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怎麽也出來了?”


    “他們聊的話題我都不感興趣。”他溫柔地笑著。也就三十歲剛出頭,卻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滄桑感。


    很適合大叔的人設啊。


    “最近很就沒有看見蘇老師的作品了,我特別喜歡您在《證人》裏麵那個法醫的角色。”


    “那部電視劇是我收視率最低的一部劇了,沒想到還有人喜歡。”


    “我看過很多類似題材的劇,覺得您演得最像真的法醫了。”


    “是嗎?可能因為我之前就是做法醫的吧,算是本色出演。”他小心翼翼地把煙頭撚滅,即使空氣潮濕,在森林裏麵抽煙也不能大意。


    “您也不是科班出身嗎?”李若琳有些驚訝,網上的資料明明寫的是中戲畢業的,怎麽會……


    “網上的資料都是假的,公司不想跟觀眾多費口舌,就幫我弄了張中戲的文憑。不過我確實有空就會去旁聽他們的課。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很少有人知道我不是科班出身。”


    “那您為什麽告訴我……”


    蘇楊哈哈一笑:“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覺得特別親切。雖然我不太懂你們模特的圈子,不過我想應該都是差不多的。你也別叫我‘老師’了,叫我楊哥就行,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李若琳受寵若驚,沒想到男神級別的人物一點都不擺譜。


    “項嘉和尹寒雲他們兩個我也看得出來,畢竟年紀小,什麽事情都會寫在臉上,你也不要太在意。既然都轉做這一行了,以後要麵對什麽事情你也知道,勾心鬥角在所難免。搞藝術創作的,就要受得起別人的冷眼,他人的不解。我們都是憑實力說話,做得好,做到問心無愧,觀眾自然就會相信你,也不要太擔心。”


    “謝謝楊哥。”


    “應該的,別跟我客氣。”


    ----


    下午的安排是在森林裏尋找野味,為晚餐做準備。


    六個嘉賓,三男三女。一男一女分為一組自由行動,李若琳跟項嘉分在了一組,尹寒雲和蘇楊分在一組,還有剩下兩個歌手分在一組。


    尹寒雲要和項嘉一起行動,於是蘇楊隻能跟著李若琳和項嘉,四個人一起行動。


    四個人當中,除了蘇楊以外,都沒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經驗,一路上都是嘻嘻哈哈,跟出去郊遊沒有什麽兩樣。既然是節目組已經安排好的,那肯定沒有什麽危險,於是三個人年輕人神經大條,完全沒把野外的危險當一迴事,一邊拿著手機拍照,一邊玩。


    “你們幾個人,是出來春遊的嗎?”導演在對講機裏大吼。


    尹寒雲朝攝像機吐吐舌頭,隨手拔了幾根長的草,編成花環戴在頭上。


    走了大約十來分鍾,流水的聲音越發清晰。


    “有小河!肯定有魚!我們去抓魚吧!”尹寒雲拉著李若琳的胳膊,衝到了最前麵。


    “你們走慢點,當心腳下。”蘇楊在後麵叮囑道。


    “她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們也去吧!”項嘉長這麽大還沒抓過魚,看尹寒雲這麽興奮,自己也躍躍欲試。


    走到河邊他們都呆了。


    山林裏地形複雜,他們所在的地方要到河邊還必須下一個大約5米高,幾乎垂直的斜坡。


    尹寒雲想打退堂鼓,項嘉卻興致勃勃,拉著大家一起沿著坡往下爬。


    於是項嘉打頭,接著是李若琳和尹寒雲,蘇楊斷後。


    冬天剛過,坡上堆滿了落葉,腳下容易打滑。每個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滑到河裏。


    尹寒雲膽小,不敢自己一個人爬,便拉著李若琳一起,看似是兩個人還能互相照應,實際上尹寒雲想著萬一有事還能拉個墊背的。她一腳踩在土坡一塊凸起的石頭,沒想到土質鬆散,不但沒借到力,反而身子一歪,往一側摔過去。


    李若琳受到尹寒雲的影響,重心被帶偏,兩人一路往下滑。


    慌亂之中李若琳隻能身子往前傾,雙手胡亂去抓坡上的植物,拚命找到受力點。


    蘇楊反應最快,伸手就抓住了離他最近的尹寒雲的背包,帶著遺憾穩穩地停在坡上。而李若琳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坡上的植物根本就不能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好不容易揪住的幾根細草非但沒有讓李若琳下滑的速度減慢,藤上帶的倒刺反而把她的手掌給劃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李若琳腦子裏一片混亂,顧不上手掌心得刺痛,一股腦的扒著任何能抓的東西。直到冰冷的河水沒過頭頂,下滑的趨勢才得到阻止。


    河水大概隻有一米深,但她幾乎是趴著滑下去的,導致她整個人臉朝下趴在了河底,全身被水淹沒。


    在坡上的三個人隻看見李若琳滑下去之後便整個人消失在了水裏,不免一陣慌亂。


    蘇楊眼看情形不對勁,立刻脫下背包往坡頂扔上去,自己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裏。


    李若琳聽見旁邊響起了巨大的水聲,很快就感覺到後頸處一股力把自己往上提。


    這場景怎麽有些似曾相識?


    “尹寒雲!儂腦子瓦特啦!!沒事抓什麽魚!!”導演又在對講機那頭怒吼,“醫療隊,快去看看katy!快啊!”


    “我沒事,就是有點冷。”李若琳從水裏站起來以後發現攝像還沒停,便開玩笑道:“蘇老師,我這條魚夠不夠大?”


    蘇楊心裏苦笑:這孩子竟然還能開玩笑。


    “看來我們今天晚餐不用愁了。”說著他揉了揉李若琳濕漉漉的頭發,又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這時候項嘉和尹寒雲也從坡上下來了。


    “啊呀,katy你的手……”尹寒雲驚唿。


    項嘉拉過李若琳受傷的手,拿出自己背包裏的礦泉水,小心地給她清洗傷口。他明顯感覺到她在不停地發抖。


    “疼嗎?”


    有兩道口子劃得特別深,還在不停地流血,其他被樹枝劃到的細小傷口布滿了整個手掌,甚至傷到了手腕處。鮮紅的血水混著烏黑的泥土,格外慘不忍睹。


    “還好。”李若琳咬咬牙。


    “項嘉你不是明知故問嘛,手心裏的痛感神經很多的,能不疼嗎?”


    “就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尹寒雲別過臉去,沒再說話。


    醫療隊趕到的時候有一個熟悉的麵孔走在前麵。


    “韓浩楠你怎麽在這裏?”李若琳頭疼,這尊大佛到哪兒都能遇上。


    “你能在這裏,我怎麽不能來這裏?”韓浩楠放下手中的急救箱,從包裏翻出一套幹淨的衣服給李若琳:“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天冷,容易著涼。”


    由於是第一天拍攝,臨時召集的醫療隊比節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要晚一點到,所以李若琳沒在營地見過醫療組,也沒有得到過任何關於醫療組的消息。以至於李若琳和大家一樣,以為這會是一檔休閑類綜藝節目。


    直到發生了意外,出現了高規格的醫療隊,演員們才意識到劇組不是鬧著玩的。


    “不逗你了。”韓浩楠戴著手套摸了摸李若琳濕噠噠的頭發,“這裏開價不錯,我來做兼職。”


    “鬼才信。”


    李若琳換好韓浩楠帶來的衣服後才開始處理傷口。


    “一周之內不要碰水,不要亂動,不當心的話會留疤。”


    李若琳揮了揮被包成粽子的兩隻手:“你把我的手包成這樣,叫我怎麽亂動?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一個外科醫生做什麽兼職,現在醫院裏病人多得都塞不下了,你怎麽好意思跑到這種荒郊野嶺裏來遊山玩水?”


    “有什麽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代勞。”韓浩楠一臉壞笑,“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遊山玩水的,為了你的安全嘛,不然怎麽對得起你爸媽?”


    李若琳不再作聲。


    “醫療隊退下,我們要繼續拍了。”蘇楊和其他兩個歌手的檔期本來就緊,導演不得不抓緊時間拍攝。


    一旦開始拍攝,所有人立刻切換到鏡頭前的狀態,不敢再帶有個人情緒。


    由於隊裏有一個傷者,兩位男性自動肩負起尋找食物的工作。


    為了製造節目效果,節目組特地帶了幾隻野兔子過來,工作人員把野兔子放出,再拍幾個抓兔子的鏡頭就大功告成了。


    在最後播出的節目當中,觀眾看見的是一隻灰色的野兔子在草叢中穿過,項嘉弓著背,躡手躡腳地靠近兔子,突然往下一撲,兔子就被他抓在手裏。


    尹寒雲和蘇楊則是尋找地上能吃的野菜。


    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嘉賓們的成果少得可憐,找到的食物根本不夠吃,最後經過商量,隻能胡亂煮些野菜,烤隻兔子,將就著撐過一晚。


    半夜,一個高挑的身影從男嘉賓住的帳篷裏麵偷偷摸摸鑽出來,手裏還拿著兩包餅幹。


    “katy你睡了嗎?”


    “還沒,餓得睡不著。”


    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就從帳篷裏鑽出來。


    “她們都已經睡了。”


    “我偷偷帶了兩包餅幹給你吃,今天要不是我非要去抓魚,你也不會受傷。”


    “謝謝!”李若琳用包好紗布的手接過餅幹,卻沒有辦法拆開。


    項嘉很貼心地把餅幹拆開,送到她嘴裏。


    “好吃。”水靈靈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你喜歡就好。”


    在別人看來,兩個人關係非常親密,似乎擦出了愛情的火花。而李若琳心裏想的是:大半夜的送什麽餅幹過來,不知道吃餅幹最容易發胖嗎?


    項嘉臉上帶著微笑:我都困死了,要不是為了節目效果,我的私藏哪有她吃的份?


    此時此刻沒睡著的還有韓浩楠,他出來解個手就看見兩個人在樹林裏你儂我儂的樣子,一旁的攝像機正在辛苦工作。


    韓浩楠感覺心裏悶悶的,即使知道他們隻是在演戲,也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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