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公園建立在一片開闊的土地上。雖說是“湖邊”公園,但這裏的湖泊隻不過是一個天然的小水潭,雨季的時候積水較深,形成了一個小湖泊,其餘的時間不過隻是一塊低窪的草地。


    公園中布滿了近百年的參天大樹,所有的人行道、行車道不過是按照地勢修建,保留了公園原生態的模樣。


    身邊時不時地有騎行的自行車隊經過,還有學校組織外出的學生,正在開闊的草坪上野餐。陽光斜斜地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跳躍著閃耀著。


    湖邊大鳥停留覓食,偶爾有遊客停下給大鳥喂食。


    初春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寒冷,裸露在外的小臂細細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錢老爺子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人從身後遞上來一條小毯子,隨後又退到聽不見兩人說話的距離外遠遠地等著。


    “謝謝。”趙若之接過毛毯,給自己披上,這才感覺暖和了許多。


    “這次沒有跟阿以一起來。”錢老爺子的目光中帶有一絲責問,“怎麽還帶了個混血的娃娃過來?”


    “有些事情不方便讓阿以知道,隻能讓朋友幫忙。”


    “有什麽事是他不方便知道的?”錢老爺子眯起了眼睛,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些。


    “跟我家裏有關的事。”趙若之看著錢老爺子眼角逐漸加深的皺紋,無比認真地說。


    “跟你家有關的事,阿以已經在查了,還有什麽事連他也不能知道?”


    “這些話我隻能找你問。”


    趙若之心裏焦急,語氣有些急,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還好錢老爺子並沒有計較太多,反而是一副早就心中有數的樣子。


    “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能告訴你的絕對不會有任何隱瞞。”


    “據我所知,柳守軍是你的得力助手,也是我爸爸最初的合作夥伴。那我爸爸出事,你知道多少?”


    “當時我知道的不多,後來出事了,我去追查這件事,才知道全部。”錢老爺子歎了口氣,說:“既然你來問我,那說明你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我確實查到了不少,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確認。”趙若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確認的事說出口:“柳守軍找人謀殺我家人,是不是你幫忙掩蓋的?”


    錢老爺子微微吃驚:“沒想到你會這麽認為。”


    “難道不是這樣嗎?”


    “柳守軍在水派這麽多年,又跟著你爸爸賺了不少錢,完全有能力瞞著我幹這些事。關於你家和柳守軍之間的事,也是我最近在清查水派的事實發現的。原本是我一手培養的他,現在我想要把他從水派架空,反倒是花了很大一番力氣。”


    “我要怎麽相信?這麽久以來,我家的案子一直被當做意外來處理,兇手逍遙法外。你明知道兇手是誰,卻依舊包庇他們到現在。”


    “水派根基深厚,內部錯綜複雜。尤其是在經曆過動亂之後,不是我說要動誰就能動誰的。”錢老爺子看向遠處,沉沉道,“幫派之間的鬥爭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可是……”趙若之隻覺得心口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那對我來說,是一個家啊……”


    “事已至此,我已經用了將近二十年整頓水派,阿以接手的水派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水派了。我能保證,交接給他的部分,全都是幹淨的。”遠處的水鳥撲棱著翅膀飛上樹梢,“你要相信他。”


    錢老爺子的話在耳邊被風吹散,趙若之卻一個字也沒辦法聽進去。


    “如果沒有柳守軍,我爸爸和妹妹也不會出事。”趙若之深吸了一口氣,以平複心情:“柳守軍現在在哪兒?”


    “我也在派人找他。找到了第一時間通知你,由你處置。”


    “我想要他償命。”趙若之語氣冰冷,先前情緒的波動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償命嗎?”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把趙若之嚇了一跳。“別動。”有什麽堅硬的物體抵在趙若之和錢老爺子的背後。


    “阿軍。”錢老爺子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語氣沒有任何慌亂:“你終於肯出來了。”


    “少廢話,你綁了我女兒,這一步算你贏。”柳守軍又厲聲喝道,“把我女兒放了,我就放你走。”


    “我這把老骨頭不值什麽錢,先把這姑娘放了。”


    柳曉緋被錢老爺子綁架?趙若之明明記得在柳曉緋早就已經投靠x組織,現在怎麽又被錢老爺子綁了?


    “少廢話!你不把我女兒放了,我現在就開槍崩了你們!”柳守軍大聲嗬斥。


    趙若之甚至能感覺到柳守軍的唾沫星子飛濺在自己的後背上。


    憑錢老爺子的能力,如果不是有意讓柳守軍來這麽一出,他連錢老爺子的身都近不了,更不可能有機會拿槍抵著錢老爺子的後背。更何況不遠處早就有人在暗中保護著他們,所以趙若之並沒有感到一絲害怕,她隻需要等著錢老爺子的命令就行了。


    錢老爺子輕咳了一聲,顯得有些為難:“你也知道現在水派內的事務我已經全都交接給周以了,放不放人,也不是我說了算。”


    “好啊,你給我來這一套是吧?”柳守軍咬牙道,“那把周以叫來,我就不信你們兩個人的命換我女兒還不夠了。”


    一陣涼風吹過,趙若之隻覺得脖子裏的寒毛不由自主地立了起來。


    “都不確認一下手中的籌碼有沒有握緊,就開始談條件,實在是太魯莽了。”錢老爺子語氣嚴厲,像是在訓斥柳守軍一樣。


    柳守軍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便是一陣火氣上頭:“老子受夠了!二十多年來,你口口聲聲說重用我,可到頭來我什麽都沒撈到。你自己卻表現得像是什麽潔身自好的人一樣,不過是個流氓頭子,你怎麽好意思成天擺出一副要給人說教的麵孔?我真的是受夠了!”


    “哦。”錢老爺子抬起了一邊的眉毛,“原來你一直不滿意的是這個。”


    “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是想讓你女兒嫁給我孫子呢。”錢老爺子嗬嗬一笑,“害得我亂牽線。”


    “你……”柳守軍氣得直咬牙,讓柳曉緋嫁給周以,隻不過是為了掌控水派,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你個老狐狸!快把我女兒放了,否則我就開槍了。”


    “你要是真想要我死,早就開槍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柳守軍心頭一緊,又被這個老狐狸猜中了。


    趙若之雖然知道錢老爺子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但還是擔心柳守軍一怒之下真的開槍。


    “少廢話!”柳守軍手中的槍抵得更用力了些。“再跟我說些有的沒的,小心子彈不長眼。”


    話音剛落,柳守軍便感到右手手腕一陣疼痛,就在他低頭看見手腕被子彈打出一個血洞,大為震驚的時候,左手已經被錢老爺子一把抓住反擰到身後,生生脫了臼。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


    不遠處有一人小跑上前來,繳走了柳守軍的手槍。


    趙若之注意到這位繳走手槍的人是先前給她遞毯子的人,便禮貌地向他點頭示意。


    “既然都來了,認識一下吧。”錢老爺子叫住那人,“這位是水派第一狙擊手,阿苗。這位是水派未來的女主人,趙若之。”


    聽錢老爺子這麽介紹自己,趙若之不禁紅了臉。


    阿苗騰出手來給趙若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讓趙若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阿苗以前在部隊服役,後來因為犯了錯,就出來了。”錢老爺子解釋道。


    “謝謝你。”趙若之感謝道。


    “應該的。”阿苗的嗓音低沉,給人一種踏實感。


    “之前說好了,柳守軍交給你處置。”錢老爺子從阿苗手中拿過一支手槍,送到趙若之麵前,“拿著吧。”


    接過手槍,感受著手槍在手心裏的沉重感,趙若之覺得心裏也是沉甸甸的。


    這個人是殺父仇人,將他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解恨。可是現在這個讓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就在麵前,手裏握著能夠取他性命的手槍,她的手卻顫抖不止。


    一陣惡心席卷而來,讓她站立不穩,幸虧有阿苗在身邊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有摔倒。


    她幾乎是要將手槍扔掉:“交給阿以吧,他會處理的。”剛說完便忍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你沒事吧?”阿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麽血腥的場麵確實不適合女孩子。”


    “沒事。”嘴上說著沒事,身體卻非常誠實,還沒站起來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視線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卻是蘇嘯宇的臉。


    阿苗已經站到了三米開外,錢老爺子站在一旁,臉色不明。柳守軍也已經被人帶走。


    “現在你該解釋一下,這個混血小毛賊是誰了吧?”錢老爺子眯起眼睛,眼神中具是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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