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源隨後又拿出七顆兔頭。


    交給張老頭查驗。


    張老頭從一旁拿出一顆夜明珠般的綠色珠子,在這些屍鬼頭上一晃,明珠會瞬間更亮些。


    隨即,屍鬼頭們就被丟進一旁的籃子裏了。


    “十九顆狼頭、七顆兔頭,二十六葉。”


    姬源將打的隻剩半張臉的金狼頭推了過去。


    “真是好重的拳啊。”


    張老頭看著淒慘的金狼頭,感慨了一聲。


    明珠放在金狼頭上的刹那,那綠光猛地暴漲。


    “確實是鬼靈將,十五葉。”


    張老頭拿起筆在冊子上開始寫寫畫畫。


    而後抬頭將宋敖山喊了過來。


    “屍鬼窩對麽?”


    “對的。”


    宋敖山忙得點頭。


    “又是十五葉。”


    張老頭笑著抬頭看向姬源,“你小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前麵一個多月潛心修行未得一葉,一出手就是足足五十六葉。”


    “差一口氣,可就能拿狼毫符待遇了啊。”


    張老頭拿出另一張紙。


    姬源看見上麵都是熟悉的人名。


    “這是…鬼靈榜的排名?”


    張老頭點頭,將姬源的名字寫了上去。


    姬源朝著榜頭看去,首位並非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洪慶,而是一個名叫曲賓的。應該是食祿仵作。


    曲賓,一百二十六葉。


    姬源往下看,黑虎蘆淼一百零三,第三。半仙兒李大眉八十三,第八。伍姑娘稍差些,七十葉堪堪第十。


    與第十一位隻有一葉之差。


    而自己的好兄弟張苗,則以三十暫居二十五位。


    再往後,葉數都是在十幾甚至幾個左右,大都是並列的。


    張老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小子是鬼靈榜第十七,仵作行人中排第一。”


    “哦。”


    姬源還在榜上找著。


    “拿了第一,就這麽平靜?”張老頭詫異的問道。


    “若總是要加一些前綴去算,古樹坊市、下城坊市、槐香街…黑石縣三百六十個行當,得寫出多少個第一來?”


    姬源平靜的解釋。


    “嗬嗬嗬……也是。”張老頭笑著撫摸著胡須。


    “如今有這麽多葉數,想怎麽花啊?”


    “先來一滴虎髓瓊漿吧。”


    “對了,剩下的那張傀儡符我也要了。”


    張老頭壞壞的一笑,“食髓知味了~”


    姬源點點頭,並未多說。


    一旁的宋敖山看著兩人的加密通話,心中狐疑起來。


    什麽叫食髓知味了?


    莫非那傀儡符,變出來的是個漂亮女人?!


    “怎麽沒有洪慶的名字?”


    姬源找遍了鬼靈榜,都沒見到這位四大金剛。


    “洪慶閉關了。”


    “哦~”姬源恍然,“要突破嗎?”


    “不清楚,這小子又狂又怪。”


    張老頭搖搖頭,跳過這個話題又問,“這金狼的下半身你打算怎麽處理?”


    姬源說道,“您見多識廣,看看能不能賣出價錢唄?”


    “殮屍司給不出你想要的價,你得到外麵自己賣。”


    “這金狼一爪四指,共有十六指。”


    “它的腳趾鋒利,比一般的軍製兵刃還要鋒利幾分。”


    “隻不過這東西不好鍛造,要價並不高,一兩一指。”


    姬源點頭,這價錢他還算滿意。


    “金狼皮不值錢,但這一身的狼毛卻可以做編織出一件軟甲、內甲,我估摸著得十五兩銀子。”


    “這一身妖肉還是有人願意出價的,我估摸著三百文一斤都有人要。”


    “一身的狼骨加上秘料熬湯喝,都能大補。”


    姬源心算一番,這一隻狼屍總價約摸六十兩銀子。


    抵得上自己先前四虎三狼的總和。


    這東西帶上一個妖字,立刻就不一樣了。


    “多謝張大爺了。”


    姬源笑著拱手。


    拿了用瓷瓶裝的虎髓瓊漿和傀儡符後,就拎著金狼屍體走了。


    ……


    與此同時。


    城門外。


    李大眉肩上扛著一條巨蟒屍體,足有數米長。


    前麵耷拉著一節,身後還放著兩米。


    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破爛爛,腰間掛著八顆蟒頭。


    但腰上狼毫牌的狼毫卻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根隨風搖擺了。


    “難怪說是小吉,發現了鬼靈內鬥是大吉,被鬼靈將和它的手下圍攻是中兇啊。”


    李大眉幡然醒悟,在風雪中自言自語。


    突然又傻笑起來。


    “嘿嘿,我算的還真準。”


    “難道我果真是算卦的天才?”


    李大眉抹了把快要上凍的臉,扛著大蟒就進城而去。


    他扛著蟒屍,在城裏遊街。


    主要是遊在那些大戶人家門前。


    不是他張揚,而是生活所迫。


    自己不像黑虎,是漕幫少東家。也不是那位紅衣倩影老爹是香料第一商。


    自己靠的是給大戶家占卜、除鬼靈,混圈子,賺關係。


    可白身怎麽讓人家瞧得起你,尊敬伱,接納你?


    自然是拳頭嘍。


    拳頭才是敲門磚。


    占卜、人情世故是拳頭之後要做的事。


    所以李大眉每次有大戰果,都會在城裏大肆宣揚一番。


    有牌麵,大戶才會更傾向你。


    有生意找上門的時候,人家也會覺得有麵子。


    與外人談論時,一張口就是‘我尋的是那誰誰’的名師之流。


    最初他靠拳頭敲門、占卜揚名,如今更多的已經是靠除鬼靈的真實力立足了。


    而眼下,就是一個好機會。


    一隻獸身鬼靈將、八隻屍鬼的戰果。


    放眼如今的殮屍司,舍我其……


    “誰?!”


    李大眉盯著眼前張府的管家。


    “應該是…貴司的一位仵作行人,長得俊俏,比您稍微高那麽一點,扛著一隻金狼,身後拴著足足十九顆狼頭。”張府管家結結巴巴的說道。


    李大眉恍然。


    金毛狼……十九顆狼頭……


    難怪自己一路走過來,這些平日的雇主表情雖然熱情,但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震驚。


    合著是有人比自己還逆天。


    “俊俏,比我高…仵作行人……姬源那家夥?”


    李大眉腦海中浮現出姬源的身影。


    因為下城坊市的禦針之傳聞,李大眉對姬源的印象十分深刻。


    搶我風頭啊!


    李大眉在心中捶胸頓足。


    但在這位張府管家麵前,還是保持爽朗的笑了兩聲。


    “我這同僚確實沒說錯,如今我們的殮屍司,人才濟濟呢。”


    他說著,就扛著自己的戰利品快步離去。


    這第一沒了。


    第二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


    殮屍司內有四座略顯突兀的小院。


    不辦公、不待客、禁外人。


    乃是衙門分配的,四位殮官的住所。


    書房內。


    張殮官張鹿聽著自己探子的匯報,一邊拿著筆在紙上練字。


    而所講的內容,正是姬源從進城後的一切行為。


    “你覺得此人如何?”


    張鹿看著自己的探子。


    “張揚。”探子迴話,“一般人怎麽會做出繞著古樹、白岩兩大坊市轉一圈的荒唐舉動啊。”


    “半仙兒李大眉,每次行事不都如此嗎?”


    張鹿反問。


    探子不假思索的迴話道,“李大眉可是四大金剛之一,這姬源才進殮屍司幾天啊。”


    吱~


    房門被推開。


    “大人,我先下去了。”探子一拱手,識趣的快步離開書房。


    “爹。”


    張鹿喚了一聲。


    張老頭點點頭,“你覺得此子如何?”


    張鹿在紙上緩緩的寫下了二個字,說道,“這姬源,是想做殮屍司的第五金剛啊。”


    “李大眉從白身走到這兒,有關係、有名聲、有地位,姬源也想效仿。”


    張老頭笑著走到書桌前。


    紙上赫然寫著兩個字。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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