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魚,過來,」宋亭雨向她伸出左手,


    「我帶你兜風。」


    視線裏,那隻左手骨肉勻稱,修長,


    紀佳魚垂下眼,發現宋亭雨左手無名指上,


    那顆亮閃閃的鑽石婚戒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普通的素戒,


    是大三那年,紀佳魚拿了一等獎學金,宋亭雨為了慶祝,買的一對情侶戒,


    「那個戒指,你還留著啊,」紀佳魚手指點了點自己空空的無名指,唇角噙著抹笑意,眉間輕輕蹙了一下,


    「我的已經…弄丟了。」


    宋亭雨抿著唇,她今天妝依舊是濃烈的,青灰色的眼影反而顯得她整個人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佳魚,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垂下頭,「真的,我隻是想見見你,僅此而已。」


    紀佳魚眼前恍惚了一瞬,


    仿佛看到了紀塵的身影,和眼前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紀塵和宋亭雨,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像,


    隻是,她們都喜歡開著機車,帶紀佳魚兜風,


    無論外表是怎樣的,熱愛的領域或許有所不同


    但她們的骨子裏都流動著不安的血,喜歡引擎啟動時,轟鳴的聲音。


    ——曾經愛過一個隻能遠觀的人,此後經歷的每一個人,都像極了她。


    紀佳魚走過去,「好吧,僅此一次,亭雨,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再也沒有聯繫的必要了。


    身形纖瘦的女生走過來,緩慢地下自己的發頂,髮絲垂落,露出嬌小的淡粉色耳垂。


    宋亭雨手伸過去,把頭盔緩緩扣在紀佳魚頭頂,手指從對方柔軟的髮絲間穿過,抽緊了頭盔的帶子。


    手放下來時,指尖是微顫著的,


    仿佛還殘餘著紀佳魚髮絲的柔軟。


    ……


    機車在京市外環的非限速區,一路狂飈,


    耳邊風聲獵獵,


    還有宋亭雨的聲音,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興奮,載著紀佳魚的時候,手裏按著機車手柄,嘴上也說個不停,


    「佳魚,你還記得嗎?」


    「當年我追你的時候,你一直都不同意和我一起出去,直到那一天,我騎著一輛vyrus在影大西門堵你,你才願意跟我一起走…」


    紀佳魚坐在機車後方,這個地段沒限速,宋亭雨開得太快了,她隻能雙手扣緊了前座人的腰,輕輕點了點頭,「嗯,我記得。」


    「當年我沒想到你會喜歡機車,哈哈,跟你的氣質一點也不符合,早知道一開始就應該騎著vyrus來載你,可惜那輛車在我出國那年前就報廢了.」


    「……」紀佳魚沒有迴答。


    出國前?


    當年,是她拋下了紀佳魚。


    宋亭雨默默咬緊了後槽牙:


    「不好意思,我不應該提的…」


    她觸碰到不該提及的話題了。


    第22章


    「沒事,以前的事,」紀佳魚的話輕輕的,逐漸飄散在風中,


    「都過去了。」


    她早已忘記了那時候的熱忱。


    ……


    宋亭雨載著她,騎著機車,在外環走了一遭,幾乎把她們曾經兜過風的路線重溫了一遍,然後,機車調轉迴頭,去市轄區內,影大附近的一片商圈。


    一家名為「lily’s garden」的簡餐廳裏。靠近玻璃窗戶的位置,兩個女人相對坐在那裏。


    宋亭雨拾起筷子,夾了一塊蘸滿了蛋黃醬的炸蝦球,輕輕放在紀佳魚的碟子裏。


    紀佳魚沒有動盤子裏的菜,隻是垂下頭,用勺子舀起一口紅豆雙皮奶,紅唇微啟,小口吃著。


    宋亭雨微微皺眉:「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茶餐廳了,怎麽今天吃的那麽少?是不舒服嗎?」


    「今天沒有胃口。」紀佳魚緩慢地嚼著,紅豆在齒間被碾成泥,咽下去,


    往日香甜的雙皮奶,此時此刻吃著,奶味卻淡了。


    「很久沒有和你出來玩過了。這兩年,幾乎每個夜晚,都在想著重迴這裏,和你一起……對了,這裏電玩城還開著嗎?」


    「應該開著吧…但我也很久沒去過了。」紀佳魚迴答。


    ……


    兩人吃過飯,坐著商場的直升電梯,一直坐到頂層電玩城。


    「我記得你當年很喜歡玩那個模擬機車的遊戲,好像是叫…極速飆車,你玩的時候,經常開錯賽道,開到河溝裏去,真的特別,每次都拉著我,那時候真是年輕,人菜癮大…」


    宋亭雨自顧自迴憶了一大堆,然後微側過臉,悄悄看向電梯壁上照映著紀佳魚的側臉,下頜線條清晰流暢,肩頸修長,側影優越到人移不開眼,


    唇瓣被塗成鮮艷的紅,淺淺抿著,女孩子微低著頭,更顯得含蓄嬌羞。


    隻敢用這樣的方式,悄悄打量著她的側臉,


    宋亭雨不敢直接轉過頭,更不敢明目張膽地看,


    怕逾越了,也怕嚇到紀佳魚,


    腦海裏卻不斷地迴想起,交往的時候,


    紀佳魚坐在「極速飆車」的前座上,微微低頭,眨著眼睛,央求自己:「教教我嘛…亭雨。」


    然後,宋亭雨直接跨坐上去,坐在女孩子的身體後方,手臂環在她腰間,握住她緊握著的車把的嬌小手指,在她耳邊緩聲說,「這邊剎車,那邊油門,你又忘記了,小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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