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玥邁著步子,穩穩噹噹地跪到了供案前頭。


    上了年紀的管家,按著禮數用滄桑的聲音說著晦澀難懂的話,孟玥和白起言再跟著他的話走枯燥無味的流程,她又痛又累,頭上戴著的鳳冠幾乎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還好儀式進行到了尾聲,何香鳳喝過二人遞來的酒,語氣溫和卻也暗含著些嚴肅,她認真地問著白起言:「你可是當真愛著我的秋兒,願以命相護,一輩子守著她,愛著她,永不分離嗎?」


    孟玥跪在地上膝蓋發麻,雖然是這場親事的主角之一,可她卻清楚這些說到底不過都是假的,衣服、身份、情意,所有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根本無須放在心上。


    但跪在她身旁的白起言卻似乎並不這麽想,孟玥覺得他握住她的手稍微用了點力,她被牢牢地禁錮在他手心,無法掙脫。


    廳堂內寂靜極了,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孟玥處在這樣安靜的地方,能分外感受到左胸膛內那顆不安分的心好像瘋了似的跳動,她不受控製地捏住那處的衣擺,試圖以此來平靜,但卻是徒勞。


    為什麽,心會跳得這樣快,是聶秋的身份影響了她的情緒嗎?


    供案上點著的香默默地燃著,矗在頂頭的香灰顫顫巍巍地倒下,掉進香爐裏。


    與此同時,白起言的迴答在她耳邊兀地響起——


    孟玥感受到頭一陣眩暈,有些零零散散的場麵強硬地闖入了她的腦海,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拉著她的手,說了些話。


    是什麽話。


    到底是什麽話。


    頭疼的越來越厲害,卻怎麽也沒法想起。


    「心為鑑,命做保,願與妻白首不離,生生世世,愛之珍之,直至身隕形銷。」


    孟玥愣愣的抬起頭,看著紅紗遮掩下,白起言疏冷雋秀的側顏。


    這些話是說給何香鳳的女兒聶秋聽的,還是......


    說給她?


    許是道喜之人恭維詞太盛,亦或者是受了幻境影響心緒不寧,平日裏冷淡的語氣,如今在她聽來,竟也變得那般繾綣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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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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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玥和白起言在眾人的歡唿與簇擁下,被送進喜房。


    這喜房就是她原先休息的那處,隻不過舊的東西都被撤下去,丫鬟們布置的喜氣洋洋,剛進門撲麵而來就是一片濃艷的大紅色。


    燃著的鳳花燭火光搖曳,不斷擺動身體的火焰,像是熱情好客的主人。


    離了幻境npc的監視,孟玥便不顧禮數直接自個兒伸手將蓋頭掀了,然後再三步走到梳妝檯前坐下,對著鏡子就開始拆自己頭上裝點著的鳳冠珠飾。


    這些昂貴的稀世珍品,別人隻怕做夢都得不來,但孟玥卻不喜歡,隻因它們太過繁多,架在頭上有如枷鎖,不僅限製行動,還把人脖子壓得酸痛。


    將最為沉重的鳳冠摘下後,孟玥當即覺得身子一輕,她伸手摸摸脖子稍微放鬆兩下,才繼續對著鏡子拆髮簪。


    前頭的鳳冠她能看清,簪在後頭髮髻上的簪子她卻看不到,隻能用兩隻手摸索著位置,不清不楚地拿。


    碰巧她現在卸的這根簪子,外頭被丫鬟用頭髮纏了一圈以求穩當,孟玥隻顧著拔,卻看不到那纏著的頭髮。


    因而這一用力,她就覺得頭皮被扯得快掉下來,連忙停止拔簪子的動作,揉著疼的地方,希望能緩解痛楚。


    她按著按著,覺得手背覆上一層溫軟。


    白起言站於她身後,默默地先將她頭上纏結在一起的頭髮散開,再將髮簪取下。


    孟玥沒迴頭,隻看著他映在銅鏡裏頭的身影,房內燭火併不明亮,白起言身軀一半陷於昏沉一半陷於光亮,在不甚清透的銅鏡裏顯得影影綽綽。


    他眼眸微動,長睫便如蝴蝶展翅,孟玥連忙低頭生怕與他對視。


    等白起言將她頭上最後一根珠釵取下,孟玥才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她拿著濕著的布巾將臉上的脂粉都一一擦淨,才緩緩起身。


    房內隻有一張喜床,遠遠地擺在一角,似乎是打算看他們二人的笑話。


    孟玥麵皮泛著熱意,她指尖摩挲著袖口,很是侷促的不知該往哪裏看。


    白起言看出了她的窘迫,說:「幻境似乎並未強製我們行敦倫之禮,你可放心,今夜我不與你同住。」


    說完,他就抬步朝著外頭走。


    孟玥見他徹底離開,門也被緊緊闔上,才脫下身上層層堆疊的衣服,四肢岔開仰躺在床,準備休息,但床單下頭有東西硌的她難受。


    所以她一把掀開被子,見到原本平整的床麵上鋪滿了桂圓、花生和紅棗。


    她毫不心疼地用手將這些象徵美好寓意的東西全都拂下地,圓的整齊的桂圓掉在地上,咕嚕咕嚕地直朝外頭連蹦帶滾,滾得近的在床腳就停下,遠的直到門口都沒有歇的跡象。


    孟玥看著那球似的桂圓,想著等待會兒撞到門,它就會停下了,但桂圓沒碰到門,因為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又被人從外頭打開了,本該離去的白起言再次出現在眼前。


    孟玥警覺,揪著被子就往身上蓋,用防淫·賊的眼神盯著他,質問道:「你不是說你不與我同住嗎,怎麽又迴來了?」


    白起言沒急著迴答,隻是先將門反手闔上,然後才緩緩朝孟玥說著原因:「院子裏有僕役看守,我、我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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