘的路麵,兩人走上早早就停靠著三河漁欄邊的龐大花船上。


    足有五層樓那麽高的花船,珠光彩帶,金紋刻獸,盡顯奢華和尊貴。


    轟隆隆……


    大船緩慢的行駛著,耳邊響起的則是祝大澤說的等會兒要走的流程,聽到什麽,自己要做什麽。


    大概就是要祭祀天地,昭告山神與河神……


    姬源前世在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這些,不曾想如今要親身經曆了。


    某一刻,


    姬源猛地睜開眼。


    他快步走到花船的一側,看向周遭的水麵。


    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隻,朝著自己的花船駛來。


    船頭上,


    皆有身影佇立。


    趙家的趙玄智,地河派的大長老、耿家的耿樹中還有田家的田芝芝這些都是‘熟人’,還有一些生麵孔……


    應該是耿家和田家的三洗宗師。


    這都是青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姬源的眉頭突然一皺,心頭猛然生出一股極大的危機感。


    他快步走到船邊,朝著河水縱身一躍。


    砰!


    水麵蕩漾起恐怖的波瀾,可卻像是靈器一般堅硬,擋住了姬源越入水麵的行為。


    水麵下,猙獰著獠牙顯露的巨獸,成群結隊的盤旋在水中。


    咚咚咚……


    姬源的心髒開始猛烈的跳動起來。


    他站在水麵上,看向周圍已然包夾過來的眾人。


    “姬源,你知道自己輸在什麽地方嗎?”


    迎麵走來的趙玄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姬源的周圍,足足有四位三洗宗師戰力的高手,將他團團圍住。


    金色的雷霆瞬間在姬源的身上綻放。


    三道仙紋,和一道魔紋也開始綻放出威能。


    黃金瞳在這一瞬亮起。


    無與倫比的氣勢,以姬源為中心暴漲。


    可周遭的眾人,依舊不為所動。


    趙玄智自顧自的說道,“極盛則衰始。”


    “你太大意了。”


    “不,不應該這麽說。”


    “我們為了讓你大意,可是費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來布局。”


    “也多虧了我那弟弟,用一手暗中投誠麻痹了你,讓我們有了順理成章的可乘之機。”


    “從我們……應該說舊黨的第一次送禮開始,然後在升官禮上我父親當眾低頭服軟,再到各種天材地寶不要錢一樣的送給驕虎還有各地的青年才俊……”


    “我們甚至都把封伯祭祀的地方,選在了伱的家門口,你在青州最熟悉的三河角。甚至把傳你的官員,換做了用青武令走出來的商人之後。”


    “我們自認,做的已經是天衣無縫了。”


    “青州城內外,所有人都在說舊黨臣服了,要為年輕人讓路了……”


    趙玄智的笑容驟然收斂,變得嚴肅,“太天真了。”


    “怎麽會有人,願意將千年家業拱手讓人?甘做附庸啊?”


    “你在花團錦簇中,想來每天聽到的都是喜訊吧?”


    趙玄智的話鋒一轉,“不過我也很佩服你,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會通知你的那兩個師兄陪你一起……”


    “可惜,他們不會來了。”


    姬源的臉色驟然陰沉到了極點,“我師兄他們怎麽了?”


    “那位煉器天才,應該會對上我父親吧。”


    “不過你現在,應該沒工夫關係你的師兄了吧?”


    趙玄智看著姬源,仿佛在看向一個死人。


    “不用拖延時間了,你不會有任何援軍了。陽山方向的信也全都被我們斷了……”


    “要恨,就恨李文儒吧。”


    “你以為,為什麽你在青州這麽久,這些青秀榜、青才榜的天才能在青州這麽肆無忌憚是為什麽?”


    “我們隻是忌憚李文儒而已……”


    “沒想到,他竟然走的這麽突然。”


    “從他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們所謂的新黨的結局……”


    冷酷的聲音,好似死神的宣判。


    下一瞬,


    另一側的耿樹中已經一馬當先殺了過來。


    “讓我們來看看鎮魔都尉之戰原本的結果吧!”


    他的身後,一頭棕灰色的巨熊將其整個人籠罩。


    雙手有熊吼,將空氣都抓出刺耳的撕裂聲。


    空熊裂!


    金仙變!


    金色雷霆一瞬間璀璨,姬源的滿頭黑發開始生長,黃金之色開始取而代之。


    哢哢哢……


    渾身的肌肉貪婪的吸收著好似來自天地間的力量,在那仿佛撕裂世界的利爪到來前,瞬間膨脹。


    九相骨術·巨大化!


    大牛魔絞殺術!


    姬源毫不留手,瞬間將自己的力量拉滿。


    轟!


    姬源的體型瞬間拔高,接近三米的恐怖身形和爆炸般的身材,裹挾著撕裂長空的怒浪轟鳴而下。


    金雷在拳鋒之上滾動,王者威勢的微光仿佛來自帝皇的加護,讓姬源的這拳勢不可擋。


    砰!


    鮮血狂飆,恐怖的雷鳴聲甚至蓋過了骨裂聲,在金雷璀璨之下,耿樹中的手臂以極為詭異的姿態扭曲。


    “啊~”耿樹中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地,他眼神顫抖,難以置信自己會在這一拳中敗的如此淒慘。


    他見過姬源和水耀星的交手,也從後輩中聽到過姬源在湘王宮中的表現……


    為什麽打起來之後,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滾開!”


    田芝芝的暴喝聲在耳邊炸響。


    雷霆包裹的重拳,在瞬間砸落在一道幾乎凝實的水牆之上。


    唿!


    水牆在拳頭嵌入的瞬間,形態立刻被扭轉。


    在田芝芝銅鈴般的雙眸中,轉化成一隻身影龐大的水牛。


    周遭近百米,直接被姬源的拳鋒所籠罩。


    哢!


    濃鬱的鮮血與大河融為一體。


    縱然在提醒之下,耿樹中已經開始避閃,卻還是沒能躲過這同化了田芝芝靈術的,範圍極其龐大的攻擊。


    耿樹中的後腰直接被打穿,在水中臉色煞白的劇烈喘息著。


    但肉眼可見的,他的血肉竟然在恢複。


    雖然破碎的髒器無法修補,但血肉卻可以。


    水玄之威。


    “不愧是第一天才。”


    讚歎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可淩厲的殺機,卻從背後駛來。


    一條水龍從腳下生出,悄無聲息,卻將姬源一口吞下。


    地河派大長老,紀嚐。


    嗡~


    水龍口中,萬千水珠共振,像是千萬鋼柱,跳動著砸向姬源。


    “精妙的配合。”


    姬源的口中,冰冷的吐出字符。


    他不明白,本該是自己盟友的地河派大長老為何會加入圍剿。


    但現在,這些似乎不重要了。


    “散!”


    姬源低吼一聲,仿佛言出法隨。


    紀嚐施展出的威能,瞬間被他定住。


    水龍調轉龍頭,朝著紀嚐砸去。


    粗壯的水龍足有百米長,好似河神般,伴著姬源那高舉在半空中的魔牛轟出。


    砰砰砰……


    金雷和王者威勢包裹的重拳,隔著半空砸入水中。


    連帶著紀嚐和耿樹中,一同轟入深河之內。


    一位三洗宗師,一位二洗宗師,竟然在瞬間被姬源壓製。甚至耿樹中在那兩招之間險些殞命。


    縱然是大意,也足夠驚世駭俗。


    “姬大人真是厲害。”


    開口之人,一身水藍色的長衫,滿頭白發卻生的如二八少女般,隻不過眼中全是滄桑和冷意。


    真實年齡恐怕也有一百歲了。


    “威靈司的靈修高手?封河的是你?”


    姬源的眼神,挑釁似的看向這位田家的大人物。


    “正是老身。”


    白發女子低聲道,“我看姬大人精通水靈之法,不妨比試比試?”


    “田大人。”趙玄智微笑著提醒一句。


    “兩招。”


    白發女子言簡意賅,自然知道趙玄智不想久拖。


    “兩招殺了此子。”


    水中的紀嚐已經飛出水麵,渾身濕噠噠的,雖然沒有什麽傷痕,但一張老臉卻沉的可怕。


    自己被一小輩打落入水,傳出去可不光彩。


    反觀耿樹中,雖然也表麵完好無損的出來了,可那顆腰子卻再也迴不來了。


    他的水玄之境,這輩子都要帶著殘缺。


    姬源環伺周遭眾人,皆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今日卻全都加入到圍殺自己的行列之中。


    他自知,今日的自己,恐怕兇多吉少了。


    “嗬嗬嗬……”


    姬源低聲的笑了起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


    麵前,


    白發女子眨眼間潛入水中,單手掐訣,腳下整片三河之水轟然躁動。


    霎時間,仿佛整片大河都被白發女子煮沸。


    蒸騰的熱氣冒出,伴隨著的仿佛還有莫名的哭嚎之聲。


    青色水波中,竟泛出岩漿般的紅色。


    下一瞬,


    數百條身長百米的青紅水龍衝天而起,群龍吟水,仿佛天地共振。


    三河水麵之上,宛如一幅末日場景。


    遠處不知情的漁民,被掀翻入河中,被暗水花絞殺。


    大妖也無法幸免於難,就算是五階水妖,稍有靠近水龍柱便會被瞬間絞殺,融於水龍之中。


    “嗬嗬嗬……”


    姬源低聲的笑了起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


    “你們選址三河角,確實讓我大意了。”


    “但卻不是因為三河角是在我的家門口。”


    姬源的身影中,開始帶著濃鬱的殺氣。


    猙獰到有些妖邪的笑容中,是無邊的怒火。


    他俯瞰著水中的白發女子。


    “在三河角,我就是神!”


    姬源深吸了一口氣。


    朝著腳下俯衝而起。


    “給我死!”


    一聲之下,水龍皆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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