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和梁嬸子趕緊圍了過去,問護士:“醫生,我媳婦生了嗎?男孩還是女娃啊?”


    “恭喜,是個女娃。”護士道。


    梁南和梁嬸子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梁嬸子還不相信地問:“真的是女娃?醫生你沒有弄錯吧?”


    護士覺得好笑,語氣也不太好地道:“我要是這都能弄錯,我還在這裏上什麽班啊!”


    梁嬸子還想說什麽,護士打斷了她:“行了,別說了,你兒媳婦情況不太好,身子很弱,她要在醫院多住幾天,看看恢複情況。你們這段時間多給她補補,要是不補好,月子不做好,她很容易落下病根。”


    崔永芳這時候被推出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崔永芳臉色慘白,她已經知道自己生的是個女娃了,看到梁嬸子和梁南,她還覺得怪愧疚的。


    明明懷孕時所有的征兆都和前一胎一樣,為什麽生出來的會是個女娃呢?


    “媽……梁南……”崔永芳弱弱地喊了一聲。


    “醫生,我媳婦臉色怎麽這麽差啊?她生第一胎的時候不是這樣啊!”梁南一副覺得是醫院把崔永芳弄成這樣的架勢。


    先前說話的那個護士不耐煩地道:“你媳婦懷孕的時候身子就沒養好,生產的時候又比較難生,身子才會這麽弱的。多的是人第一胎好好的,第二胎差點過不了鬼門關的。想要你媳婦快點恢複,你們就讓她好好養著。”


    梁南和梁嬸子對視了一眼,不說話了。


    第二天,不顧醫院的反對,梁嬸子和梁南就讓崔永芳出院迴家了。


    路上,梁嬸子道:“在醫院有什麽好養的,迴家了又不是不能養。那些醫生啊,就想讓咱們多住幾天院,好多收咱們的錢!”


    崔永芳抱著女嬰,坐在後座,認同地道:“我也不想在醫院待著,太不舒服了,還是在家裏待著舒服。”


    “就是,醫院哪有家舒服。”梁嬸子道。


    三人迴到大雜院,大雜院裏的人看到他們,徐家嬸子上前問:“你們迴來了啊!永芳,這次生的男娃還是女娃啊?”


    崔永芳沒臉迴答,梁嬸子沒好氣地道:“女娃。”


    徐家嬸子道:“女娃好啊!你家正好湊了個好字,兒子丫頭都齊了。”


    梁嬸子隻覺得徐嬸子故意在埋汰她,她生氣地嚷嚷:“你想要女娃,你讓你兒媳婦生去,我才不想要女娃,我家也不想湊什麽好字,你家最好和武珍珍家一樣,生得四個全都是女娃!”


    徐嬸子被梁嬸子的態度弄火了,迴道:“你吃錯藥了吧!我說得是客氣吉祥話,你衝我嚷嚷什麽啊!又不是我讓你兒媳婦生女娃的,有病!”


    徐嬸子轉身迴了家,還把屋門摔得砰砰響。


    梁嬸子被徐嬸子弄得更加的火大了,衝著關上的屋門罵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全家生得都是女娃!”


    惹得徐嬸子再次打開家門,往梁嬸子幾人這邊潑了一盆髒水。


    潑完後,不看梁嬸子他們一眼,衝梁嬸子他們腳邊道:“髒東西別在我家礙眼,有多遠滾多遠。”


    然後又砰得一聲關上了門。


    徐嬸子指桑罵槐的話,把梁嬸子氣得跳腳。梁嬸子挽起袖子還想大罵一通,梁天雄和小夥伴們在外麵玩完,迴來了。


    “奶——爸——媽——你們迴來了!”梁天雄朝他們這邊跑過來。


    他看到崔永芳懷裏抱著的娃,問:“媽,爺爺說你生了個女娃,它真的是女娃嗎?”


    “是啊。”崔永芳不太有心情迴答梁天雄這個問題:“你有妹妹了。”


    “我不想要妹妹,我想要弟弟!你不是說你肚子裏的是弟弟嗎,為什麽又變成妹妹了!”梁天雄大聲嚷嚷了起來。


    崔永芳滿臉的愧疚與無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妹妹了啊!”


    “我不管!我要弟弟!你把說好的弟弟還給我!我要弟弟!”梁天雄一副撒潑打滾的架勢。


    梁嬸子看得心疼,哄起了梁天雄:“乖孫子,別鬧了,你媽以後還會給你生弟弟的。”


    “對!我還會生弟弟的!”崔永芳立馬接話表態。


    梁天雄這才安靜了下來,他又看了眼崔永芳懷裏小臉皺巴巴的嬰兒,嫌棄地道:“醜死了!我不想看到她!”


    “不想看就別看,走,咱們迴家去。”梁嬸子拉過梁天雄,往家走去。


    梁南推著自行車,崔永芳坐在後座,也迴了家。


    ……


    葉芙悅再一次見到崔永芳的時候,是在崔永芳坐月子期間。


    那時候,大雜院裏的人已經都知道了崔永芳生了個女娃,並且梁家沒有一個人高興這件事。


    大雜院裏的人還聚在一起笑話過崔永芳和梁家。


    “梁嬸子天天在院子裏炫耀,說崔永芳懷的一定是個男娃。嗬,這下好了吧,男娃變女娃了。”


    “崔永芳自己也說過這樣的話。娃都沒生出來,就說肚子裏懷的八成是個男娃,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男娃是她想懷就能懷上的啊!”


    “其實我覺得這一胎生個女娃也挺好的。頭一胎是個男娃,這胎是個女娃,正好湊個好的,兒女成雙,多好啊!”


    “就是!不過看到梁家不高興,我挺高興的。他家就是缺德事做太多,老天才不讓他家再生男娃的!”


    葉芙悅那天從外麵迴來,正巧看到崔永芳端著一盆水來外麵倒水。


    看到崔永芳的時候,葉芙悅還怔愣了一下。


    因為崔永芳的臉色和氣色看起來實在是不算好,並且,按時間算,崔永芳應該是在坐月子,見不得風寒,怎麽還會出來倒水呢。


    不過,崔永芳倒完水就進去了,都沒看到葉芙悅。


    葉芙悅迴到家,還和陳桂鳳說起了這事。


    陳桂鳳道:“聽說崔永芳懷孕的時候沒養好,生產的時候又遭了點罪,本來身子就不大好。她估計是愧疚自己生了個女兒,讓梁家丟了臉,即便是在做月子,也想幫著幹點活,省得你梁嬸子越發的看她不順眼。”


    “我確實經常看到她大著個肚子,蹲下來洗衣服、殺魚、擇菜,我還看到她抱著被子出來曬。”葉芙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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